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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家有餓郎:囤糧種田好悠閑在線閱讀 - 第17節(jié)

第17節(jié)

    “哎呀,這是怎么了”

    許氏道:“你快給侄兒媳婦看看,她和江姑娘遇上劫道了的?!?/br>
    衛(wèi)老六忙問怎么傷的,江歲安告訴他,月娘被磚頭砸中了。

    聽說是磚頭,不是刀劍一類的,衛(wèi)老六稍稍放下心,他把幾人讓進屋里,細細查看了月娘的傷勢,對她們道:“萬幸萬幸,受了點皮rou傷,沒動到骨頭?!?/br>
    月娘白皙的手臂上被磚頭剮了好幾條口子,已經(jīng)腫了起來,青紅青紅的,瞧著十分嚇人,月娘低頭,默默流淚。

    “會不會留疤啊”許氏擔憂。

    衛(wèi)老六道:“敷些藥,仔細養(yǎng)著,許是能好。”

    那就是很有可能留疤了,江歲安愧疚道:“都怪我,要不是我家毛驢跑錯地方,月娘也不會遭這么大的罪?!?/br>
    月娘連忙搖頭,用另一只比劃著,許氏替她說道:“江姑娘,這怎么能怪你分明是那劫道的錯?!?/br>
    “那劫道的有幾個人”衛(wèi)老六皺眉問:“你們在哪遇見的可看清了他們的模樣”

    “劫道的就一個,蒙著面,聽聲音仿佛是個少年郎,我們是在村子往西邊那片矮樹林遇見的?!苯瓪q安仔細回想了下,答道。

    少年郎衛(wèi)老六得眉頭皺得更緊,心中擔憂:外頭的世道已經(jīng)壞到這個地步了嗎

    他寫了幾味藥材,讓許氏到家里的藥材柜里找找,給月娘外敷,自己則面色凝重地去找他堂哥衛(wèi)里正。

    許氏拿著藥方犯了難,山上能采到的藥材越來越少,家里的藥材十分緊缺,有些甚至已經(jīng)沒有了,比如藥方上的防風和桂枝。

    江歲安見許氏遲遲沒有抓藥,稍一思索,便想到了她的為難。

    月娘是為了幫她而受傷的,要不是在外頭用仙泉水太扎眼,江歲安恨不能立刻治好她的傷,不讓她留疤。

    眼下有了幫忙的機會,她立即道:“六嬸子,我家有藥材,你需要什么,只管跟我說?!?/br>
    許氏眼睛一亮,對呀,江歲安是做藥材生意的,防風和桂枝又是常見的藥材,她家應(yīng)該有。

    她把方子遞給江歲安,江歲安看了,上頭的藥材家里都有,便對她們道:“六嬸子,您陪月娘坐坐,我回家拿藥材來。”

    說完,片刻也不耽誤,騎上小毛驢出了衛(wèi)老六家。

    不少人等在衛(wèi)老六家門口,想打聽劫道的事,男的都讓衛(wèi)老六給喊走去找里正了,女的有的跟著去了,有的還留在門口。

    看見江歲安出來,留下的人都圍了過來。

    江歲安惦記著月娘的藥,但鄉(xiāng)里鄉(xiāng)親,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她又不能撕破臉嫌她們礙事,只得高聲同眾人道:“鄉(xiāng)親們莫慌,那劫道的是個孩子,衛(wèi)六叔已經(jīng)去找里正了,想必很快就能拿個章程出來。衛(wèi)大兒媳婦受了傷,我趕著去抓藥,還請鄉(xiāng)親們幫幫忙,讓下路?!?/br>
    她這么說,但凡有點良心,也不好意思再擋著路,唯有馬氏還想攔著問話,卻被人故意推了一下,要不是小馬氏扶著,險些摔個趔趄,當下生氣地左右張望,想找那推她的人,便顧不上阻攔江歲安了。

    江歲安騎著毛驢,飛快地穿過人群,一路奔到家里。

    她跑到后院,打開地窖,按著方子抓藥材,每樣藥材都選成色最好的,用紙包了六包。然后她找出一個小瓷瓶,洗干凈,倒了兩滴仙泉水進去,又倒了許多干凈的井水,晃了晃,混在一起,等會兒也拿去給月娘敷,肯定不會留下疤。

    之所以往里頭摻水,是因為直接用仙泉水的話,月娘的傷眨眼就能好,怕是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把藥包和藥瓶裝在小毛驢身上的褡褳里,江歲安又來到衛(wèi)老六家。

    許氏接了藥包,拆了一包放進碾藥的碾槽里,碾得細細,給月娘敷上。

    哪個女人不愛美,月娘看著胳膊上難看的傷痕和藥草,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江歲安掏出裝了仙泉水的藥瓶給月娘,溫聲叮囑道:“這是我家祖?zhèn)鞯撵畎趟幩阍缤砀魍恳恍┰趥谏?,保證一點疤痕也不會留下?!?/br>
    為了證明自己說的話,她撩起袖子,露出白嫩的胳膊,有模有樣地道:“我以前手上拉了一條大口子,就是敷這藥,你看,現(xiàn)在一點傷痕也沒有?!?/br>
    月娘信了,眼淚漸漸止住了,接過藥瓶,“啊啊”兩聲,謝過江歲安。

    許氏找出塊白紗布,替月娘把藥草略包一包,和江歲安一起,送月娘回家。

    第二十六章 窮是好事(端午加更小劇場)

    冬瓜屯外頭有劫道的事,在村里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全村的人都知道了。

    此時,里正家的堂屋里坐滿了人,連院子里也站了不少人,男人、女人、大叔、大嬸......烏泱泱地都來了,神色或焦急、或不安、或生氣地說著這事。

    衛(wèi)里正和衛(wèi)老六屋里的炕頭上,被大家吵得頭疼。

    “要我說咱們趕緊報官把,而且現(xiàn)在起就不許任何人進出村,外頭的人來一個攆一個!”

    “這也說不通呀,咱們屯是出了名的窮,這劫道的怎么就沖著咱們屯來呢”

    “哎,外頭的世道不知道亂成什么樣了,我聽戚二大爺他家的三叔叔家的大侄子說縣官都跑了,縣衙都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br>
    衛(wèi)里正灌了一大口茶,清了清喉嚨喊道:“行了行了!都別說話,聽我說?!?/br>
    眾人漸漸安靜下來,眼巴巴地看著他。

    “劫道的事沒你們想得那么嚴重,聽我大兒媳婦和江姑娘說,那劫道的是個半大的小子,連兵器都沒有,拿磚頭砸人。”

    聽到這里,有人送了一口氣,人群原來的那種恐慌和焦躁,也平復(fù)了許多。

    衛(wèi)里正接著說道:“一會兒我兒子衛(wèi)興和衛(wèi)習(xí),還有于成,他們?nèi)齻€去探道,把那劫道的娃子抓了,帶回村里審。你們要是有膽子的,可以跟他們一起去,要沒膽的,趁早回家躲起來吧?!?/br>
    這人呀,就是受不得激,里正話音剛落,就有人嚷嚷道:“我熊三兒可不是縮頭烏龜,算我一個!”

    “我也去,奶奶的,居然欺負到我們屯來了,我非打死這小子不可!”

    “就是就是,也算我陳大壯一個!哎喲,媳婦你掐我干啥”

    陳大壯的媳婦漲紅了臉,嗔怪道:“誰掐你了,我沒掐你啊。你要去就去,可不許出事,我跟孩子在家等著你回來?!?/br>
    相比前院的吵鬧,衛(wèi)家后院顯得異常安靜。

    衛(wèi)興在屋里頭安慰月娘,許氏在廂房和里正夫人說話。

    江歲安走到院子里,想透透氣,一抬頭,于成朝她走來。

    經(jīng)過早上那事,江歲安再看見于成,神色便有些不自在。

    于成上下打量她,見她沒有受傷,提著的一顆心終于放了下來。

    “歲、江姑娘,現(xiàn)在外頭亂的很,你手無縛雞之力的,亂跑容易出事。你下次要去哪,叫上我陪你?!庇诔砂胧菗鷳n半是責怪地道。

    “我不是亂跑?!苯瓪q安反駁道:“我是要去集市買東西,這次也是運氣不好,小毛驢跑錯了地方,要不然也不會遇上這事?!?/br>
    于成見她不肯聽,急了。

    “不是運氣的問題,你一個女人家出門多危險?!?/br>
    “難道我還不能出門了”

    “出門當然可以,起碼得有我陪著吧。”

    “你陪著”說起這個,江歲安就來氣:“你在上山不肯下來呢,我可不敢指望你陪。”

    “我、我”于成自知理虧,可心里挺委屈的,說道:“我哪是不肯下來,你莫名其妙發(fā)脾氣,我以為你不想再看見我了。”

    “我不是莫名其妙發(fā)脾氣,”江歲安壓著脾氣道:“我出于好意關(guān)心你,可你卻說我瞎擔心,我能不難受嗎”

    原來問題出在“瞎擔心”三個字上,于成真是恨不得給自己兩嘴巴子。網(wǎng)

    哎,誰叫他口笨舌拙不會說話呢。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能照顧好自己,憂思傷神,我是怕你太擔心?!?/br>
    他說到這個份上,江歲安反倒羞愧起來。

    實際上,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氣什么。她平常并不是那么容易動怒的人,可他不過說錯了一句話,卻讓她氣得繃不住了。

    這樣不好,江歲安收拾起心緒,刻意后退了兩步,跟于成拉開距離。

    “也是我不好,沒問清楚你的意思?!?/br>
    誤會解除了,于成以為兩人又回到了之前的親密,松了口氣,告訴她:“我和村里人一會兒要去抓劫道的人?!?/br>
    “嗯,你多加小心?!苯瓪q安叮囑的語氣里透著客氣。

    于成卻沒聽出來,還以為她是關(guān)心自己,笑了笑,喊上衛(wèi)興,兩人一起走了。

    江歲安回到屋子里,看見月娘又在低頭流淚,料想她是擔心衛(wèi)興,寬慰道:“村里的壯丁都跟著去了,領(lǐng)頭的是于成,他本事大,那個劫道的肯定打不過他?!?/br>
    月娘用沒受傷的那只手擦擦眼淚,神色依然郁郁。

    怕她想太多,江歲安帶著她到廂房,和許氏、里正夫人在一起說說話,好過她一個人在屋里胡思亂想。

    不過大家都沒什么心思說話,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但凡外頭有什么動靜,立馬停下,豎起耳朵聽。

    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擔心中,一刻鐘過去了,一炷香過去了,半個時辰過去了......

    一個時辰后,前院喧鬧聲大起,幾個女人對視一眼,江歲安首先道:“我去看看?!?/br>
    “我也去?!痹S氏跟她一道往外走。

    里正夫人和月娘也坐不住了,月娘攙扶著她婆婆,走在江歲安和許氏后頭。

    四人來到前院,看到院子中綁著一個人。

    定睛一瞧,是個約莫十六七歲的男孩,面黃肌瘦,兩頰凹陷下去,被繩子捆住的瘦弱身體一動不動,要不是眼睛里還有些神,看上去簡直像個餓死鬼。

    對著這么個瘦得可憐的半大男孩,先前說要打死劫道的人都噤聲了,原本群情激奮的眾人,忍不住露出同情的神色。

    衛(wèi)里正看了大家伙一眼,出聲問男孩:“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個村里的”

    男孩有氣無力地道:“我叫張小六,是前頭張家村的。”

    張家村在這附近雖然不是最富的村子,但比冬瓜屯可好多了。

    “你為什么到我們屯外頭劫道”

    男孩抿緊嘴,也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慚愧,半天沒說話。

    衛(wèi)里正嘆了口氣,叫小兒子衛(wèi)習(xí)拿了小半塊玉米窩頭來,對男孩道:“你好好回答我的問題,窩頭就給你吃?!?/br>
    少年忙不迭地點頭,老實回答道:“旁邊那些富村子的進出道上,都守著好些強盜劫匪,我年紀小,搶不過他們。冬瓜屯窮,他們都不愿意來,所以我來碰碰運氣。”

    眾人一陣沉默。

    真該感激他們屯的“窮”名遠揚,連強盜劫匪都嫌棄不肯來。

    第二十七章 懲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