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所長趕忙解釋：“不是他，號碼不對。再說這事上了報紙是給廠里添麻煩，他身為干部，有這個覺悟，不會做出這種出格的行為。此外我私下詢問過他，他一口否認，賭天咒地似的，說什么我發(fā)神經(jīng)呀，失竊嬰兒家人與我非親非故，一點關(guān)系沒有，我管那閑事干啥，豈不自找麻煩，若被廠長和書記知道了，沒我好果子吃。我看他的神態(tài)和言語不像作假，順情順理一估摸，絕對不會是他，可以把他排除掉。打電話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本廠某個好管閑事的家伙，或者是廠區(qū)附近的村民。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被盜嬰兒的家人，包括她們的親戚好友，這種推測把握性較大。失嬰案上了報紙，對于嬰兒父母一方很有益處。但是，我能掌握到的號碼，沒有一個合得上?！?/br>
    劉煥陽笑道：“不必過于看重這個號碼?，F(xiàn)在沒有實行實名制，只要花點錢，手機卡隨便買。我看呀，從這個號碼追不出有價值的東西。老秦，老游，打電話的人會不會是跟你們廠，或者跟廠醫(yī)院結(jié)下了仇怨。這次趁火打劫，雪上加霜，捅到報社擴大負面效應(yīng)，從而達到泄恨目的?！?/br>
    老游淡淡一笑，“劉隊，有這種可能。假若如此考慮，那排查范圍就廣嘍，工作量巨大。何況我在廠里呆了二十多年，與廠子和醫(yī)院結(jié)下小怨小恨的那就很多了。若是為這些小事，做出違法犯罪的行為，似乎不對頭哇！若說結(jié)下深仇大恨的，印象里好像沒有。這樣吧，黃華，謝東，小范，你們?nèi)撕煤孟胂?，回憶回憶。另外，你們回所里了抽個空，把積累下來的案宗，從頭到尾仔仔細細查閱一遍，爭取找出些線索?！?/br>
    秦中琪緩緩而言：“補充一下，打電話的人，未必是失竊嬰兒的家人和親戚、或者他們朋友之類人物。因為那個電話，是在案發(fā)當天上午十點多鐘打的，那時嬰兒家人還在醫(yī)院吵鬧，正與院方談判，談判內(nèi)容嘛無非是要求找回女兒、醫(yī)院道歉、追究院方責任和賠款一類事項。當時還沒有談出什么結(jié)果，雙方也沒有鬧僵。這時就通知記者到場，未必會有幫助，反而會節(jié)外生枝，欲速不達，如拔苗助長一樣反而壞事?？傊@個號碼肯定要徹查到底，查不出來是另一回事。至于源于仇怨為犯案緣由，這個方向的調(diào)查工作，暫請劉隊負責，游所長協(xié)助，盡快拿出結(jié)果。好了，午飯要吃完了，稍后大家向醫(yī)院出發(fā)。”

    七十一

    勘察

    市局的黑色豐田越野車在前，派出所的綠色北京吉普車緊隨在后，數(shù)分鐘則行使到職工醫(yī)院大門前的一塊草地上。

    眾人相續(xù)下車。

    游所長開起玩笑活躍氣氛，“還是你們的車子坐起安逸。我們那車年頭太久，除了喇叭不響，其它地方都響，跑個山道土路，顛得腰桿都像要斷成幾截?！?/br>
    秦中琪只是微微默笑一下，抬目細細打量前方位于山峰坡腳下的醫(yī)院。

    醫(yī)院正面，是一堵高約兩米半紅磚砌成的圍墻。

    圍墻左首是扇對開式鐵門，寬可單向行車。對開鐵門左邊是延伸數(shù)米的磚墻，磚墻再向后方折轉(zhuǎn)，緊貼山梁圍成一個院壩。

    圍墻右邊端頭也有扇大鐵門，現(xiàn)在正完全敞開著。鐵門旁邊有個磚石砌筑的小崗?fù)?。再往右則是一道溝澗，又寬又深，山中溪水就順著此溝流向下方，最終匯入山腳小河。

    圍墻后面是一棟青灰色二層樓房，兩排房子呈直角相連。房屋陳舊不堪，皆是些木門木窗。

    二層樓房背后，則是逐漸升高的群山眾峰。

    游所長語緩聲重向眾人介紹情況：

    “左邊的鐵門相當于醫(yī)院的后門，平時都是掩闔上了掛鎖。里面的水泥壩子就是后院。右邊的鐵門就是醫(yī)院的正門，長開不關(guān)。旁邊的那個小崗?fù)ぴ缫褟U棄，無人值守。因為醫(yī)院也是虧損著經(jīng)營，廠里給的補貼不夠，資金緊張維持困難，稱得上舉步維艱，只得精簡人員節(jié)約開支。順著正門這條馬路前行，可以一直上山。馬路后頭也有一道門，也是常年開啟，亦是無人看守。出了那道后門就是進山的土路?？亢竺尕Q起的一排房屋就是住院部，前面橫立的房子就是門診部。總體上這座小醫(yī)院是個半封閉式的結(jié)構(gòu)，加之里面各處大門皆不上鎖，以方便病人進出，所以進出此醫(yī)院毫無阻攔，可以說是輕而易舉，進入住院病房也是易如反掌。另外，從門診部上到二樓，也能到達住院部?！?/br>
    “行，外邊看清楚了。老游，帶我們進去吧。先去二樓的住院部。然后再帶我們巡查另一條路徑?！?/br>
    劉隊長大聲吩咐完，又偏頭對身邊的霍建國低聲叮囑：“你留個心，看看從醫(yī)院大門走到住院部二樓，需要多少時間？”

    游所長答道：“行，我們進去吧。”

    眾人跟隨著老游緩步進入醫(yī)院大門。

    沒走多遠，游所長指向左邊一扇對開式木門，“這就是門診部的大門?！?/br>
    他又指向前方約百米遠的一道木門，“那就是住院部的正門。這兩道門都是長開不關(guān)。還有，這截馬路到了晚上，一共才有三盞亮起的路燈用以照明，所以入夜后這一片空間十分昏暗，視線模糊不清?！?/br>
    秦中琪問道：“游所長，這幾天，包括案發(fā)前的一段時間。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可疑人物、可疑車輛或者陌生人出現(xiàn)？”

    沒等老游回答，劉隊長大聲說道：“已經(jīng)到了住院部二樓，從醫(yī)院門口算過來，小霍記下了時間，只用了七分鐘，何況我們是以正常速度走過來的。這樣看來，罪犯進出醫(yī)院最多花費一刻鐘，加上作案時間，頂天了也就二十分鐘左右，如果順利的話，一刻鐘就足夠?！?/br>
    秦中琪言道：“看來更加麻煩了，進出自由耗時極短，破案難度加大不少。老游，帶我們?nèi)タ纯戳硪粭l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