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節(jié)
其實并不是。 陸先生雖然冷心冷情,但待人接物還是很溫和的,剛才和許航說了一路的話,連看都沒看一眼,算得上不假辭色了。 陸子衫對這個jiejie也不熟,池棠怎么說就怎么信了,又心疼地看了許航一眼,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眼睛一亮:“有了!” “有了什么?”池棠驚了驚。 “我知道怎么報答許少卿的救命之恩了!”陸子衫神情振奮。 “怎么報恩?”池棠警惕地看著她。 她剛張開嘴,眼睛一瞥,突然高興得跳了起來:“周師兄!” 原來是周儀經(jīng)過。 陸子衫也不過才見過周儀一次,一聲“周師兄”喊得比池棠還順口,喊完就摸出一只香囊丟了出去。 這回砸得挺準,香囊落在了周儀懷里。 周儀轉(zhuǎn)過頭看到她們,微微一笑,抬手拱了拱。 他這么一動,砸到懷里的香囊就滑了下去,落在地上。 他仿佛沒有察覺,放下手仍舊握著馬韁繼續(xù)前行。 陸子衫倒也沒在意自己的香囊掉在了地上,反正她今天帶出來的香囊都是砸著玩兒的。 看看后面快沒人了,索性把剩下的香囊都丟了出去,砸得最后一名進士云里霧里。 丟完之后,回頭一拍池棠的肩:“把你家先生帶去碧云樓等我!” 說罷,拉上同行的陸三郎跑了。 碧云樓是曲江池畔的一座酒樓。 今天池、陸兩家的晚輩一起出來看狀元游街,但也不能光看個狀元游街就回家吧? 在陸子衫的建議下,陸家兩位哥哥在碧云樓訂了一間包廂,讓meimei們盡盡興。 但現(xiàn)在看來,似乎無法盡興了。 看到陸子衫推門進來,池棠心虛地看了一眼陸二郎。 “長姐拒絕了?!标懚傻?。 池棠不由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連爹爹也稱贊端方沉穩(wěn)的陸二哥哥說起謊來竟然眼也不眨一下? 其實他們根本沒去請陸先生。 陸子衫跑開的時候,池棠看得明明白白,她是沖著許航去的。 一面讓她去請陸先生,一面自己去請許航,這不明擺著要撮合這倆? 于是同陸二郎交換了個眼神,心照不宣地在城里繞了半圈,才往碧云樓來。 陸子衫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的異常,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坐到池棠身邊,嘆道:“算了,反正許少卿也不肯來?!?/br> 陸二郎皺了皺眉,道:“長姐自己有主意,你這樣自作主張,恐會惹了她不快?!?/br> 陸子衫不以為然道:“許少卿救了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報答,他喜歡大jiejie,我就幫一把給他制造點機會而已,他人那么好,也沒委屈了大jiejie啊!” 陸三郎嗤笑道:“他救的是你,你怎么拿長姐去報恩?” 陸子衫嘆道:“我倒是想拿自己報恩,人家也不肯要??!” 這也太直白了! 陸三郎驚跳起來:“你瘋了是嗎?當著這么多人瞎說什么!”說著,不自覺看池珠一眼。 這屋里的人,池棠就跟他們親meimei似的,但池珠就…… 池珠還沒從陸子衫給的震驚中恢復過來,就被陸三郎這么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覺得自己仿佛聽到了什么不該聽到的秘密,頓時嚇得小臉煞白。 “好在兩位池meimei都不是外人,不會將你這話亂傳——”陸二郎從碟子上拿了一只金燦燦的枇杷,一邊剝著,一邊溫聲道。 “我們不會亂說的!”池棠率先舉手發(fā)誓,另一只手安撫地拍了拍池珠。 池珠也忙跟著承諾。 陸二郎抬眸看了陸子衫一眼,神色冷肅下來:“以后再說這種話,就別怪二哥向祖母告狀了!” 陸子衫懨懨地“哦”了一聲。 陸二郎轉(zhuǎn)過臉,朝池珠微微一笑,將剝好皮的枇杷遞給她:“三meimei,吃枇杷。” 池珠臉紅紅地接過枇杷,道了聲謝,不安也被撫平了。 陸三郎猶自忿忿:“你以后別瞎撮合了,那許航配得上長姐嗎?” 這陸子衫就不能忍了:“許少卿怎么就配不上了?他才三十出頭,年紀相當;位居大理少卿,才干不俗!論相貌,斯文儒雅;論性情,謙和知禮;論品行,還見義勇為!哪里就配不上大jiejie了?” 但是任陸子衫怎么夸,許航總是有一個繞不過去的缺陷—— “家世??!”陸三郎理所當然道,“許航什么出身?長姐又是什么出身?簡直云泥之別!” “你怎么能以家世論人!”陸子衫氣極。 “我怎么不能以家世論人?”陸三郎斜了她一眼。 陸子衫不服:“家世差一點怎么了?只論才華、品性,你還能找到比許少卿更配得上大jiejie的?” 陸三郎認真想了想,擊掌道:“池二叔!” 正在專心吃枇杷的池棠愕然抬頭。 你們聊許少卿就聊許少卿,把我爹拉出來比較干什么?還給不給人家許少卿活路了? 陸子衫深知池棠護爹的決心絕不弱于她護許航之心,借她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說池長庭不如許航,索性閉上了嘴,默默夾了一塊山芋塞進嘴里。 陸三郎尷尬地笑了笑,也低頭吃了一口菜,再抬起頭時,換了一臉神情,別別扭扭問道:“池meimei,怎么都沒見……呃,朱姑娘?” 池棠正要回答,這時—— “篤篤篤!” 門被敲響了。 頂點 第242章 會不會也對我下手 來的是薛箏和盧攸。 “方才在外面看到阿池的婢女,才知道阿池也在這兒,特意過來打個招呼——”盧攸笑吟吟道,“好些日子沒見到阿池了,不知池先生的傷好些了沒?” “已經(jīng)快好了,多謝八娘關(guān)心?!背靥囊幻婧辏幻媲那目戳搜~一眼。 薛箏很冷淡,對池棠好似看都懶得看一眼,連盧攸都比她熱情些。 這架勢看起來,好像是盧攸想來這邊打招呼,而薛箏只是陪著她來的。 不過池棠看她的時候,她還是抬了抬眼皮,投過來一個似笑非笑的眼神。 池棠摸不著頭腦,索性放下,為盧攸介紹陸氏兄妹。 “庫谷道驚馬的事我也聽說了,阿陸這——”盧攸欲言又止地看著陸子衫,“十幾天了,差不多好了吧?” 陸子衫今天出門還是戴著面紗。 其實她自己照鏡子已經(jīng)完全找不到傷疤了,可是阿娘扒著她的臉找了足足一刻鐘,非說還有,一定要她戴上面紗。 陸子衫正心情不好著,提起這個又是煩。 她摸了摸臉,有氣無力地說:“好不了了,這輩子就這樣——哎喲!”捂著被池棠掐痛的腰跳了起來。 池棠將她拉回,沖盧攸笑道:“八娘別聽她胡說!已經(jīng)差不多好了!” 盧攸尷尬地笑了笑,柔聲道:“阿陸不必擔心,不過是時日尚短,我那兒有一盒祛疤生肌的膏藥,不嫌棄的話,明兒給你送來。” 陸子衫仍是有氣無力:“不必了,我就這樣——哎!” 池棠忍不住又掐了她一下,正要向盧攸陪笑,忽聽見薛箏嗤笑了一聲,道:“你替她們著什么急?一個有惠妃親姑姑,一個有——”頓了頓,突然改口,“宮里的玉女散、仙女膏之類的還不是隨便她們拿?” 池棠干笑兩聲,心里卻莫名其妙。 太子殿下對她好,別人可能剛知道,可是薛箏不是早就知道了?這會兒突然陰陽怪氣做什么? 這兩人寒暄了幾句后就告辭了。 門打開,恰有一行人從門前經(jīng)過。 “梁王殿下!”薛箏驚訝喚道。 為首的男子停步朝屋內(nèi)看過來。 他身材高大,像是堵在了門口,遮得屋里光線都暗了幾分。 “免禮。”他淡淡地說了一聲,目光往屋內(nèi)掃了一眼,“陸家的孩子?” 池棠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識抬眸看了他一眼。 他的目光正落在她旁邊的陸子衫身上,眸色深沉得駭人…… …… 池長庭聽她說完,停筆沉吟了許久,才道:“這事……現(xiàn)在也不好說,可能是梁王看中了陸七,想聘給蘇瑾吧?” “怎么可能!”池棠嚇得叫了起來,“蘇瑾自己有長輩,婚事怎么輪得到梁王做主?” 池長庭“嗯”了一聲,低頭寫了一會兒字,改口道:“那也許是梁王自己看中了陸七,想聘為繼妃吧?” 梁王年紀比池長庭還大幾歲,自然是娶過妻子的,先王妃十年前難產(chǎn)而死,留下了一個小世子,今年十歲。 池棠更怒了:“他都能當衫衫的爹了,不要臉!” 池長庭一氣連筆寫完了一紙草書,直起身,伸了個懶腰,神色甚是輕松:“其實也沒什么,陸家養(yǎng)陸七的這個路數(shù),根本沒想過讓她高嫁,梁王來求娶,肯定不會答應;至于蘇瑾,只要陸七自己不愿意,家里也不會勉強她——” “陸家養(yǎng)衫衫是什么路數(shù)?”池棠好奇地問。 池長庭笑了笑,道:“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無憂無慮長大,順順遂遂一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