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董樂白還欲開口,姜執(zhí)無意等她廢話,直接上車。 等貼身保鏢坐至后面的車跟上,董樂白仍深深看著姜執(zhí)離開的方向,未曾回神。 明明,姜執(zhí)不喜歡聶星琢那種溫室里的花朵,為什么又會因為聶星琢,直接下令解散她的公司。 董樂白從姜聶兩家的合作想到商業(yè)聯(lián)姻會有的制約,也絕不愿意承認姜執(zhí)會有一絲一毫喜歡聶星琢的可能性。 她的視線一直不曾收回。 董樂白記得有一次高中同學聚會陳潤銘問姜執(zhí)對她創(chuàng)辦公司有什么看法,當時燈光明亮,四周熱鬧,她卻只聽到姜執(zhí)的一聲“不錯”。 姜執(zhí)分明曾經(jīng)那么欣賞她。 過往像是罩了一層迷蒙的霧。 記憶里的高中生涯她和姜執(zhí)一同討論問題,那個清雋的少年曾與她有過很好的關系。 哪里出了問題。 *姜執(zhí)抵達南安時已經(jīng)凌晨四點,靜謐的夜晚夾雜著幾聲蟬鳴。 王工在外等候,隨姜執(zhí)行至酒店,他與這位年紀輕輕的未來掌門人幾乎沒有接觸,卻也聽說過姜氏少東家嚴謹至近乎苛刻的工作態(tài)度。王工在等候期間已經(jīng)列好景區(qū)開發(fā)的工作情況,在前往五樓的過程中的一一匯報。 姜執(zhí)時不時應一聲,口吻是一貫有之的冷淡。 待兩人快到走廊盡頭時王工正準備恭敬告別,見姜執(zhí)直接走向最里那間套房門前,神色寡淡地密碼開鎖。 王工愣住,回神后想說些什么,最終依靠職業(yè)素養(yǎng)僵聲道了句,“姜總,您早些休息?!?/br> 他似乎聽到姜執(zhí)應了聲,王工垂眼轉身離開,快到電梯時一步三回頭地看著空空如也的走廊。 王工早在收到總部下達的為聶星琢提供最大優(yōu)待的要求時就犯過嘀咕,也心慌過一陣。 國際知名的畫家通過正當程序把自己的學生推薦過來畫畫,王工也擔心是總部有人想動聶星琢而他無法看顧周全,尤其是恒榮少東家前幾天的那次忽然造訪,他甚至寢食難安生怕對不起安德魯同其學生探求藝術的赤誠之心。 直到恒榮官博發(fā)布了那條表明聶星琢身份的微博,王工才忽地頓悟,還想過聶星琢經(jīng)由其他方法來到自己家的景區(qū)是什么富貴人家難以理解的思路。 倘若聶星琢不是恒榮的女主人他就算不要工作都得攔著,可現(xiàn)在大老板看自己老婆,他無所作為應該不算——對不起藝術吧? 王工干巴巴地想,大老板和藝術家果然有情趣,隨便幾個cao作就讓他失去了分辨對錯是非的能力。 姜執(zhí)自然不知道自己的簡單舉動引發(fā)了旁人多么大的頭腦風暴,他也無意知曉,只安靜向臥室走去。 他沒有開燈,借著零散的星光步至床側,聶星琢的睡相同她在外維持的精致相比并不算好,身子稍稍斜著,軟被略微下滑,瑩白的手臂露在外面。 姜執(zhí)把她的胳膊塞回去,又給她掖了掖被角,坐在床邊看她。 聶星琢這些天畫畫耗費心神,睡得很沉,被他動作也沒有醒來,還下意識往里埋了埋小腦袋,呼吸平緩。 姜執(zhí)面上是自己都未曾發(fā)覺的溫柔情致,眸底卻微暗。 他伸手摩挲聶星琢白凈的小臉,指腹又輕劃過她的唇,嬌艷欲滴,聶星琢不太舒服地偏開小腦袋,表情無辜嬌俏。 姜執(zhí)受到蠱惑般地壓低上身,一厘厘掃過她,視線下至脖頸又上移,最終收回落在她唇上的目光,只很輕地吻上聶星琢漂亮的額頭,難得小心翼翼。 他的太太有小脾氣,親吻需要詢問,不能隨意對待。 姜執(zhí)坐起,看了他的太太許久,快要天亮時才起身離開。 客廳里有零散的蟋蟀聲從外傳入,姜執(zhí)看了眼主臥的方向,撂斷靜音模式下陳潤銘撥來的電話,開門離開套房。 天微微泛起白,楊庭在外等候,垂眸匯報:“姜總,陳公子來了,正在景區(qū)門口?!?/br> 沒有姜執(zhí)的吩咐,沒人敢放陳潤銘進來。 姜執(zhí)慢條斯理地摩挲袖扣,情緒很淡,“不用理他?!?/br> 已經(jīng)在南安外等了近兩個小時的陳潤銘火急火燎,又不敢沖進去,旁邊被他拽著來的魏銳覷他,“早知今日,何必當初?!?/br> 陳潤銘也不管魏銳說風涼話,著急道:“姜哥不至于真跟我斷絕關系吧?我就給董樂白透露了下姜哥航班,我……” “你可別覺得冤枉?!蔽轰J打斷他,“你敢說不是有姜執(zhí)會對董樂白動惻隱之心的想法在里頭?” 魏銳不愛摻活這些事,可他作為兩發(fā)小之間最合適的說和人也不可能當真不管,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陳潤銘,“現(xiàn)在姜執(zhí)和他老婆在鬧矛盾,你還頂風作案,董樂白是給你錢了嗎?” 陳潤彬悔得腸子都快清了,“那我怎么辦?我豁出臉皮去姜哥能原諒我嗎?” 魏銳目視前方,定論道:“你等什么時候姜執(zhí)把老婆追回來,再想能不能被原諒的事吧。”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結尾不是這個,后面內容有點小卡,我再改改~所以這章字數(shù)有一點點少(x 上章作話提到的小玫瑰是現(xiàn)代的,我開了個預收,因為沒想好文案先放了一句話上去,現(xiàn)在叫《強扭小玫瑰》,文名可能會改,有興趣的快把小玫瑰收藏進口袋呀,咳 感謝詩寶給小金絲雀投喂的營養(yǎng)液x13~ 第59章 第59次投喂 聶星琢這些日子形成了生物鐘, 每天七點準時醒來, 也沒在床上多待, 出門前回望了眼床,想了下自己起床時的姿勢, 今天好像睡得挺規(guī)整的。 她心情不錯,背手出門, 廚房那邊傳來聲音,聶星琢稍頓,酒店都是工作人員直接送餐,今天招賊了么這是。 聶星琢胡亂想著, 她在這兒待了不短日子也清楚南安的防護嚴格,慢吞吞朝廚房那邊走去, 轉過裝飾樓梯后看到中島臺前的清雋身影。 姜執(zhí)回來了?什么時候? 聶星琢還沒反應過來,姜執(zhí)的目光已經(jīng)落她身上, 他穿著居家服,腕表放在一側,聲音清淡溫和, “早餐很快就好, 你先去餐廳?!?/br> 話落,視線卻沒收回去。 聶星琢穿了吊帶睡裙, 短款, 細白的胳膊和長腿一覽無余。 她在玫瑰灣也不是沒穿過這種,現(xiàn)下卻有些不太自在起來,沉默地穿過中島臺徑直前往餐廳。 聶星琢原想質問姜執(zhí)怎么進來的, 可兩人目前合法夫妻,姜執(zhí)想進來再正大光明不過,她就沒出聲。 姜執(zhí)給她端來早餐,聶星琢倒沒不好意思,她受過的夸張示好海了去,現(xiàn)在還是姜執(zhí)犯了錯,她為什么不應。 聶星琢不著邊際地想,上次她見姜執(zhí)下廚,好像還是幾個月前姜執(zhí)母親忌日將到的那晚。 竟然過去這么久了。 聶星琢心里胡思亂想,面上倒是一點都不顯,她不知道作什么表情合適,索性面無表情,準備像往常和姜執(zhí)進餐一樣不作聲地度過早晨。 姜執(zhí)自然給她夾了塊魚放碗里,還不待聶星琢拒絕,他接著道:“我不確定你喜歡的島嶼風格,自作主張買了一座,等你的畫結束我們去看珊瑚礁?!?/br> 上次姜執(zhí)問她有沒有喜歡的島嶼聶星琢沒有回答,聽此聶星琢忽然被勾起了思緒。 禾城海下的珊瑚礁算是一絕,她一直打算下海去看,但她這么一個整天無所事事的人竟然被各種各樣的聚會耽擱了行程,現(xiàn)在也沒有看成,姜執(zhí)買了島的話會方便許多。 不過—— 聶星琢遏制住升起的雀躍心思,抬頭看姜執(zhí),“我畫完畫要去意大利找導師?!?/br> 聲音堅定,目光譴責。 小臉上寫滿了“別給我安排行程我要獨自美麗”的意思。 姜執(zhí)稍默。 聶星琢的畫大體已經(jīng)完成,只剩下最后修飾,她又在南安感受了幾天完成收筆工作。 這幾天姜執(zhí)負責起她的一日三餐,聶星琢原還想著吃到不喜歡的一定要聲色俱厲地抨擊他的廚藝,結果姜執(zhí)一連幾天不重樣,做的還都是聶星琢喜歡的,后來她等到餐點還開始有點小開心。 聶星琢完成畫的那天就聯(lián)系了安德魯導師定好去佛羅倫薩的日期,當時姜執(zhí)正好在一旁,等她結束通話提道:“我聯(lián)系私人飛機?!?/br> 送上來的服務為什么要拒絕。 聶星琢表情很是高高在上地應允。 姜執(zhí)陪聶星琢一起去意大利,聶星琢對這件事沒表示看法,只在登機后問道:“你意大利語怎么樣?” 姜執(zhí)沉吟道:“一般?!?/br> 聶星琢無法估測這個“一般”是什么水準,勉強根據(jù)常規(guī)理解了下——大概是能聽懂但理解意思需要時間吧? 姜執(zhí)沒帶翻譯,聶星琢想了下表示沒關系的話,最后還是沒出聲,徑直去休息。 兩人到達意大利時已經(jīng)下午六點,姜執(zhí)收起文件,親自帶著禮物,本想同聶星琢攜手,最后看聶星琢沒有意愿才作罷。 姜執(zhí)和聶星琢下榻酒店,為方便看畫兩人去安德魯夫婦的住處。 安德魯夫婦已經(jīng)在等候,梅麗莎夫人一見兩人便迎上來,熱情地擁抱聶星琢,夸張道:“親愛的星琢,我昨夜夢里心心念念都是你?!?/br> 聶星琢熟悉這種口吻,自然接道:“美麗的梅麗莎夫人,你昨晚也入了我的夢?!?/br> 她說罷雙語介紹對方,剛介紹完姜執(zhí),梅麗莎夫人揶揄看著聶星琢,“百聞不如一見,我記得上次我們見面你的丈夫還夸你是小甜心?!?/br> 聶星琢:“……” 梅麗莎夫人不提這一茬,她都忘了她當時還胡言亂語隨便說了句話。 姜執(zhí)自送上禮物后表情沒什么變化,聶星琢思忖他應該沒聽懂,想起當時什么原因下和梅麗莎夫人編的謊,忽然就覺得姜執(zhí)真是太讓人生氣了,一年前說的話她在一年后還得圓。 過分! 聶星琢前來主要是為了讓安德魯導師看畫,幾人寒暄過后聶星琢和安德魯老師就要去畫室,聶星琢臨走前道:“梅麗莎夫人,我丈夫不是很擅長意大利語?!?/br> 梅麗莎表示明白,讓她放心。 聶星琢看了眼姜執(zhí),她有什么不放心的。 她也沒說話,跟著安德魯進入畫室,展開這些日子的成果。 安德魯讓她把《采藥》也一并帶來,現(xiàn)下兩幅畫一齊展開,安德魯原本還有閑心整理畫冊,畫卷全展后眼中出現(xiàn)驚艷。 “太棒了,情感表達簡直完美!”安德魯上前仔細研究,“這兩幅畫的主體雖沒有變化,但表達出的情感卻全然不同,一個苦苦掙扎顯出黑暗,一個是撲面而來的希望與自信,風格與情感完美融合,筆法轉換間毫無痕跡,太浪漫了!這兩幅畫的情感遞進,——我甚至沒有辦法描述。” 安德魯從筆觸贊到手法,贊美之詞層出不窮,聶星琢聽過的夸贊數(shù)不勝數(shù),可得到安德魯老師如此大面積大范圍長時間的夸贊還是少數(shù),聶星琢聽到最后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如果是以前她大概會直接應下,但她在這些日子里意識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便稍顯謙遜,認真記下安德魯?shù)脑u語。 安德魯長篇大論也不顯口干舌燥,激動道:“我雖然知道你一定會進步,卻沒想到你能成長得這么快!” “我當初對你說的風格限制的話,拋去因果也和不少學生講過,鮮少有人能頓悟得像你這樣快速又徹底。” 安德魯老師稍稍平復心情,滿目欣賞地看著眼前的兩幅畫,“接下來有一場官方舉辦的世界巡回畫展,我現(xiàn)在寫一封推薦信,請相信我,畫展結束后,你獲得的成就一定矚目?!?/br> 因為個人審美和運氣等諸多因素,再赫赫有名的油畫大家也很少敢打包票一幅畫能走得多遠,一位年輕畫家能憑借一幅畫達到怎樣的地位,安德魯這樣說,已近乎于一個油畫大家的最高評價。 聶星琢出來的時候雖盡力遏制,雀躍還是一點點跳出來。 她步伐輕盈地往會客廳轉,快到時聽到梅麗莎夫人激昂熟悉的八卦音調,“當初求到我眼前希望我能為他們和星琢牽線的數(shù)不勝數(shù),可沒有一個成功過,星琢是我們佛美的寶貝,她結婚的消息傳來后,毫不夸張地說,酒吧曾連續(xù)三天布滿為她買醉的失落青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