第62節(jié)
沈陌心道:不好,是趙多元這個家伙! 看這些小商小販的神色,不敢怒也不敢言,有些甚至直接那攤子上的東西直接奉了上去。 趙多元樂呵呵地收著各色喜好之物,還真是不亦樂乎呢! 沈陌見到這個大麻煩自是要逃走,免得被他纏住了,脫不開身。 他沖著范張二人使了個眼色,拎著自己購得的衣衫和食物,迅速地上了車,正準(zhǔn)備拿起鞭子驅(qū)動馬車。 趙多元的確是沒什么大本事,不過眼神是不錯的。 他隔了兩條街,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沈陌坐上馬車,即將離去,于是他大聲喊叫:“沈陌—,你站住——” 趙多元的聲音吸引了所以人的注意,他放下手中的什么東西,匆忙地帶著的那十幾人,朝著沈陌的方向而來,頃刻之間,就追了上來,堵住沈陌四人去路。 沈陌不由地心中感嘆道:這街霸做得非常熟練了?。?/br> 趙多元?dú)鈩輿皼岸鴣?,身后十幾人跟在其后,一副立馬要干架的模樣。 范吉先和張寶慶仗劍在前,趙多元不似他身后的十幾人那般無畏,一時也不敢攻上來,只是口中不斷叫囂:“當(dāng)日在珍珠寶閣被你玩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今日撞在我等手中,定是要你好看!” 沈陌無奈,躍下馬車,和和氣氣地走了上去,笑著說道:“趙多元!趙兄!好長時間不見了?。∥页鼍┻@么些時間,你還是那么英俊瀟灑?。∧阏椅?,是不是還惦記著那珍珠寶閣呢?” 趙多元聽了大怒:“什么叫惦記?那珍珠寶閣本來就是我的嘛!” “哎——”,沈陌笑嘻嘻地走上前,“話不能這么說??!你就是定了一套首飾而已,怎么就成了你的了呢?” 趙多元跳了起來:“就是我的,你能怎么樣?” 沈陌一頓雞同鴨講,真想直接上去揍他一番。 沈陌手中拳頭攥得緊緊地,面上確實(shí)一派和氣,笑得如同洛陽牡丹。 “聽說,你爹爹升官了!我出門在外,還沒向你道喜呢!” 這下說中的趙多元的高興事,他洋洋得意地?fù)P起腦袋,樂呵呵地沖著沈陌:“你也知道啦!當(dāng)時,我們家來了好多人前來道賀呢?你們沈家,就是沈伯伯也去了呢!” “你看?。≮w伯伯剛剛新官上任,我們身為子女的,不能給父母添亂不是嘛!你說,我們兩家在這大街上打了起來,太丟父母的臉面了,是不是?” 趙多元被他一番教導(dǎo),還真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你看啊!不如我們兩個改天約個時間,找個人少空曠的地方,較量一番,你看如何?” 趙多元想了想,估計(jì)是沒想明白。 “你看我這一路奔波,今天連口水都沒喝呢!你忍心讓我空著肚子和他打斗嗎?這樣也太勝之不武了吧!” 趙多元問道:“勝之不武嗎?我一向是打了再說??!” “那是以前?。∫郧摆w伯伯也沒有升官,現(xiàn)在有了官聲,才能更進(jìn)一步?。 ?/br> 趙多元拍了拍沈陌的胸膛,斬釘截鐵道:“好!就這么定了,明天我找你較量!你可不能跑了??!” “肯定不能!”沈陌緊接著他的話說道。 第九十七章 拉開序幕 沈陌聽到沿途中路人傳說的一些小道消息,急急忙忙地趕著車到了晉國公府。 此時的晉國公府里里外外掛滿了白帳,靈堂早就布置好了,陳設(shè)布置很簡單,比起之前的國公喪事舊例,可謂是差的真是十萬八千里。 沈陌和陸文茵站在府門外,朝著里面望去,府中前來祭奠的人稀稀拉拉,看起來空曠又哀怨。 陸文茵剛進(jìn)門,府中門口守著的人見是她回府了,念叨了幾句,便給她遞上了一套孝服,并幫著她套上了。 這一身孝服上身,襯得她慘白的臉更加蒼白了。 陸府目前唯一的主事人張氏聞訊趕了過來,拉著陸文茵的手便寒暄敘了許久。 沈陌在旁一側(cè)聽著,也大概知道了些。 陸榮已經(jīng)被朝廷驅(qū)逐出京,就連吊喪也不被允許回來。 沈陌一想也明白,太子薨逝,陸榮卻聯(lián)合朝臣和趙維莊搞內(nèi)斗,任憑是誰也難以容忍這等臣子吧! 沈陌靈前祭拜,哀思不勝愁苦,朝中要變天了! 他千叮嚀萬囑托,讓陸文茵的侍女好好照顧她,又將藥房和她平日喝得藥全部都安頓好,這才告別了張氏和陸文茵,忙歸了家。 回家一看,全府上下無一不是忙忙碌碌。 跟著下人一打聽,大哥沈致、嫂嫂韓延秀和兩個侄子早已回了家。 沈陌忙去見了長輩,沈陌心中很是慚愧。祖父和父母對他十分牽掛,他將這一路上發(fā)生的各種事情都將來與他們聽,講到高興處,逗得老人喜不甚收。 沈陌到底在長輩面前十分討喜,他一來,整個沈府由于最近京城的詭譎局勢彌漫著一些詭異的氣氛,大家都不肯多言。如今沈陌一來,打破了這個僵局。 只是最后,他說道晉國公的事情,大家又開始悲痛起來。 大魏的國公眼看著一個又一個地離去,現(xiàn)在廣平王的地位也變得十分尷尬了。誰也不知道皇上心里到底有什么打算! 接著他硬著頭皮到了沈致的書房。 沈致正在忙,他便規(guī)矩地立在一旁。 沈致問袁逯道:“羅杳的書信查的怎樣?” 袁逯坐在塌上正在書寫些什么,抬頭答道:“大少爺,整理這些書信估計(jì)還需要一天時間。不過大概內(nèi)容都出來了。大少爺要先過目嗎?” “你大致說說吧!” “趙維莊在北境的時候,為人猥瑣,諂媚背主,曾與柔然交戰(zhàn)中,殺了自己的主帥,奪取了那次戰(zhàn)役的軍功。后來才被前大司馬元毅看中,步步高升,到了今天。這件事情,鮮有人知道,因?yàn)橹赖娜硕急凰麥缌丝?。羅杳也是從他死去的同袍那里知道的,不料他竟然寫進(jìn)了給羅義潮的書信里面?!?/br> 眾人都是一驚,總想著趙維莊當(dāng)年也是熱血的重臣名將,沒想到他年輕的時候,就這般心狠手辣,竟然殘害自己的頂頭上司。 權(quán)力可真是一把雙刃劍,傷人傷己,只是誰也不知道下一個是誰! 沈致手中的折扇停了下來,細(xì)細(xì)思量了一會兒,接著問道:“這項(xiàng)罪證是否可以用證據(jù)確定下來?” 袁逯嘆了一聲:“這個只有羅杳的手書信件,沒有其他輔證。這件事情年代已久,查證起來,也頗有些難度。用這項(xiàng)證據(jù)對趙維莊定罪,的確有些困難!” 沈致?lián)u起扇子,問道:“甘州董安呈的事情查的怎樣了?” 袁逯道:“這個案子是廷尉府已經(jīng)結(jié)了案的。但是根據(jù)我們掌握的,羅杳和孫慶云為了甘州軍事,截取糧草,在甘州分裂董安呈舊部。為了軍功,派人通敵吐谷渾,殺鎮(zhèn)前信使,消息不通,臨松守將和董將軍最后陣亡?!?/br> 沈致低聲道:“是啊!他們?yōu)榱烁手荼鴻?quán),不惜陷害老將??上?,最后還是廣平王去了甘州,著甘州諸軍事。這事情,沒能讓他們得逞??墒俏覀円矝]有證據(jù)!” 蔣射忙上前:“大少爺,董安呈的案子廷尉府實(shí)際上已經(jīng)查清楚了。其實(shí)真相也和廷尉府查的一樣。可是孫慶云背上了所有的罪責(zé),他一口咬定是他一人所為!孫慶云是此案的關(guān)鍵,若是能讓孫慶云說出真相,那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沈致問道:“孫慶云現(xiàn)在在哪里?” “還在秦州!我們的人一直盯著呢!”蔣射連忙說道。 沈致聽了,嘆了一口氣,還是沒有什么進(jìn)展呢!如今這局勢,一天一變,不知道明日會怎樣呢? 太子薨逝,皇上無子。能夠有資格繼承大統(tǒng)的只有一個人,這是誰都能瞧得出來的。 可是趙維莊現(xiàn)在權(quán)勢滔天,翻手為云覆手為雨,誰也不知道這個殺了提拔自己的上司的人,會做出什么事來! 沈致邊思索著邊說道:“陛下現(xiàn)在多疑,幾乎對所有的上書參奏都有疑慮。宮里的宮人現(xiàn)在都不敢靠近了,這樣下去對我們十分不利!” 商原倒是說了一句:“陛下還是太子的時候,趙維莊便在獵場上從野獸爪下救了陛下。陛下對趙維莊太過信任了!大少爺,陛下現(xiàn)在有時候都不見廣平王爺了,真是難辦!” 如今的局勢越來越危險,明眼人都能看得到。 那趙維莊從宗室中選了一個五六歲的孩子,若是陛下聽信讒言,將那孩子立為太子,那廣平王和沈氏一門的未來真是不堪想象。 沈致到現(xiàn)在才瞥了沈陌一眼,沈陌忙上前拱手行禮:“大哥,陌兒回來了!” “你這一路勸說孫慶云,有什么進(jìn)展嗎?” 沈陌將這一路上孫慶云的情況大致說了,最后總結(jié)了一句:“孫慶云說,他不能出賣卓氏。” 這個死腦筋,被這惡女迷得是非不分了嗎? 兄弟兩個同時對孫慶云這樣評價。 蔣射耿直地哀嘆:“沒有孫慶云的證言,還真是不行!” 沈致吩咐三人:“你們繼續(xù)整理這些收集的文書吧!” 他早就聽到門口低聲的說話聲,定是兩個小的,聽到沈陌回府來,過來瞧瞧看他來的。 沈致扶額有些郁悶,他打開門果然不出他所料,沈錄捧著從韓老爺子那里帶來的“大白”,正眼巴巴地看著他和沈陌。 沈致對這個“大白”,跟妻子抗議看了許多次,要將這白白胖胖的東西殺之后快,提一萬步扔掉也行。 韓延秀直接懟了過來:“這可是我爹給孩子的!” 沈致也只好委婉地說道:“我這不是怕耽誤了功課嘛!” 韓延秀聲音提得更高了:“你不說我還不氣。這幾日,你讓孩子從早到晚,練功讀書,耽誤什么功課了?連我都沒有時間和孩子們說說話了。孩子們就是被你折磨成這樣,也沒說什么!只是想留著大白!他們看你的臉色,都在我跟前求了幾次了。我便直接做主了,將大白留下了?!?/br> 韓延秀和兩個孩子一樣,“大白大白”的叫成習(xí)慣了。為了縮小和妻兒的距離,沈致不得己將簡單的“蟲”也叫成了“大白”。 今天,沈陌回來了。 他們每天喂養(yǎng)的大白自然是他們的得意佳作,肯定要到沈陌這里炫耀一番才肯罷休的! 沈致繞著那只肥肥軟軟的蟲子,說是還有事,留下沈陌獨(dú)自面對那讓人不怎么舒服的大蟲子。 蟲子的美的確不是每個人都能欣賞的,沈陌一看見水晶瓶里面尚在緩慢蠕動的樣子,不由地心中一顫,忙回答孩子們的問話,違心地說了一句:“好看!” 之后,便丟下兩個孩子,實(shí)際上了逃離大白,忙不迭地跑去找他的大哥去了。 沈陌一旁奉茶,眼見夕陽燃在天際,熠熠生輝,猶火龍般蜿蜒紅光螣射留戀萬分,這情這景若能永存也未嘗不可,只是到了京城,奪嫡之戰(zhàn)怕是就此拉開序幕了。 沈致望著沈陌,接著看著高遠(yuǎn)的火燒云,不由地道出了一句:“如今之勢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陌兒我們沈府不能錯。若是錯了一步,滿盤皆輸!” 沈陌看著那疏遠(yuǎn)的大哥,不知如何開口,訥訥說道:“大哥,太子之位的爭奪這便是已經(jīng)開始了嗎?” 沈致長嘆一聲:“是??!開始了!若是不爭,怕是沈氏一門就此無存。” 沈陌低下頭,摩挲著手指:“大哥也不必?fù)?dān)心,所幸那趙維莊是那無才德之人,他選出的宗室子怎能作數(shù)?除了二哥,誰還能坐得太子之位不成?” “如今,這才德二字,比不得權(quán)勢二字!其實(shí)就在皇上的一念之間。可是如今我們也見不到皇上,倒是趙維莊經(jīng)常出入皇宮!” 沈陌不由地感受到了如今局勢的緊迫:“若是陛下……趙維莊cao控朝局,將群臣玩弄于股掌之中,我們?nèi)绾螒?yīng)對?” 沈致笑著安慰沈陌道:“其實(shí)也不必這么悲觀,我已經(jīng)找過老太師嚴(yán)唐和秘書監(jiān)蔡機(jī)了,他二人估計(jì)現(xiàn)在已經(jīng)進(jìn)宮了。他們和陛下向來親近,他們的話,陛下一定會聽了進(jìn)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