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節(jié)
不過到了前院,仆從們雖然忙碌,倒也有條不紊。 問了一聲,得知展遇正在送客,池棠便想著去爹爹那兒看一眼。 “太子妃啊……”忽然被人喊住,“太子妃怎么出來了?”語聲含笑,帶著一絲戲謔。 池棠轉(zhuǎn)過身。 燈下人影輕晃,笑意迷離。 “世子好像也喝多了啊……”池棠打量著他。 郭雍笑道:“你爹都說了一醉方休,我好意思不醉嗎?” 他嘴上說著醉了,眸光也朦朧蕩漾,說話卻挺清醒的。 池棠抿唇一笑,道:“世子酒量挺好的?!钡甲砹?,他看起來卻還好。 郭雍笑了笑,低頭從衣襟內(nèi)取出一只錦囊,遞給她:“送你的?!?/br> 池棠沒有接:“這是什么?” 郭雍笑了一聲,將錦囊丟給青衣,道:“我們在沙漠里殺盡了敵人和內(nèi)賊,找回了丟失的糧食,從沙漠里出來時,看到一株矮樹結了果實,我就摘了一顆,送你。” 池棠從青衣手中接過果實。 硬殼,黝黑,有點丑。 池棠蹙眉看了一會兒,不解地問:“這果實有什么特別的?” 郭雍想了想,道:“特別丑?” 池棠瞪了他一眼。 他哈哈笑道:“沒什么特別的,就是看到了,突然想給你帶一顆。” 池棠再看果實,整張臉都皺了起來,陰惻惻看了郭雍一眼:“你想要暗示什么?”難道是嘲諷她丑? 郭雍愣了愣,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不是、不是……”他一邊笑一邊擺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們太子妃美著呢!哈哈哈……” 池棠哼了一聲,怎么還是覺得嘲諷呢? 正考慮要不要把果實砸回他身上,卻見展遇送完客人回來了,忙丟下郭雍上前問起父親:“爹爹醉得厲害嗎?醒酒湯喝了沒?已經(jīng)睡下了嗎?” 也不知是不是忙著送客不太清楚,展遇答得有點含糊:“醒酒湯喝了,可能已經(jīng)睡下了,姑娘也早些歇息吧……” 郭雍聽著,突然笑了一聲。 池棠敏銳地轉(zhuǎn)頭看他:“怎么了?” …… 那邊朱弦剛剛收拾好行李。 她來的時候身無長物,走的時候竟然多了兩大包。 其中一個大包就是新制的裘衣。 朱弦看著這兩大包,有點犯愁。 誰行走江湖背這么多包?丑死了! 都怪池長庭,送什么裘衣啊…… 要不不帶了? 這么想著,卻將裘衣抱進了懷里。 還是舍不得…… 就這樣走了嗎? 收了人家的裘衣,是不是該去道個謝? 不告而別好像也很幼稚。 可是他喝醉了…… 咦?喝醉了不是更好? 朱弦一下子想通了,“噌”的一下站起身,不再猶豫地打開了門…… …… 院中燈火闌珊,沒有人走動,只門口留了兩名仆從。 周圍侍衛(wèi)也大多撤了,本來池長庭自己就是個高手,也不需要什么護衛(wèi)。 朱弦悄然推窗而入,落地無聲。 屋內(nèi)只留了一盞昏暗小燈,照得各個角落都曖昧朦朧。 朱弦輕咳了一聲。 沒有回應。 “池長庭?”她又試探地喊了一聲。 隔著屏風,床上沒有任何動靜。 “我就是來跟你說一聲,我要走了!”她語氣淡然道。 “還有,裘衣收到了,多謝!” 仍舊沒有回應。 真醉得這么死? 朱弦探頭看了一眼,突然心頭嘭嘭亂跳起來。 第447章 小心火燭 燈火如螢,只點在臨窗的墻角,將她的影子朦朦朧朧投在屏風上。 屏風內(nèi)卻是黑糊糊一片,什么也看不出來。 朱弦踮著腳靠近屏風,心跳如雷。 走了兩步,轉(zhuǎn)念一想。 萬一池長庭中途醒來,將她抓了個現(xiàn)行,場面豈不是很尷尬? 于是又輕咳一聲,道:“我只答應你出征的時候幫忙照顧一下棠棠,既然你回來了,我的任務也完成了……” 語氣自然,態(tài)度淡漠,公事公辦,一點也沒有摻雜個人感情。 雖然看似在摸黑靠近一個醉死不能反抗的男人,但動機絕對光明磊落,絕無欲行不軌的可能! 那她到底想干什么? 腳步一停,朱弦突然被自己問住了。 走之前特意來看他一眼? 是不是太苦情了? 而且這黑燈瞎火的,能看清什么? 再說了,光看一眼有什么意思?來都來了,不占點便宜就走,那還是人嗎? 池長庭雖然年紀大了點,姿色還是可以的,身材也…… 想到這里,朱弦緊張地咽了咽口水,一面挪著步子繞過屏風,一面繼續(xù)自然淡漠地說話:“我這就走了,為了幫你照顧女兒,我的山貓都丟賀蘭山了,還得回去找,也不知道要找多久,應該還在青銅峽一帶吧……”聲音漸漸發(fā)虛。 “池長庭,你聽到?jīng)]有?”她試探地問了一聲,目光終于繞過屏風,看到了床—— 不對! 朱弦正要后退,便聽見身后傳來回應:“聽到了?!?/br> 近到令她忍不住驚叫。 然而剛張開嘴,就被人捂住了。 她本能地屈肘后擊,也被人輕易捉住。 “別叫!”耳畔低聲,灼熱的氣息拂在她耳后敏感的肌膚上。 朱弦身子一顫,臉上開始發(fā)熱。 他緩緩地松開手,氣息也離開了她耳邊。 朱弦暴起轉(zhuǎn)身,掄起拳頭捶他:“你干什么嚇人!” 他接住她的拳頭,道:“誰嚇人了?這好像是我屋里?” “你在屋里不會吱個聲嗎?”朱弦惱羞成怒。 池長庭笑了一聲,道:“我原本也不在屋里,這不是看到有人鬼鬼祟祟進了我的屋,才過來看看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br> “你才見不得人!”朱弦干巴巴地駁斥了一聲。 池長庭握著她拳頭的手輕輕摩挲了一下,笑道:“那么,朱師妹半夜三更來我屋里,有什么見得了人的事?” 朱弦剛剛是假裝忘了沒把手收回來,現(xiàn)在他一動,就裝不下去了。 冷哼一聲,用力抽回手背到身后,仰起下巴道:“你剛剛不都聽到了,我就是來跟你道別的!” 他“哦”了一聲,問道:“去哪兒?” “去賀蘭山,青銅峽那邊,我的貓兒還在那里?!敝煜依碇睔鈮?、光明正大地把自己的行蹤透露出去。 “山貓啊……”他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是猞猁嗎?” “嗯?!?/br> “就是被阿棠當老虎的那只?” “嗯哼!”朱弦聽著他的話有點不對勁,“你都知道棠棠錯認成老虎的事了,怎么還不知道山貓是猞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