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節(jié)
那位以身犯險(xiǎn)救了畫屏的瞿郎君名叫瞿文甫,是黔中郡人,原本是來參加會(huì)試的,可惜會(huì)試落第,如今想留在京城謀份生計(jì),等三年后再考。 池棠聽了,又往備好的謝禮里封了一些銀兩,讓莫三送過去。 然后被原封不動(dòng)地退回來了,直言“君子本分,不敢稱功”。 池棠只好讓人給他送了點(diǎn)吃食答謝,總算是收下了。 “莫三說他手無縛雞之力,卻有俠肝義膽,拼著自己遍體鱗傷也來救你,施恩又不圖報(bào),這樣高風(fēng)亮節(jié)的人,我也想見一見,親自謝謝他!” ——池棠剛這么同畫屏說完,才過了兩三個(gè)時(shí)辰,就遇上了瞿文甫。 頂點(diǎn) 第300章 她不信是巧合 見到瞿文甫時(shí),恰逢龍首渠上千燈夜放。 池棠正對著江面河燈搖搖,回想去年今日。 距離她三五步處,畫屏剛放了河燈起身,抬頭時(shí)卻驀然怔住。 池棠疑惑地順著畫屏的目光望去,在隔了十來步的水畔,一名白衣青年孑然而立,身前背后都是燈火輝映,如披星辰,著實(shí)美麗動(dòng)人。 雖然池棠私以為,任誰往那個(gè)位置一站,都會(huì)被滿江河燈襯得美麗動(dòng)人,但不妨礙她多看幾眼。 直到—— “在看什么?”耳邊突然響起熟悉的清冷嗓音。 池棠嚇得跳轉(zhuǎn)回身。 在她剛才站的地方身后,太子殿下負(fù)手而立,玄色便服襯得他膚白如玉,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清冷,眸光卻沉沉如夜。 “殿下怎么偷偷出來了?”池棠跑回他身邊,小聲問道。 一邊問,一邊左右看看。 太子殿下就跟憑空出現(xiàn)似的,就他一個(gè)人,什么侍衛(wèi)都沒帶。 不過池棠知道,這都是假象,人群中不知道藏了多少暗衛(wèi)。 其實(shí)她現(xiàn)在出門也是里三層外三層地保護(hù)著,也就太子殿下能這么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她身邊了。 李儼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將自己的問題又重復(fù)了一遍:“剛才在看什么?” 池棠“哦”了一聲,抬手一指:“看那個(gè)人呢!” 她這么一指,又多了幾個(gè)人看過去。 “瞿郎君!瞿郎君!”春苗頓時(shí)跟看到親人似地跳起來揮手,順帶喊破了白衣青年的身份。 那端白衣青年左手背在身后,一派老成模樣,右手則抬起來同春苗招呼。 仿佛是個(gè)端正自持得略過的讀書人。 “他就是瞿文甫?”池棠驚訝地問畫屏。 畫屏輕輕“嗯”了一聲。 “瞿文甫是誰?”太子殿下問道。 “等會(huì)兒告訴你!”池棠敷衍了一句,跑去同伯父說話了。 既然碰上了,池棠便稟了伯父,派人過去相請,也好當(dāng)面感謝瞿文甫救了畫屏。 待瞿文甫到了跟前,池棠終于看清了他的模樣。 就是個(gè)斯斯文文的讀書人,容貌端正,只是身材略嫌單薄。 池棠不由看了看身旁的太子殿下。 玄色衣袍,束著銀色腰帶,看上去有些清瘦,但也就看上去而已…… 池棠忍不住悄悄捏了捏他的小臂,緊實(shí)得一點(diǎn)rou都捏不到。 李儼轉(zhuǎn)頭若有所思地看她。 這個(gè)動(dòng)作,難道是暗示想要他抱? 雖然這樣大庭廣眾的好像不太合適,但她想要的話,他也不是很介意。 畢竟有好幾天沒見了,這姑娘終于知道想他了。 她要是再暗示一下,就滿足她吧…… 才這么一想,池小姑娘就松了手,又將目光挪回那個(gè)姓瞿的身上。 李儼不由皺了皺眉。 這個(gè)姓瞿的到底哪里冒出來的? 這時(shí),池長府和瞿文甫寒暄完了,池棠便上前同他見禮。 瞿文甫似乎不太習(xí)慣和姑娘家說話,只看了她一眼,就靦腆地低下了頭。 池棠說了兩句感激的話后,關(guān)切地打量了他兩眼,問道:“瞿郎君昨日才受傷,怎么不在家多歇兩天?” 瞿文甫訥訥道:“一點(diǎn)小傷,不礙的……今日七月半,總得為先父母點(diǎn)盞燈……” 原來父母都不在了,難怪留京城不想回鄉(xiāng)。 池棠正唏噓著,瞿文甫突然抬起頭,往她身后看了一眼,微微一笑,溫聲問道:“姑娘的傷可好些了?” 這話問的是畫屏。 畫屏忙施禮作答。 這兩人一問一答說著話,池棠卻看著瞿文甫的笑容發(fā)起呆來。 冷不防被太子殿下拉了一把,回神時(shí),手里被塞了一只河燈。 “陪我一起放。”太子殿下冷冷道。 池棠還沒答應(yīng),就被他拖去了水邊。 他讓池棠捧著河燈,自己打火點(diǎn)上,隨后扶住河燈一側(cè)。 池棠正要松手還他,卻見他淡淡瞥了一眼過來,不知怎么,自覺地重新扶住了河燈。 只是心里犯起嘀咕來,怎么好像覺得太子殿下不太高興呢? 不過也對,祭奠亡人,本來也不是高興的事。 池棠看了看手里的河燈,想起去年他放的那盞。 應(yīng)該都是為先皇后放的吧? 雖然貴為太子,也是從小就沒了娘……池棠不由心疼地看了他一眼,默默地配合他一起將河燈放在水面上。 兩人起身,注視著河燈逐漸匯入大流,很快,再也分不清是哪只了。 他悄悄緩緩地握住她的手,低聲道:“母后也收到了你的祭奠。”嗓音不似方才冰冷,隱隱還帶了笑意。 池棠這才明白他的用意,紅了臉想要嗔他,想來想去,卻只是回握了他的手。 水中千燈萬燭,兩岸行人如織,鼎沸人聲卻似隔絕千里,而兩人所在便是一方世界。 突然,隔絕千里的鼎沸人聲中響起一聲異常! 李儼不及多想,將池棠拉進(jìn)懷里。 破空聲尖嘯而來! 李儼正要躲閃,腳下剛挪,又停了下來。 不是沖著他! 李儼匆匆瞄了一眼,正見劍半出鞘,匆匆截?cái)嗉浮?/br> 是竇淮! 一箭未中,一箭再來,都是對著竇淮。 雖然沒中,卻引起了民眾恐慌,幾乎所有人都開始奔走逃亡,混亂中,尖叫聲此起彼伏。 突然! “噗通!” “??!”近處有人驚叫,“畫屏!” “畫屏!”池棠也驚叫起來,一邊用力推他,一邊探頭去看。 李儼忙收緊手臂,匆匆招來暗衛(wèi)吩咐:“速調(diào)巡城金吾!捉拿狙擊箭手!”隨后低頭安撫,“有人下水救了,沒事!” 剛剛落水的是不是畫屏他沒注意看,但是喊“畫屏”的確實(shí)是池棠的婢女。 畫屏落水后,在差不多的位置,有兩人不約而同跳下水去救了。 如今最要緊的是制止sao亂,否則可能還有人會(huì)被擠落水! 竇淮那邊,魏少游已經(jīng)過去支援。 而李儼令出后,人群中瞬間竄出十幾條灰影,和朱弦一起,撲向狙擊箭手的位置。 暗箭終于停了。 高處狙擊和埋伏補(bǔ)刀向來都是一體的,狙擊雖然被切斷,李儼還是將池棠緊緊護(hù)在懷里,防止突如其來的刺殺。 可等了好一會(huì)兒,也沒見刺客冒出來。 池棠在他懷里瑟瑟發(fā)抖:“畫屏……畫屏救上來沒?” 為什么又是畫屏? 她不相信這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