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節(jié)
畫殿下的畫像有點怪怪的,好像她思念殿下思念得情不自已似的,別人看了會不會取笑她? “殿下怎么突然要我畫、嗯……畫這個?” 何必有點不高興:“我剛剛說了半天,敢情你一個字都沒聽到?” 池棠慚愧地說:“我聽了,但是我還是沒懂殿下的意思,殿下是要我畫了有什么用嗎?” 何必撓撓頭,答道:“殿下的意思是,他不能出宮來看你,你也不能進宮去看他,還不能出去玩,殿下怕你閑著無聊太過思念他,所以讓你畫幅畫以解相思?是這個意思吧?” 池棠小臉煞白:“我才不無聊!” 也不知是不是爹爹跟先生告過狀了,今天一早,先生就送來一本完完整整的《論語》,讓她把整本抄十遍! 整本!十遍! 池棠收到消息的時候都呆滯了。 先生布置的功課,連爹爹也愛莫能助,只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道:“陸先生是嚴厲了點,但是先生都是嚴厲的,沒辦法,爹爹也不能駁了先生的面子,不過你別怕,爹爹盡量跟先生商量下,給你多寬限些日子,爹爹還是心疼你的,特意交代廚房中午給你燉了豬腳湯……” 池棠跟爹爹還能撒嬌耍賴,跟先生是不敢的,只能含淚抄書。 她都快被功課壓垮了!太子殿下還嫌她無聊! “對對,我看你也不無聊!”何必點頭附和,“殿下真是太自戀了,誰有空思念他,一個人不是挺自在的,想他干嘛?” 池棠聽著這話有點不對勁,忙道:“不不不,不是這樣的!” 掙扎了一下,紅著臉道:“你別跟殿下亂說,我還是有一點點思念的……” 何必驚訝地打量了她兩眼,道:“真的思念???那你就好好畫吧!殿下說等他能出宮了,就要來驗收!不過我還是不太懂,思念為什么要畫像?干點別的不行嗎?殿下以前不都讓你繡香囊?不讓繡塊帕子也行,你們年輕人不都喜歡送這些嗎?畫畫多費神啊!” 池棠聽著先是連連點頭,隨后又搖頭:“繡香囊也費神啊——” 說到這里,眨了眨眼,突然害羞。 原來是這樣…… 當初殿下生辰的時候,她送的禮就是她自己的一幅畫像。 當時不知道送什么,大家都說殿下喜歡她,她又不可能把自己送進宮,只能送一幅畫像了,怕被人看到不好意思,還特意將畫匣封得嚴實,還在里面附了一張字條,特別交代了一句“以妾贈君,自賞即可,切勿外傳”。 所以殿下這是要把他也送給她? “也該是他自己畫了送我才是……”池棠紅著臉嘟囔道,心里突然不是那么排斥多加一項功課了。 何必卻不是很明白其中的區(qū)別,認真想了想,猜測道:“可能是殿下覺得你畫得比較好?對啊!你老師不是很厲害嗎?你爹也很會畫,上次不是陛下也讓你畫什么畫像嗎?原來殿下是慕名而來向你求畫啊!要不你也給我畫一幅——” “不行不行!”池棠急忙拒絕,“姑娘家只能給親近的男子畫像,不然別人會誤會的,不信你問我爹!” 怎么這幾天,人人都想著給她加功課呢? 何必也就是隨口說說,見她拒絕,嘟囔了幾句就走了。 池棠松了一口氣,正要提筆繼續(xù)抄書,忽然聽到窗外媚娘喊了一聲:“哎——” 抬頭見何必腳步一停,奇怪地打量了媚娘一眼,隨后一言不發(fā)地走了。 媚娘委委屈屈蹭到窗前抱怨:“他不是很多話嗎?怎么總是一個字都不跟我說?” 池棠不解:“他又不認識你,能跟你說什么?” 媚娘理直氣壯道:“我不知道啊,但是他不是怎么樣都能說一大堆嗎?我就想看看他能跟我說什么!” “下次我讓他跟你打聲招呼?!背靥碾S口打發(fā)了媚娘,繼續(xù)埋頭抄書。 如此繁重的功課壓迫下,皇帝的病情也好,董婕妤的胎兒也好,池棠都顧不上關(guān)心了,連董原令牌那件事也交給了爹爹處理,每日專心抄書畫畫,無暇他顧,更別說出門訪友了。 不過,她不出門,卻有人找上了門來—— 頂點 第363章 我藏哪兒? 冬月初五,也就是皇帝生病耽擱啟程的第五天。 午后,池棠正趴在桌前畫畫。 畫畫這件事,她一直都是很認真的,何況太子殿下這么好看,她也不想畫壞了,因此底稿廢了一張又一張。 今天又是新的一張。 才剛畫了個身形輪廓,忽然聽到橙子鬼鬼祟祟喊了她一聲,隨后湊到她耳邊低語幾句。 池棠嚇了一跳,忙道:“快帶進來!”又低聲問道:“沒被人發(fā)現(xiàn)吧?” 橙子尷尬地說:“我在廚房看到她的,一路帶過來就……還挺多人看到的……” 這也沒辦法。 池棠擺擺手讓她去了。 很快,橙子帶進來一名穿青色布衣的少女,青絲婉媚,身姿纖細。 關(guān)上門,池棠忍不住夸了一句:“你穿女裝真的挺好看的!”可比太子殿下像女人多了。 董原瞪了她一眼:“你以為我愿意嗎?我這不是沒辦法?還差點被你家廚房那個豬一樣的管事給非禮了!” 說著,竟委屈得紅了眼眶。 池棠忙將他讓到坐榻上,喚來橙子詢問。 橙子忿忿道:“是諸管事,以為她是新來的好欺負,就動手動腳的,幸好教我看見,已經(jīng)罵過他了!” 罵過怎么夠? 池棠皺眉,又喚來夏輝交代道:“他不可能只欺負過一個人,你去問下還有誰被他欺負過,一并報去大夫人那里,就說這事我已經(jīng)知道了,以后我不想在家里見到這個人!” 夏輝看了一眼屋里的陌生“姑娘”,應聲出去了。 董原這才輕哼一聲,緩了臉色。 池棠又親自捧了茶給他,殷勤問道:“辛苦你跑這一趟了,找我什么事?” 董原結(jié)果茶盞,往邊上重重一放,黑著臉道:“你是不是忘記去找我的令牌了!” 池棠心虛地說:“我找了……沒有……” “沒有?!”董原驚得跳了起來,“怎么會沒有?難道是被人拿去了?這可怎么辦?這可怎么辦……” 池棠忙安慰他:“別急別急,我爹說——” “你爹?”董原臉都白了,“你告訴你爹了?” 池棠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這么大的事,我當然要告訴我爹了,怎么你沒告訴你jiejie?” 董原父母早亡,董婕妤就是他唯一的親人。 “告訴我jiejie干什么?她忙著宮斗,哪有空理我?”董原理所當然地說完,忽然臉色又是一變,“你不會還告訴太子了吧?” 看到池棠搖頭,才放下心來,又問:“你爹說什么了?” 池棠遲疑了一下。 爹爹幫朱師叔闖哨口的事當然不能說。 “我爹說,沒聽到有消息說我朱師叔用了令牌!”池棠壓低聲音道,“可能她根本沒用,你看這幾天都沒人查令牌,沒事!” “真的?”董原將信將疑。 池棠猛點頭:“我爹是右衛(wèi)大將軍,消息絕對可靠!” 董原松了一大口氣,又有些惆悵:“我這么擔驚受怕的,朱美人居然沒用……” 池棠很是理解他的心情,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 “那她也不能把令牌帶走??!”董原不高興地說,“我還得用呢!” “對對!我也是這么說!”池棠深以為然地點頭,但又為朱弦辯駁兩句,“可能她忘記了,畢竟她那天被人發(fā)現(xiàn)了,一路逃出去的?!?/br> 事已至此,董原還能說什么? 嘆了一聲,端起茶盞吃茶。 “你別擔心,我想辦法再給你弄一個?!背靥陌参康?。 畢竟令牌是交到她手里沒的,她自覺很有責任。 董原放下茶盞,撇了撇嘴,道:“你怎么弄?問太子殿下要?”沒等池棠回答便搖頭道,“算了算了,我反正現(xiàn)在也用不到,過陣子就說丟了好了?!焙鋈话l(fā)覺池棠還站在一旁,不解道,“你站著干什么?坐??!”指了指自己對面。 池棠“哦”、“哦”地坐了下來,關(guān)心地問道:“你jiejie身子好些沒?孩子沒事吧?” 董原臉色變了變。 “怎么?不太好嗎?”池棠緊張問道。 董原搖搖頭,道:“沒事——”嘆了一聲,“我今天上午進宮看過她了,挺好的,她心里有數(shù)著呢,就是……就是這事也做得太大膽了……” 池棠回味了一下,悚然一驚。 董原都知道董婕妤有孕,董婕妤自己自然更清楚。 那這一跤是故意摔的? 真的是太大膽了,那可是皇子公主啊,有什么理由非要這么做呢? 池棠雖然好奇,終究還是沒有問。 一聽就是有無數(shù)彎彎繞繞在里面的陰謀,反正跟她家無關(guān),打聽別人太多也不合適。 池棠沒問,董原也沒打算說,又喝了一口茶,閑閑問道:“你這幾天在家里干什么呢?我一直想找你,就是不見你出門。” 一提起這個池棠就垮了臉,跟他好一通抱怨:“我爹爹……我先生……太子殿下還要我畫畫——” “畫什么?”董原打斷她問道。 “就是——”池棠抬手一指書案,又立即收了回來,干咳兩聲,道,“就是隨便畫點什么……” “給我看看!”董原說著,起身朝書案走去。 這怎么能隨便給別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