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與我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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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一群人在景文家后院搭著帳篷,像是一路過來時一般圍著營火吃飯,朱四看到師父回來不免一陣狂喜,直接去牽了頭豬回來宰。 不過倒還不敢讓家中長輩們知曉。 圍著火堆坐時,景文被二娘和怡柔夾在中間,讓他半點與徒兒敘舊的機會都沒,兩個徒兒倒也是臣服于二娘的威壓之下,默默的與工匠們坐在一起,小聲的談?wù)撝恢懈鞣N工臺的運作方式等等專業(yè)事項。 于是景文便獨自一人面對四個女人,一開始滔滔不絕的與二娘怡柔講述他一路到葉寨,再到組建鐸兒迦與毗濕奴等等的事件時倒也沒察覺有異,待到他講起進城后發(fā)現(xiàn)沒人通緝于他時,二娘輕聲嬌笑了兩聲,才赫然驚覺,花兒姐和小玉兒二人卻是默默坐在怡柔身后,目光凜凜的注視著自己,不覺背后冒汗。 「文師父,說了這許多,你也渴了吧,還請原諒小女子自作主張?!苟镫S即給他沏了茶。 「謝謝,二娘,你對我好,我怎會怪你自作主張。」景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猛一瞥,花兒姐和小玉兒彷若金剛力士一般雙手抱胸瞪著自己,中士大人一臉懵,全不知自己做錯什么。 「我說的可不是這茶,而是你未有被通緝一事?!苟镂⑽⒁恍Α?/br> 「二娘,這難道,出自你的手筆?」景文訝異道,兩尊力士和怡柔也嚇了一跳,看向二娘。 「倒也不是僅我一人,全賴牛家大小幫忙,還有我那老弟精湛的演技。」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花兒姐疑惑道,這個小姑娘一副村姑裝扮,談吐也未見有何特別之處,興許是于家中同輩年長一些,故有種不怒自威的魄力,但也僅止于指揮農(nóng)務(wù)燒飯一類罷了。 「當(dāng)時,文師父離開此地以后,我與四郎擔(dān)心他的消失會被人與滅衙一案做連結(jié),于是就演了一場戲?!苟锏?。 「滅衙一案是...」怡柔一臉問號。 「他當(dāng)時為了問出是誰加害他娘子,一個人把整個衙門給滅了,一個活口都沒留。」二娘眼中似是帶些驕傲地看著怡柔。 花兒姐和小玉兒登時倒抽了口氣,但是細(xì)細(xì)一想,與他單騎大亂萬人兵馬的徵糧隊,卻又能全身而退一比,倒也沒什么,剩下的只是震驚于這個人一但要做,心絕對不會軟。 怡柔倒也不覺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畢竟景文律己甚嚴(yán)她是親眼目睹,這個人對自己都能狠心還有對誰不能? 「這件事在城里傳得沸沸揚揚,一時之間各種說法都冒了出來,即便是稍有道理的也眾說紛紜,不過多半還是些無稽之談?!苟锢^續(xù)說道,「然后才傳開了兩天,我與四郎便支開十一郎,避免他知道了什么會誤事,在暫代縣官的大人甫一上任的時候,便跑去報官?!?/br> 「報官?」景文和其他叁女頭皮一提,不解此舉何意。 「眼下官府正愁縣衙被滅一事,實在無暇顧及其他,我便將計就計,跑去報官說文師父落水了去,人不知去向?!苟镙p描淡寫的說。 四人頓時瞪大眼睛,此計甚妙,就算衙門不幫忙尋人,于官府便也有案在,怎么也不會懷疑到他身上。 「……你報了官,他們便信了?」花兒姐一臉狐疑,「人好端端的怎么便落水了?」 「對啊,我怎地便落水了?」景文也是好奇。 「說來好笑,好在曾經(jīng)文師父是個酒鬼,我與四郎當(dāng)下先是與十一說近幾日你師父心情不好,你憨厚不善察言觀色便不好于他身邊轉(zhuǎn)悠,后來夜里就讓四郎裝著發(fā)酒瘋在院里砸些陶罐之類,平日接見客人也是四郎與我出面,對外大家都相信文師父又故態(tài)復(fù)萌,卻也知道他有所苦衷不便多言?!苟锓髦璞K,「一個醉鬼失足落河,倒也不是什么怪事?!?/br> 「此計甚妙,虧得二娘想出來替我開脫。」景文哈哈大笑,看著她的眼神充滿感激。 「可是十一郎可不知道這是真是假不是?!寡劭炊锬樕患t眼眸秋波,小玉兒急忙打岔。 「唉,也是難為那孩子了,我們?nèi)蠊倌侨?,他撲到大人面前苦苦哀求,還被打了出來,后來我們兩家還到處求人幫忙,沿著河岸尋足了七八日,也算把戲做足了?!苟锟嘈α诵Γ概J灞鞠虢o文師父也辦個喪的,那孩子死活不肯,后來也就依著他,文師父家里和作坊便由他理著?!?/br> 「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腦筋轉(zhuǎn)不來?!咕拔拿掳?,「倒也不是壞事,比起四郎卻是專注許多?!?/br> 「……說起來,文師父,你此番回來,還要再走么?」二娘吸了口氣,這才緩緩問道。 唉呀,景文拍了自己額頭,什么都講了就這個忘記。 「可能也不會久待,這個作坊我是預(yù)計要遷上葉寨去,洹兒的仇,眼下還未能報成?!咕拔膿蠐项^,「二娘,那個駿云王是女的?!?/br> 「唉呀,竟然……如此可就麻煩許多,幸得你現(xiàn)在并非帶罪之身,倒也不引人注目?!苟锏恍Γ参康?,輕輕拍拍他的手,「既是如此,你尚且會待上幾日呢?」 「許多機具有待移轉(zhuǎn),約略也要用上叁五日罷。」他掐指算了一下,「另外我想讓四郎十一郎與我同去,可以的話,最好你們兩家都能一起?!?/br> 「此事倒也不急,」二娘笑著,「他們兩個左右是該出去闖盪闖盪,父親與牛叔估計不會攔著,只是老人家要離開這里倒也有些難,畢竟也未曾離開過,怕是一時間難以答應(yīng)?!?/br> 「那你呢?」景文見她未提到自己,不免有些疑問。 「……我,」二娘望了望星空,「我還等我夫君呢?!?/br> 此言一出,原本有些敵視她的花兒姐和小玉兒都愣住了。 「文師父,夜也漸深了,我先告辭了。」二娘淺淺一笑,「明日你可有事?」 「我……唉??!」 「文哥哥間著呢?!刮吹人鸪觯徇B忙掐了他腹邊rou,急忙道。 「沒事便陪我上鎮(zhèn)里去吧,鄰鎮(zhèn),在另一邊,這里還是太多人識得你了?!苟镎f著,站起身來,「我明日早上來接你?!?/br> 也沒等他回話,二娘便領(lǐng)著四郎回家去了。 「中士大人,這位朱二娘,她等什么夫君???」小玉兒故作悄聲地問道。 「哦,她才拜完堂,還沒入洞房夫君便被徵兵帶走了,至今也有叁四年有了罷?」景文有點困擾的回想著,別人的私事他倒是都沒什么興趣,硬要他記還真是有些折騰。 「唉,中士大人,你便再領(lǐng)五十罷?!够▋航銚u搖頭道。 「為啥?」景文一愣,只見叁女都是看著他搖頭嘆息。 「文哥哥,莫問了,領(lǐng)著便是,太難看了。」怡柔拍了拍他的肩膀。 居然連怡柔都這么說?景文一臉傻萌,但是叁個人靜靜瞪著他,眾怒難犯,只得默默地領(lǐng)受了懲戒。 家里回憶太多,景文在屋里踱步幾許,實在是難以承受,里屋的那簾子,左右是難以去揭,最后只好往屋外走去,原本自己待的馬車上怡柔與花兒姐小玉兒已經(jīng)睡下,他便另尋了一輛車睡下了。 次日一早,橫豎是輾轉(zhuǎn)難眠,天都沒亮便起了身,正要開始晨間鍛鍊,沒承想鐸兒迦毗濕奴等戰(zhàn)士們也都集結(jié)完了,他露出一抹微笑,在自家院子里這么熱鬧的早練也是頭一遭,稍稍帶了點熱身便讓大伙打散十個人圍成一圈,做卡波耶拉的對練,他則在叁個圈之間游走,時而跳進去過兩招,也算玩得不亦樂乎。 「文師父,你早?!?/br> 連翻了兩個圈,一招剪刀腳夾倒了一個鐸兒迦戰(zhàn)士,忽然覺得身后多了一道目光,景文一回頭便看到二娘眼角帶笑的看著自己,連忙扶起被自己撂倒的小玉兒站起身,招來另一個戰(zhàn)士讓他們繼續(xù),自己退到圈外。 「二娘早,用過早飯了么?」他微笑著問道。 「我做了你的份,我們路上吃?!顾p聲道。 「好極,正好活動過有些餓了?!咕拔男χ?,東張西望了會,怡柔正好走了過來,「怡柔,我與二娘出門,這里麻煩你了?!?/br> 「朱jiejie早。文哥哥,不用你cao心,怡柔知道?!剐」媚镄χc點頭。 「柯姑娘,我們吃什么呢?」一個毗濕奴戰(zhàn)士笑道,看著她手上的籃子,怡柔當(dāng)即小臉一紅,沒有回話。 「就知道吃,你扶地挺身先領(lǐng)一百罷?!够▋航阋粋€飛踢在那人屁股上,那人馬上臉往土里去。 在戰(zhàn)士們的笑聲中,景文和二娘比著肩往屋前走去,怡柔倒也沒多說什么。 「怡柔,你,」小玉兒走到她身邊,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玉兒姐,我們也吃早飯罷,怡柔也做了大家的份?!顾恼f,沒有什么太大情緒起伏。 來到屋前,一輛小車停在門口,拉車的驢兒靜靜的在路邊啃草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