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前幾天佘翼找賴彌生去談論關于魔界的事情，說魔界可能有玉藻前的熟人，以后的任務要避開玉藻前的時候，賴彌生還想著，是不是特工局搞錯了什么事情，還想著，即便是熟人，玉藻前也應該能夠下得去手才是，賴彌生從心里覺得，玉藻前不是那種不明大義的妖物。但是現(xiàn)在，卞仁柏告訴她，他也是狐族的妖物的時候，賴彌生猶豫了。該怎么說呢？賴彌生還記得小狐貍的事情，雖然當時那件事錯的一方是神仙，玉藻前只是為了保護他們狐族的小妖物，可是……誰知道如果玉藻前知道了卞仁柏的身份之后，到底會做出什么樣的決定？賴彌生覺得，如果自己的mama是魔族那一方的，她一定會義無反顧地沖上去，成為魔族的一方。

    不知道的話確實是最好的，如果一開始的時候就按照佘翼的話過去的話……一方是大義，另一方是家人，賴彌生覺得自己無法選擇，當下想了一會兒之后，還是決定，不把這件事告訴玉藻前，要瞞住他。

    玉藻前還在結界外面等待著，看著賴彌生出來了，他緊繃著的神經總算是松開了，迫不及待地問道：“那健身所是不是很有問題？”賴彌生點了點頭，說道：“我在里面看見了很多大大的蟲子，和人差不多大，臉還是人形的。很多人在健身所里面健身，但是他們在健身器材上運動的時候，他們的精氣就會被吸走了，精氣全都落進了那些蟲子的肚子里去。”玉藻前仔細思考著賴彌生的話，說道：“那應該是**蟲。你在里面看到的是魔氣還是妖氣？”賴彌生抬起頭，看著玉藻前焦急的神色，心下也知道了，玉藻前大概也是察覺到了這其中的不同尋常吧，他還是想知道那個卞仁柏的身份吧……“是妖氣?！辟噺浬难劬ο蛳驴粗?，遮蓋住了眼中那些不安定的情緒。

    賴彌生這樣的行為有點反常，玉藻前看著她，問道：“只是妖氣嗎？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東西，要不然干嘛擺出這樣的表情？”賴彌生被玉藻前這么一問，心肝一顫，然后堅定地抬起頭來，看著玉藻前，說道：“沒啥事，就是那蟲子實在是太惡心了，我看到了它吸食人體精氣的樣子，看起來很是惡心。我們可不可以直接把這個任務交出去？實在是太惡心了，我有點受不了?！庇裨迩白屑毣叵胫?*蟲的樣子，從前不覺得惡心來著，但大概是看到了太多干凈的東西，所以現(xiàn)在想起**蟲的樣子也莫名其妙地覺得惡心，可惡的是賴彌生還不停地在那里形容著**蟲的樣子：“看起來就和鼻涕一個樣子，黃色的，有點透明，但是又不是透明的，很渾濁……”

    “你給我打住！”玉藻前的臉上已經擺出了嫌棄的表情來了，最后嘆了口氣，“既然只是妖氣的話，那我們就不管了，把這件事告訴這里的南蠻局就好了，要怎么解決是他們的事情了?！庇裨迩袄噺浬氖志烷_始往沒有人的地方走，賴彌生知道，玉藻前這是要帶著自己回去。

    玉藻前似乎一點都沒有懷疑自己在說謊，在玉藻前的心里，自己和他應該是同一條戰(zhàn)線上的吧？

    賴彌生覺得自己有點泛酸，她從來就沒有想過對什么人撒謊，更何況他還那么信任她，可是呢，自己卻要對撒謊了，這個時候，她卑鄙無恥地選擇了神仙的戰(zhàn)線，而不是他的戰(zhàn)線、哪一條路都不對的時候，人類自然是會選擇對人類最有用的路了。賴彌生仔細想了那個從前是狐族的卞仁柏成為魔之后到底要做什么事，解釋來解釋去的，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復仇，不管是對狐族的復仇還是對神仙的復仇，總之，對人類下手就是絕對沒錯的事情了。

    在離結界很近的一個垃圾桶下面，有一只老鼠在他們離開之后悄悄地從垃圾桶里翻了出來，順著賴彌生從健身房來時的路，一路奔向健身房。健身房里的味道很濃，不僅是屬于人類的汗的味道，還有一股腐臭的尸體的味道，不過小老鼠雖然喜歡腐臭的味道，但此時也不是為了這些味道來的這個地方，它一路跑向了卞仁柏所在的位置上，那卞仁柏看著那只小老鼠，嘴角帶著一抹jian邪的味道，問道：“那人類是怎么說的？”小老鼠在地上立起了自己的前肢，吱吱吱地不知道在說些什么，但是卞仁柏卻是一字不漏地全都聽懂了，他嘴角的笑意隨著那只老鼠吱吱吱的聲音逐漸放大，末了，才說了一句：“我就知道，那個人類是站在神仙那邊的，可憐我們狐族百年來最強的天才，居然就被神仙和小小的人類擺布著，一點都不知道他現(xiàn)在在做什么。那無恥的神仙，可是比妖族還要可恨的存在，一個兩個，只在需要你的時候才會好好對你，不需要你的時候，你死了他們都不會幫你們一個忙……”卞仁柏嘴角的微笑漸漸地變得苦澀起來了，他擺了擺手，那只小老鼠便乖乖地從身邊退下去了。

    卞仁柏的眼神在放空，腦子里不知道想的是什么時候的事情，然后說了一句：“我很喜歡一句話，出來混，遲早是要還得。神界對不起狐族，我狐族勢必要神界付出代價，妖界對不起狐族，我狐族勢必要妖界付出代價，人界對不起狐族，我狐族也勢必要讓人界付出代價，沒有一個會逃得掉……”

    玉藻前本來打算帶著賴彌生直接回到洱洲去，但是賴彌生卻攔住了他，說道：“等下回去的時候，能不能先去蒲海市一趟？”“蒲海？是哪座城市？離這里近嗎？”玉藻前對中國的城市算不上熟，他出生直到修成人形的很長一段時間全都是在妖界度過的，而修成人形之后不久，就偷偷溜出來，在長安玩過一點時間之后，就隨著鑒真東渡到日本去了，可以說，九百年前他就對那些城市算不上熟，十五年前從智郁山出來之后，在歐洲待著的時間比在中國長一些，更不可能熟悉中國的城市。

    “那是在中國的中部，蒲海市，臨海，那是我的故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