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煥宇立即停足，口中忙道：“不，不會。只是十七年前遺棄的女兒，突然出現(xiàn)在面前，不知道做母親的會是何種心態(tài)。也許會拒不相認(rèn)，把莫雨哄趕出門，感覺不會。就算莫雨認(rèn)母不成，也該回來了?？傊粫π∮?，沒必要。如果把莫雨監(jiān)禁起來，更沒道理。莫雨賭氣在外流蕩，與我了解的莫雨性格不合。莫雨雖然頑皮天真，但是某些方面又很現(xiàn)實，自己跟自己過不去，不是莫雨的作風(fēng)?！?/br>
    謝玉蘭憂思少時，哀然慢語：“王警官，你不必…..多想了。就像您說的，小雨生母經(jīng)濟(jì)富裕，很可能現(xiàn)在組建有家庭，幽居某處。關(guān)鍵就在這里，與小雨相認(rèn)，對家人難以解釋。不認(rèn)小雨，又于心不忍，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親骨rou。我也是名母親，碰到這種情況若換了是我，想到已年近中年，如今拋棄已久虧欠已久、長大成人如花似玉的女兒找上門來，實在難以拒絕，不想認(rèn)也只能相認(rèn)了，再拼盡這張老臉去祈求家人的諒解。至于被棄女兒貧窮低下的養(yǎng)母家庭，當(dāng)然希望斷絕所有關(guān)系和來往，免得日后再生瓜葛和牽絆，這也是人之常情，世之常態(tài)。小雨呢確實有世故的一面，富貴當(dāng)前，親母慈愛，不再回我這個窮家，我也不會怨恨她一絲一毫。我只期盼小雨，以后能過上無憂無慮的舒適生活，我就心安理得了。只是莫寒與小雨十五年的相依相伴……世事無常因果不定，花開未必結(jié)果，葉落未必秋寒，萬事萬物歸演于自然而然，不是我的吳冰，終究不會成為屬于莫家的莫雨。這也是我對你尋找莫雨的行為，不是很熱心的根本原因。就算我想幫忙，也沒這個能力?！?/br>
    王煥宇面色沉重，沉聲而問：“如果你的設(shè)想偏差嚴(yán)重？”

    “假如這也是個錯誤的想法，那么正確的答案，會令我們高興和滿意嗎？無論何種，命中注定的結(jié)局只能接受，無法更改?！?/br>
    謝玉蘭憂冷的目光，望向櫥窗外的深邃夜空。

    四十一

    追查

    派出所一樓的值班接待室里，坐在木質(zhì)長條椅上的王煥宇，輕蹙眉頭緩緩出言：“我說年輕人，這位姑娘不是簡單的離家出走，很可能會牽扯出未知難測的事項。你們?nèi)肆Σ蛔悖苊苄量辔颐鲿?。只是請你?wù)必發(fā)個協(xié)查通報，至少通知下臨近的派出所、治安室、聯(lián)防隊、居委會等單位。事在人為嘛，不為必然沒一絲希望，是這樣吧，警官？”

    “對，就在這里簽個字?！?/br>
    二十多歲一身警服的男性民警，對莫寒指點著詢問筆錄簽字位置。他轉(zhuǎn)頭對著王煥宇滿臉帶笑道：“老爺子，您放心，該做什么，我們自然會做什么，這不立案了。你也干過這行，應(yīng)該體諒我們呀！全國每年失蹤人口上千萬，個個要求查明白找出來，不可能也不現(xiàn)實，是不是！只是您這件事，我們一定盡心盡力去辦，該出警的絕對會出。至于結(jié)果如何，我可不敢保證。我還有許多事情要忙，就不陪二位了，兩位慢走?！?/br>
    “走走走！屁股都沒坐熱，就在催促我們走?！?/br>
    莫寒不斷回頭瞟視派出所的白瓷外裝四層樓宇，譴責(zé)語滿帶憤怒之音，“看這情形，找不到人正常，找到了倒是奇跡。”

    王煥宇面色蕭瑟，語重聲沉，“莫寒，別這樣說。調(diào)查失蹤人口，確實像那難嚼難棄的雞肋?，F(xiàn)今警方有比較完善的監(jiān)控偵查系統(tǒng)，無跡尋人當(dāng)屬他們最有能力，也最為穩(wěn)妥。只是失蹤案數(shù)量實在龐大，而且魚龍混雜，真假難分。賭氣的、玩笑的、戲弄的、害怕的，各種離奇怪異的假失蹤比比皆是，弄得真的不真、假的也不假，急迫的也急不起來。哎！報案總比不報案好，如今立案在卷，總是多一分希望。”

    本著尊重王煥宇的心態(tài)，莫寒心頭的怒火只得自行熄滅。他語態(tài)轉(zhuǎn)為平和輕聲的附和，“也對，多一份力量就多一分希望?，F(xiàn)在干什么？王伯。”

    王煥宇摘下頭上戴的淡青色巴拿馬草帽，一下一上扇動著臉面，瞇起眼睛說道：“莫寒，昨晚雨才停，今兒一早，這天氣就立馬燥熱起來，我倆長期鍛煉十一路，實在辛苦。莫寒，你會開車吧？有駕照嗎？”

    “早就會開了。駕照前幾年就已拿到手了。不瞞你說，王伯，不是我吹牛，任何小車到我手上，我只要起動了開上一會，自恃就能估摸出它的毛病，八九不離十?！?/br>
    莫寒自得又自滿的神態(tài)大為顯露。

    王煥宇雙眉一聳，“呃，如此神奇！”

    莫寒咧唇一笑，語氣明顯轉(zhuǎn)變?yōu)橹t遜之音，“有些吹?？鋸埑煞?。車子修久了，聽聲音就能估摸出些常見毛病，再踩幾腳撥弄幾下，開蓋看一看，又能查覺出一些故障?！?/br>
    王煥宇摸出兜里的手帕，輕輕揩拭額頭的汗液，嘴里念叨：“莫寒呀，我在想，讓我女兒給我們弄部小車來開開。你負(fù)責(zé)駕駛，我也享享清福。成天練腳力擠公車，我這老頭子吃不消呀！”

    莫寒立即接言：“我大力贊成，現(xiàn)在這樣又費(fèi)力又耽誤時間。有車就大不一樣了，方便又省力。王伯，車子盡管弄來，油錢過路費(fèi)什么的我來出?！?/br>
    “這到不必，那些費(fèi)用還是由我承擔(dān)為好。莫寒，先別走了，就在這樹蔭下歇息一會?！蓖鯚ㄓ钤诼愤呉豢脳顦湎抡径ǎ弁?，“莫寒，事情麻煩了，孤兒院那邊的路走不通，查不下去。你母親也提供不出有用的線索。我想來想去，只有另起爐灶，從莫雨那次看球發(fā)生的怪異事件著手。你現(xiàn)在就聯(lián)系、那次同莫雨一同看球的那幾位同學(xué)，一個都不要漏掉，把她們約在同一個地方見面，我要親自問問她們?！?/br>
    黑短裙白上衣的胭脂，揚(yáng)眸掃望玻臺上方展示的冷飲圖片，左挑右選著冷飲品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