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趙口中雖然直言直語勸誡蘇偉，心里卻是滿懷同情和憐憫。她瞄了眼桌面角落里的電腦屏幕，又掃視下周圍，探著頭小聲催促：“快回去辦公，說了這么久，被領(lǐng)導看到了不好，又要訓斥我們怠工偷懶?！?/br>
    “怕什么！就說我們正在辦理公事。”

    蘇偉對小趙眨眨眼睛，舉高手中大大的文件夾晃了晃，“看，我手里的文件夾不是白拿的。里面等待辦理的各種文件資料、還有各式表格早就準備好了，不怕領(lǐng)導查問?！?/br>
    小趙嫣然一笑，“你就這點小聰明，女孩子的心思一點不懂。要追龍丹，怎么不早點直言表態(tài)？現(xiàn)在才來說才來問，太遲了。快回去吧，還想問什么，中午外邊午餐時再來問我?！?/br>
    “行，午餐我請客。小趙，那我走了，謝謝你?！?/br>
    內(nèi)心無比失望的蘇偉，轉(zhuǎn)身垂著頭向走廊盡頭的寫字間緩步走去，一臉陰晦的苦悶表情，一身落寞的惆悵姿態(tài)。

    六十九

    白光

    “你就在車里等我。”

    吳雪面色冷淡，輕語一句。

    “七號包廂。”

    駕駛座上的邱燕，簡要提醒后座上的吳雪。

    “嗯?！眳茄╇S即下車，向歌城大門徐緩走去。

    暮夜里的狹窄街道上，寒氣凝滯，行人稀疏。

    “我們是商談要事，不希望被人打擾。”吳雪小聲叮囑。

    “聽到了?！?/br>
    在前帶路的年輕女子，抬手打開了包廂門，肅立門旁輕聲說明：“您請進，屋里的這位先生，已經(jīng)等候你一陣子了?！?/br>
    吳雪緩步走進門內(nèi)。門外的年輕女子立即將門關(guān)好。

    房間里，一名四十多歲臉型窄長、面相狡黠的中個男人，立刻起身直立甚為謙恭的問好，“吳總，您來了?！?/br>
    “嗯?！眳茄┞缴锨拜p輕落座于絨布沙發(fā)上，隨手卸下肩包，抬起臉悠然道：“老余，不用客氣，你也坐。閑話就不說了，讓你辦的事情，怎么樣了？”

    側(cè)著身斜坐在另一側(cè)沙發(fā)上、面朝吳雪的老余，趕忙從身邊的黑色加大號公文包里面，取出一個鼓脹的紙袋和一本黑皮記事簿，站起身來到吳雪跟前，將從紙袋里取出的一摞厚厚的相片，雙手并握遞到吳雪手上。

    吳雪眉頭一皺，“怎么這么多？”

    “我這不是遵從吳總您普查性質(zhì)的宗旨嘛，自然就會多一些。這才能夠說明我是盡心盡力，盡忠職守，是吧？吳總。這里一共才三十二張，一張照片代表一位人物，如果再加上女性，那就更多了。有些偷拍環(huán)境不理想，光線太差，所以角度清晰度方面，效果不是太好。這些都是從其中篩選出來的，畫面質(zhì)量相對較好，希望您滿意。如果您嫌麻煩，我這里另有七張，是我認為值得注意的七位重點人物，他們來往的頻率比較高?！?/br>
    老余又從紙袋中取出一疊照片，遞給吳雪。

    “那就先看重點吧。”

    吳雪用眸角瞅瞅直身敬立的老文，溫和地輕聲語：“老余，別站著，就坐我旁邊，我們也好說話。”

    “誒。”老余恭順地答應一聲，急忙坐下。

    吳雪輕描淡寫般一張張慢慢觀看相片。當看到某一張時，她停頓了一下，接著若無其事地繼續(xù)看下去。看完后，她將七張照片往面前的玻璃桌上一甩，眉柳微抬，“老余，說說這七個人的狀況?！?/br>
    老余急忙俯身向前，將七張照片攤展在玻面上，手指逐一指點相片口語伴答：“這四位都是政府官員。這兩位是商人。唯獨這一位背景復雜些，似乎有黑道性質(zhì)?！?/br>
    “就先說他?！?/br>
    吳雪拿起那張照片，抵近眼前再次仔細看視。

    照片上是一男一女貼身而行的側(cè)方照。唇上長有胡須面相兇狠的中年男子，面容完整，清晰可辨。美如云容月貌的女人，則只露出大半邊臉。

    “這位男人雖然和她來往不多，但是兩人關(guān)系非常親密，出外游玩時，時常牽手同行有說有笑，有時還勾肩搭背，很是親熱隨意。另外兩人還夜宿過酒店，肯定有男女關(guān)系。這個男子現(xiàn)在單身，以前結(jié)過婚，很久前就離了，無固定職業(yè)，似乎在替人討債過活，做些偏門生意。他和一幫社會爛崽有聯(lián)系，有不法嫌疑，曾經(jīng)盯到過他和這幫人在館子里喝酒。而且，打聽到他們兩人交往的時間很長，大概有十多年了，一直情絲不斷?！?/br>
    老文話語緩慢，力爭把每個字眼說的清晰易聽。

    “有這么久！”吳雪瞇起眼睛，“這個男的名字呢？”

    “只知道姓鄧，具體姓名不詳?！崩嫌嗝媛兑唤z愧色。

    “怎么連名字都不清楚？”吳雪聲音生硬。

    老余急忙辯解：“吳總，這名男子精明得很，而且兇狠狂傲。有次我跟在他們后面，這家伙突然轉(zhuǎn)身直愣愣地向我走來，我趕緊側(cè)身裝作閑看風景掩飾，眼梢瞥到他走向后面的燒烤攤，心里略才松了口氣。沒想到他回來經(jīng)過我身旁時，又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又狠又毒，兇光畢露，嚇得我不輕，后來就沒敢再跟他了?！?/br>
    吳雪沉吟道：“你的意思，是指他已經(jīng)發(fā)覺你跟蹤他，在警告你?！?/br>
    “有這種可能。”

    輕輕訕笑的老余，聲音干巴巴，“吳總，你知道我是憑借智力辦事，不是依賴拳頭。你瞧我這身材，武力解決問題不是強項?！?/br>
    吳雪嘴唇撇緊，顯出一絲不屑隱笑，“行了，別嘮叨了。老余，這個人是重點，你必須繼續(xù)調(diào)查他，特別是他們倆開始交往的具體時間，盡量摸準確。盯他時小心點，離他遠點。你如果真被打了，我不會虧待你?！?/br>
    “行，有吳總您這句話，刀山火海我也甘愿去?！崩嫌嗤α送ρ鼦U，“吳總，順便拜托你一件事?！?/br>
    吳雪瞥了眼老余，眼視前方一臉正色，“什么事？說?！?/br>
    老余挪挪身體，卑恭的輕聲請求，“吳總，你看我掛個顧問虛職，暗地里卻在干這見不得光、又沒前景的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