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椅上的美聯(lián)，上身轉動直視吳雪，“換車！那怎么行！你那小紅車我不喜歡開。換了車，會招來周邊熟人驚奇的目光，還會引起警察的注意。對了，吳雪，你也要小心些，我覺得近些日子，似乎有人在跟蹤我?！?/br>
    吳雪抬眸對視美聯(lián)，面色平靜的說：“跟蹤！不會吧？跟蹤你干什么？”

    美聯(lián)目光偏向一邊，蹙著眉小聲道：“有可能是那位王警官的人?？傊⌒狞c為好?！?/br>
    吳雪嘴巴一翹，不以為然道：“小心！小心也晚了。說不定我倆說的話，早已被人收聲竊聽了?！?/br>
    “收聲竊聽！哪？”美聯(lián)緊張得兩眼四處亂望。

    “快吃這清香誘人的清蒸桂魚，味道很不錯，等會涼透了就不好吃了?！?/br>
    吳雪將一片魚rou挾入美聯(lián)碟中，笑容輕顯，“別看了，胡亂說戲弄你的。我看你是精神太緊張了，枉自疑神疑鬼?！?/br>
    美聯(lián)用眼梢瞥了瞥吳雪，半信半疑地搭話，“你在笑話我呀。這段時間，我是神經痛睡不好，但還不至于眼花到胡亂猜疑。告訴你呀，那個家伙是個男人?！?/br>
    吳雪抿嘴一樂，“是男人呀就正常，不是老大爺就對了?！?/br>
    美聯(lián)身子不動，凝眸究問：“什么意思？”

    吳雪停著抬頭看視美聯(lián)，言歡語快：“什么意思！跟蹤狂偷窺狂的意思。女人跟蹤你就不正常了。來，陪我喝一口，出來玩是來尋快樂的，別說這些喪氣話了。吃完了飯，我倆換車開到處亂轉亂耍。我開路你跟在后面，分手回家時，把車換回來不就行了。欸，把你煙拿出來，我也抽一桿。”

    美聯(lián)歪著頭瞅著吳雪，“你就會亂開我玩笑?！?/br>
    她將唇上才點燃的香煙塞入吳雪的唇縫，“我這是服務到口，滿意了吧？”

    吳雪看著美聯(lián)，含笑不語。

    美聯(lián)悠悠然又抽出一支香煙點燃。她右手兩指直伸，指向園內的殘葉斷枝。她的眸光幽幽然憂憂兮：

    “人世間生老病死不息，天地間雨雪風霜不斷，唯有這些花草樹木獨具靈性！到了透冷冬日，就假死一樣度過這徹骨冷流，待到溫暖春季，又恢復生命發(fā)芽吐綠。悠長歲月中的人生，若是也能如此，就再好不過了！”

    七十一

    夜游人

    夜色深沉，光影闌珊。

    一排整齊而布的高聳路燈下方，街沿上身著黑色羊毛大衣的夏美聯(lián)，款慢而行。黑色翻毛皮帽下她那一張白白的臉，帶著輕輕的笑，含有悠悠的樂。

    她身邊的同行人，鄧海濤，同樣身著純黑色呢子大衣。他的一只手臂，正輕摟著她的豐盈腰肢。

    街邊店鋪的多彩多色光，以及街上方的昏黃燈光，它們共同將她們緊緊聚在一起的影，映在冰涼的地面上。從遠遠未知處涌來的不息寒風，不停裹曳枝葉投下了輕輕地顫動影，追隨在她們影畔，刻刻陪伴著他們似乎不愿舍棄。

    美聯(lián)富有磁性的女性柔音，在海濤耳邊輕然響起，“吳雪說的有些道理，適當?shù)囊娒娣炊癸@出正常，以往頻繁的約會突然銳減為極少次數(shù)，矯枉過正反倒容易引人懷疑。小吳雪真是冰雪聰明，敏感性超強，稍一大意就會被她察覺出異狀。前日下午，感覺她屢次用隱晦的雙關語試探我，弄得我神經異常緊張，一言一行絲毫不敢懈怠，耗盡腦力，想得頭疼。還有，那個盯梢的家伙，未必是那位王警官派來的人，很有可能是被吳雪指使來監(jiān)視我們的?！?/br>
    “何以見得？吳雪有這心眼和能力？”海濤的臉懷疑之色十分明顯。

    美聯(lián)唇角高高上翹，滿帶著不悅道：“你千萬別固執(zhí)己見、小看吳雪。政治經濟、人事管理、特別是官場方面，她遠遠強過我，否則，那么大個集團她能玩得轉。她在公司里面很強勢的，大有魄力權威十足，底下的人好多都懼怕她，對她是敬而遠之，暗地里稱呼她為雪人?！?/br>
    海濤喜色畢露笑著說：“誒！雪人？用來形容你那位吳雪小妹，非常形象！很有味道！只是不明白，到底是褒義還是貶義？是蔑視還是夸贊？”

    “白玉一樣純潔又可愛的雪人，可是不會說話不會對你笑、摸上去冷冰冰的偶人，你說是什么？又被你兜叉了，剛才說到哪兒了？”

    美聯(lián)歡喜滿心歡笑滿顏，光裸的手翹起細嫩的兩指，優(yōu)雅又靈巧的輕輕拍打一下海濤腦門：

    “快點給我想起來。哦，自從前天有意向吳雪說明有人跟蹤我，這不那家伙就再沒跟蹤你，自行消失了，是不是？還有，如果這家伙真是為那位王警官辦事的，那位王警官應該會有所行動了。因為有些場景他已經知曉，可是至今，他連問都沒來問過一次！海濤，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海濤眉峰微沉，腳步放緩，“是有點奇怪。會不會這老家伙放棄了？”

    美聯(lián)愁眉不展，聲音微弱，“有可能。真心希望這位王警官不要在追查我們了，有時我都覺得自己要發(fā)瘋了。吳雪也是格外的神經緊張，安眠藥越吃越多，噩夢連連，跟我一樣。”

    海濤油然一樂，“吃了安眠藥還做噩夢！那還不如不吃呢！干脆學我，喝它半斤酒，一覺到天亮，又舒服又痛快?！?/br>
    “那是你，我喝下半斤白干，連點感覺都沒有。煩死了煩死了，真是煩死了！”

    美聯(lián)突然轉身摟住海濤，眸光清靈靈嬌顏柔媚媚，“想想還是你說得對，我們就喝酒去。不想這些煩心事了，想了也沒用?！?/br>
    聞著懷中美聯(lián)身上猶若馨心荷香的海濤，神醉魂飄，話語聲暢快無比，“好哇，去哪里喝呀？喝什么酒呢？開誰的車去呀？”

    美聯(lián)尖俏的下巴微抬，黑幽雙眸直愣愣瞅著海濤，神色狡黠黠，聲音脆生生，“就你問題多！你只問一個問題就行了。”

    海濤歡樂的臉，陡然呆滯。他連忙急聲發(fā)問：“什么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