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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受得說話都費力, 還說什么話啊。 其實蓼實很想知道洛無塵這病什么時候才能好, 十多年了, 每月十五一次大藥浴,可卻藥效甚微。 洛無塵也實在沒有力氣了, 手便緩緩滑進了浴桶,蓼實就徹夜守著,不時還要把滑下去的洛無塵提起來一點,免得被藥水嗆著。 這一夜除了彩絮遞來澹臺漭找彩絮打聽邵雪月的消息之外, 再無動靜。 翌日,澹臺卓依舊如約到了琉璃殿,來請洛無塵監(jiān)察,彼時洛無塵剛從藥水里出來, 滿身濃烈的藥味。 澹臺卓聞著那藥味, 有些詫異,“國師這是?” 洛無塵的臉色比前幾日蒼白了不少,整個人看起來都很虛,現(xiàn)在是秋天,他卻已經(jīng)披上了初冬才會用的披風。 “在下昨夜不小心感染了風寒,讓將軍見笑了。”洛無塵握拳輕咳了兩聲。 澹臺卓到底沒有讓他留在宮中別去天牢了的想法。 先不說洛無塵愿不愿,皇帝那邊就是不愿的。 洛無塵也不愿節(jié)外生枝,也就去了。 只是還沒到天牢,天牢便有人來報。 “大人,將軍,不好了……” 來報之人洛無塵認得,那是聽風樓的人。 “何事?”澹臺卓心里也生出了一股不太好的預(yù)感,他們借著傅勝特意拖延時間,熬珉武王、熬朝中各大臣的心性,看誰先沉不住氣。 “傅大人跟傅二公子……” 獄卒語速極快,洛無塵聞言卻微瞇了一下眼睛。 “你是說,昨晚在你們誰都沒發(fā)現(xiàn)的情況下,傅勝跟傅敏兩人的舌頭齊齊被割了?” 到底是珉武王做的,還是另有其人? 九皇子在幾天前便已經(jīng)啟程前往傲風山,朝中還有誰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做這事兒還不被人發(fā)現(xiàn)的? 這獄卒是蓼實親自點名選進宮來的,不可能存在疏忽的情況。 “千真萬確?!辈⑶宜蛲砗艽_定,并沒有人來探監(jiān),更沒有陌生人靠近天牢半步。 要不是這人武功高強到他們?nèi)魏稳硕及l(fā)現(xiàn)不了,要么,這人便是天牢里的人做的。 可是他第一時間就排查了,天牢的人皆在,沒有人失蹤,也沒有人出事。 澹臺卓聽完,不由道:“難不成還是他們自己割的不成?” 洛無塵不語。 傅勝不可能對自己做這種事,傅敏就更不可能了。 要說誰最想要傅勝不能開口,那必然是珉武王。 可為什么他沒有直接殺了傅勝或者傅敏,而是選擇割了人家的舌頭,讓別人永世不能語。 這就像是丟出一個餌,立馬又放出另一個餌。 釣人反倒被釣。 洛無塵腦子還不是很清明,一想太多就頭疼得緊,他忍不住揉了揉太陽xue,“將軍,先去看看吧!” 澹臺卓也正有此意。 洛無塵便被扶上了軟轎,兩人再次前往天牢。 到了天牢,就見傅勝跟傅敏滿嘴滿衣裳的血,張著血盆大口,又哭又嚎。 洛無塵在他的那張椅子上坐下,看著下面戴著鐐銬跪著的兩人,澹臺卓朝洛無塵看了一眼,洛無塵點頭,示意可以開始了。 “傅大人,今日中秋,本是團圓佳節(jié)……” 澹臺卓說了什么,洛無塵聽得不是很專心,大概就是「和尚念經(jīng)」吧。這段時間他也發(fā)現(xiàn)了澹臺卓審問之余還喜歡講道理。 不過也知道,澹臺卓的道理都是用來磨人心的,想到這兒洛無塵不由覺得好笑,每次澹臺卓講道理的時候就像是在背書,模樣別說多別扭了。 不多想,這多半也是澹臺漭的主意了。 講了半天道理,傅勝跟傅敏就嚎了半天,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到最后,便將傅勝與傅敏分開審問了。 洛無塵到底還很虛,審問間便昏睡了過去,蓼實看得心疼,只得給他又搭了件披風,避免真感染風寒了。 洛無塵睡得很沉,澹臺卓的聲音已經(jīng)算得上渾厚了,更別提傅勝那哀嚎聲。 末了,洛無塵被澹臺卓喊醒,遞了一張傅勝忍著痛寫出來的供詞。 那字歪歪扭扭,可是沒想到,傅勝至今仍不忘要保全自己,只要澹臺卓留他一條命,他才會將珉武王罪證呈上來。 “傅夫人呢?”洛無塵這幾日都不曾關(guān)心過傅夫人,也不曾提她來審。 “傅夫人不言不語,不吃不喝已經(jīng)好幾日了?!卞E_卓老實道,問了也是白問,傅夫人現(xiàn)在這模樣,明顯存了等死之心,也不想再管什么。 她把消息偷偷送給洛無塵,本想討個人情,可是洛無塵收了她的人情,根本就沒想救她的煙兒。 她也知道人死不能復(fù)生,可她依舊存了這樣的念想。 可是洛無塵也知道,自己不松口幫她,傅夫人是真的什么都不會說的。 傅勝若是筆供的話…… 想到筆供,洛無塵忽然微瞇了一下眼睫。 他能隨意進出天牢而不被人發(fā)現(xiàn),想必輕功卓絕,至于高到何種程度…… 洛無塵轉(zhuǎn)眸看向蓼實,明顯蓼實也反應(yīng)過來了。 能跟蓼實還有青黛的輕功相提并論的,江湖上只有雪月閣的人能做得到,而那手法…… 洛無塵挑開轎簾,忽然看向了旁邊走在不遠處的澹臺卓。 “將軍!”洛無塵喊了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