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上，站我這兒?！崩瞎卣f著指了指自己站的位置，然后讓開了地方。

    還得戴臉上??？

    手上的小東西又舊又破，又臟又丑，季川甚至想把全世界有關(guān)臟亂差的詞全都用它身上，可是一想起自己一會兒還得戴這玩意，他硬生生的把相關(guān)詞匯變成了反義的贊美詞。

    “哦，它真精致?！奔敬ㄒ贿吔o自己洗腦一邊看來看去，好像在找什么東西。

    老哈特眉頭一皺，見季川像個傻子一樣，不由用關(guān)愛智障的眼神看著他，結(jié)果就見這人沒有走到自己給他指的地方，而是站在了他的身邊。

    “那兒?！崩瞎乇局磺袨榱藘鹤拥脑瓌t，耐著性子又給他指了一遍。

    “我知道?！奔敬ɑ赝炅瞬]有動，而是拽起一角老哈特身上穿的灰撲撲的袍子，擦他手上的醫(yī)用顯微鏡。

    “……”老哈特難以置信的瞪著他，綠豆大小的眼瞳氣得差點變成綠豆沙，“這是衣服?！?/br>
    “那正好?！奔敬ú灰樀陌扬@微鏡擦了個干凈，依舊嫌棄吧啦的戴在了頭上，固定在眼睛的位置。

    神奇的事情發(fā)生了，他的眼睛好像穿透了次元壁，看到了外面手術(shù)室內(nèi)的情況，而且隨著他不停的變換方向，還能看到他想看的位置。

    當(dāng)他將視線移動到病床上的時候，不由愣住了。

    床上躺著的人是天使的小跟班，那個原本應(yīng)該留在職工宿舍里的人。

    “她的癥狀還算穩(wěn)定，現(xiàn)在就用兩支，計量是不是太……”說話的是萊斯，因為是主治醫(yī)師身份的關(guān)系，哈特也把他帶了進來。

    “瑞德那邊怎么樣？”哈特沒有理萊斯，自顧自將40毫升的藥劑抽到針筒內(nèi)。

    “注射了今天的分量，正在睡。”萊斯見說不動哈特，隱晦的嘆了口氣，“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哈特將藥液推入小跟班血液里，將針管扔給一旁的護士，示意她們繼續(xù)檢測她的指標，自己卻摘了口罩脫了白大褂往外面消毒室走去。

    兩只藥劑可能會讓小跟班睡好久，季川跟著哈特的視角同樣往外走，跟在萊斯后面走出了手術(shù)室。

    “就算治不好，他們也活成了自己想象的樣子?！惫匾贿呄词忠贿厡θR斯講，“這家療養(yǎng)院的目的不就是要給他們最好的歸宿么？”

    “你把院子里的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叫最做好的歸宿嗎？”萊斯大概是真的不懂哈特的腦回路，語氣不由激動起來，“他們來這里是為了平靜的回歸虛無，可你呢？”

    “我？”哈特將手上的水跡擦干凈，轉(zhuǎn)身不滿的看著萊斯，“我給了他們想要的，哪怕對我們有危險，難道我這樣做有什么不對嗎？”

    “哈特！”萊斯忍不住扯住了哈特的衣領(lǐng)，憤怒的看著他，“你以前根本不是這樣的！”

    “放手?！惫赜肋h像是沁著笑意的嘴角垮了下來，目光忽然由陰冷逐漸變得兇狠，“是什么給你勇氣對我指手畫腳？你以為你為什么能在這兒？”

    聽到這話，萊斯眼神暗了暗，隨即松開了抓著哈特的手，一聲不響的離開了消毒室。

    等他們將小跟班一起帶出去后，季川又回到了浴室里，老哈特正在那里等著他。

    “萊斯難道……”摘下醫(yī)用顯微眼鏡后，季川試探著問。

    “是，萊斯根本不存在?！闭f著，老哈特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張只剩一半的照片遞給季川，“萊斯其實是我父親。”

    季川震驚的接過照片，發(fā)現(xiàn)正是小跟班給她看的那張缺失的左半部分，一頭淺棕色頭發(fā)的已經(jīng)不算年輕的男子站在那里笑得一臉開心，左手顯然摟著個人，不過照片從手腕的部分就被撕開了，如果季川沒從小跟班那里看到照片，根本不會將兩個人聯(lián)系在一起。

    “我們的發(fā)色遺傳自我的母親?！崩瞎芈曇衾锍錆M著懷舊與悼念的韻味，在又老又舊的浴室里，立刻有一種揮之不去的氤氳感。

    萊斯是老老哈特年輕時候的樣子，更準確的說是少年時候的樣子，再加上小哈特又糅雜了一絲自己的長相，沒仔細觀察過萊斯的季川根本沒認出來。

    這個萊斯，或許可以爭取一下。

    “走吧，外面沒人了，只剩兩個護士在收拾，你趁著這個機會快溜?！崩瞎匾娂敬ú徽f話，于是抓著人使勁塞進鏡子里，把人又丟了出去。

    “那什么，你就不能讓我直接從療養(yǎng)院里面出來？”正想著事情的季川突然就被大力的扔了出來，差點摔了個狗啃泥，他狼狽的爬了起來，在老哈特再度撂挑子不干之前趕忙問，“通向療養(yǎng)院的門我都不知道在哪兒！”

    “你必須從這里走出去?！崩瞎赝蝗徽f，“通往這里的門不是推開的，開門的方法在爬山虎上?！?/br>
    說完這些話之后，老哈特就消失了，任憑季川再怎么敲鏡子都沒用。

    離開的時間必須爭分奪秒，季川沒有再猶豫，而是直接往門口跑去，等到了大門口的時候，仔細聽了聽，確認護士還在手術(shù)室，他才從虛掩的鐵門溜出來，還不忘把門還原成他出來之前留下的縫隙大小。

    憑著回憶，季川來到那天他看到的那些人消失的位置，抬頭看了看墻上的爬山虎。之前他沒有在意，這次仔細觀察才發(fā)現(xiàn)，有一個地方的爬山虎是假的！

    原來這門還是個機械的！

    季川伸手抓住那把假的很逼真的爬山虎，試著往下拉了拉，果然聽到了重物摩擦的聲音，緊接著，旁邊的墻上開了個兩米見寬的口子，季川麻利兒的從里面竄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