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司文剛洗完澡,頭發(fā)上還滴著水珠, 順著耳后流向脖子。 程林都能聞到她身上剛洗澡后的香味兒, 是淡淡的茉莉花香,這種視覺和觸覺的雙重刺/激簡直太誘/惑了,程林一時有些思緒紊亂, 心神早就飄到不該去的地方了。 “吃飯了嗎?吃飽了嗎?”司文掛在程林身上問。 程林搖搖頭,頗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餓?!?/br> 除了肚子以外也很餓。 司文一聽立馬從程林身上跳了下來, 再苦也不能苦孩子啊, 忙去自己的戰(zhàn)力品堆里翻東西。只一會, 屋里的桌子上就擺滿了吃的,各式點心、醬鴨、生煎,雖然都是她貪嘴買完沒吃完的, 但程林肯定不會嫌棄她的吧... 嗯,肯定! 程林看了看自己, 又看了看司文。行吧, 先解決口腹之欲吧。 程林一邊坐在凳子前狼吞虎咽,一邊聽司文顯擺今天都買什么好東西了。這個是給司媽和劉小婉的, 那個是給司爸和司武的。滬市哪哪買東西最好,果然是大都市,下次她還要來云云,看來她今天逛的挺盡興。 等到程林吃完了,司文已經累的倚床上打瞌睡了,身子不停往下倒著,使勁睜眼,不一會兒就又闔上眼皮了。 程林笑著搖頭,今天逛了一天能不累都怪了。收拾好東西,把她抱到床上,蓋好被子。剛想幫她把燈關上就覺得自己的手腕被她攥住,他回頭,見司文閉著眼,一只手在枕頭底下摸著什么,然后掏出一樣東西來。 司文努力把自己的眼皮睜開,她其實早就困了,就是為了等現(xiàn)在這個時候,可千萬不能睡著了。 她半瞇著眼,將手里的東西套到程林的手腕上,用上最后的力氣一扣,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務似的,嘟囔了一句,終于可以睡了。 程林愣愣的看著自己手上嶄新的手表,是梅花牌的。耳邊好像一直重復著司文剛才說的話, “這是給你的禮物,我們是情侶款哦?!彼⒁獾剿疚囊皇稚洗髦呐蠲坊ū?,兩支表一大一小,戴在兩人一粗一細的手腕上,卻是和諧又搭配。 一時之間,程林的心麻麻的,剛才她念叨著給所有人的禮物,唯獨沒有自己的,他也并不在意,因為他們兩個之間的情感已經不需要用禮物來表達了。可當她偷偷把為自己準備的東西戴到他手上時,他又覺得溫暖又感動。 他們兩個的心里都有彼此,不是某一個人一廂情愿的單方面付出,從來都是。 司文已經睡著了,像小嬰兒一樣睡的踏實又可愛,程林輕輕在她額上印下一個吻,就像是把所有的語言和愛意都灌注在這個印記中一樣, “晚安?!彼f。 第二天一早,新成立、名不見經傳的發(fā)展局同仁們早早起床,他們今天又要奔波在汽車廠里。這趟差出的不易,哪有人家出差那么愜意,他們純是來遭罪的。 同事注意到程林手腕上的表,都眼睛一亮,“梅花牌的?不便宜?。≡瓉硐胭I一塊可是難如登天?!?/br> 程林笑笑沒說話,心里卻是美的不行,恨不得跟所有人說:這是我媳婦送我的! 司文來滬市是真有正事,雖然購物之魂燃起,但今天可不能可哪亂逛了。她在招待所給b大打了個電話,掛了電話后,就坐著人力車到了b大門口。 “司文!我在這兒呢!”熟悉的聲音傳來,剛下車的司文一愣,隨即沖著聲音來的方向轉過去,果然是趙清閣。 “怎么是你負責b大的人才培養(yǎng)實驗班么?”司文笑著問,她并不知道趙清閣負責這塊,剛剛給b大打電話也只是介紹了自己的身份,然后請實驗班的負責人來接一下自己。 “負責還是學校負責的,我只是作為一個在實驗班呆過的老生最些基礎工作而已?!壁w清閣謙虛道。 司文怎么會聽不出來呢,象征性的恭維了幾句,兩個人一起往學校里走。b大到底在南方,學校的布局和景致與a大的大氣壯闊是兩個風格,別有一番小巧精致的韻味兒。 兩個人邊走邊談論著分開之后各自的情況,還說到了一些班里共同的人。趙清閣一頓,笑著問了句。 “程林怎么樣?我聽爺爺說他沒留校?” 她是知道爺爺一早一屬意他留校的,以后可以承襲自己的衣缽,卻沒想到程林根本沒留下,不知和自己有沒有關系。 司文淡笑,只說了句,“他現(xiàn)在很好,在往自己規(guī)劃的路上走”,就沒再說什么了。她都沒想到趙教授會想讓程林留校,程林絕對是更適合走政途的,難得的官場胚子。 趙清閣聽了這話想到了程林在爺爺家時說的話,“在她之外,如果我還有想要的,那我也會憑自己的能力去獲得,不會后悔?!?/br> 他現(xiàn)在就是在憑自己的能力去獲得想要的吧。 趙清閣的眼神轉到旁邊的姑娘身上,她微揚著頭,細白的脖頸讓她顯得更有氣質。她無疑是很優(yōu)秀又驕傲的,只是不知道她知不知道,他為了她放棄了本應更平坦的路途。 司文去看了b大準備的實驗室和相關的設備,對一些設置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趙清閣一一記下,司文在這方面一向是專業(yè)的,值得她好好的接納吸收。 等到b大的事都忙完了,司文看了眼時間,說差不多該走了。趙清閣邀請司文去自己家住,司文笑著拒絕, “我這是出公差,已經定了招待所了。” 趙清閣似乎有些遺憾的從辦公桌里拿出兩本書來,遞給司文,“那太可惜了,這次你來我也沒能招待你,這兩本書送給你和程林,算是我的一番心意?!?/br> 司文一愣,但還是笑著收下。心想她并不知道我要來b大,那么這禮物是早就備下的?給我準備倒還說的過去,給程林也準備了一份... 回程的路上,司文隨手翻了翻這兩本書,都是好書,且扉頁上都題了贈語,顯是需要早些準備的。自己那本是天文方面的,國內很難買到。程林那本倒是本散文集,有些欲說還休的意味,可不像程林愛讀的風格。 司文眼角微動,輕輕一笑,就把書又重新塞到了包里。 晚上,程林照例來到司文房間,看起來挺疲憊的。他坐在椅子上揉著鼻梁,問司文今天都干嘛了,這是兩個人不在一起時,總會問的話。明明挺無聊的,但好像知道對方今天做了什么,哪怕只是呆坐了一天,都是挺有意思的一件事。 “去b大看實驗室,檢查設備,提出建設意見,”司文掰著手指頭一項項數著,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從包里拿出那兩本書來, “是趙清閣來接的我,她負責實驗班的事,走的時候還送了兩本書,說是送給咱倆一人一本!” 司文獻寶似的把書捧到程林面前,程林一聽自己也有,當下眉頭就是一皺,再大致翻了下書,平淡的說了句, “這書拿回去太沉了,就在這捐了吧?!?/br> “捐了?捐給誰?” “我看汽車廠有個員工閱覽室,就捐那吧,正好可以豐富下員工的業(yè)余文化生活。” “哦,行吧。” 程林說完就瞟到司文露出了得意的小竊笑,就像是占了什么便宜似的,一下子明白過來,一手把司文撈到自己腿上,做勢要兇她一樣, “你個小機靈,早看出來了,這是給我下套呢?” “我哪看出什么了?就是問問你的意見,我/干什么啦?”司文大眼睛骨碌碌轉,就是不承認,氣的程林恨不得狠狠咬她一口。 司文知道自己理虧,趕快顧左右言他,“怎么光說我了?你今天怎么樣?順利嗎?” 程林一聽這話算是xiele氣,把臉埋在司文肩窩里,深深嘆了口氣,“不順利,沒進展?!?/br> “哦?” “廠長是個守舊的,現(xiàn)在汽車廠每年能產五千量車,全部用于公務車都供不應求,就這樣就滿足了,今天直跟我們說困難,他們的生產線完全飽和,根本就擴大不了生產。” 司文笑,“你先跟他算筆帳,以滬市為例,滬市有多少人口?對出租車的需求量是多少?這里的市場是多大?那么a市呢?全國呢?你再跟他說,公務車早晚都會飽和,改革開放卻是大趨勢,他不做就會有別人做。別忘了,南邊剛建立了特區(qū),日后再不會是一家獨大的局面了?!?/br> 程林沉吟片刻,眼睛一亮,抱著司文就是一頓啃,嘴里還含糊念叨著,“真是我的寶貝兒,你咋那么聰明呢!給我想了多少陰招!” 司文哇哇大叫,不滿的抗議著,“什么叫陰招?埋汰誰呢?我這都是光明正大的妙招!” 第69章 峰回路轉 第二天是在汽車廠考察的最后一天, 汽車廠這邊很配合,帶著程林一行四人挨處轉,詳細介紹了自己的困難,一副不是我不愿意聽你的, 而是實在有實際困難的樣子。 來的人都不傻, 互相通了個眼神就知道這事怕出難成了, 只能回到a市再想辦法。但出師不利,且上頭又很看重這個項目,多少很是有些喪氣的。 程林樂呵呵的看著, 沒表示是一點不滿,反而還送了汽車廠兩本書, 美其名曰留個紀念, 讓這幾天一直陪同他們的小年輕多看了他好幾眼。 這天晚上,汽車廠宴請程林四人,算是給他們送行。訂在了滬市的高檔飯店, 光是來陪同的就十幾號人,展現(xiàn)了老牌汽車廠的大氣, 和對發(fā)展局的尊重。 別說我們不配合工作, 我們樣樣都配合, 臨走還大排面相送,誰也挑不出個不字。 這一晚喝的盡興,幾個人陪程林他們中的一個, 又是勸酒又是拜把子的,直把三個人喝多躺桌子底下了。 程林到底酒量還是高些, 且只第一天來時見到的廠長坐在他旁邊, 旁人不敢鬧的太厲害,就這樣到快結束時程林也是勉強用手撐著臉, 不讓自己倒下去。 五十多歲的老廠長敬程林,“我叫你聲程老弟,咱就是自家人了,這次不是老哥哥不配合,實在是有心無力,以后你再來,老哥哥一定支持你工作!” 說完一盅白酒一飲而盡。 程林擺擺手,勉勵陪了一杯,也不知是喝完還是沒喝完,反正醉的連杯子都碰倒了,汽車廠的人一對眼,成了,這個也撂倒了。 程林一下下拍著廠長的胳膊,大著舌頭含糊著說: “老哥哥,我是看中了你的基礎真心為你好啊,改,改革發(fā)展是大趨勢,你不做,國家也會讓別人做,你不動,以后再想趕就趕不上了。別,別忘了,南邊剛成立了特區(qū),你以后還想一家獨大?難嘍...” 說完,程林就徹底的趴桌子上了。 汽車廠長是皺著眉聽完這些話的,就在一個月前,國家宣布在南邊成立特區(qū),這事他是知道的,可是這些年這區(qū)那區(qū)的還少嗎?哪一個也沒看出有什么發(fā)展來,難道這次是真動真格的? 來的十幾個人無一不是汽車廠的骨干,他們互視一眼,也都知道這是個選擇題,但還是得廠長拿主意。 廠長和坐在最邊緣的小青年互相看了眼,揮手叫人把程林他們四個送回招待所。 隔天一早,三人宿醉頭疼,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指著程林說:怎么看你像沒事似的?程林笑笑沒說話,去司文房間敲門沒人應,自己去了前臺。問了下205的客人已經退房了,留給程先生一張條子。 程林打開一看,赫然一個輪廓飽滿、火紅欲滴的大唇印。程林的第一反應是趕快看看身邊有沒有在看,這丫頭,咋這大膽呢! 等到觀察了沒人在附近,才忍不住又打開紙條,頓時一陣臉紅心跳,他都能想到司文是怎樣細細的擦滿口紅、噘著嘴在紙上親上印子,然后賊笑的表情。 想到這,他就忍不住心癢癢,恨不得把她立刻撈到身邊好好蹉磨蹉磨才好。不過看著上面的字應該是不可能了,紙條上除了吻印還有幾個字, “a市見?!?/br> 拿到愛意小紙條的程林心情大好,和死氣沉沉的三個同事形成了明顯的對比。那三人忍不住嘀咕,到底是年輕人啊,心就是大??蛇@是你提出的項目,現(xiàn)在一點眉目都沒有,回去你就知道厲害了。 四人餐廳吃完飯,收拾好了行李往外走,來時是怎樣的意氣風發(fā),走時就是如何的垂頭喪氣。只程林還有心情掂了掂自己手里的提包,他明明什么都沒買,但比來時還沉了不少。 退房一出大廳,就見到等候區(qū)的沙發(fā)上坐了好些熟面孔,還有些人地位不夠,只能在后頭站著的??吹匠塘炙麄儊砹耍B坐著的都站了起來,起身迎了過來。 其他三人一頭霧水,而且還多少被這陣勢有些嚇到,只程林笑著繼續(xù)往前走,從容的和廠長的手握到了一起,好像知道他們要來似的。 “程老弟啊,我是來跟你談以后的工作問題的,哎呀,人上了歲數就是優(yōu)柔寡斷,前怕狼,后怕虎,這不,想了一晚上我也是想通了。固然我們廠完成任務有困難,但只要國家需要,滬市汽車廠絕對義不容辭!” 程林笑著說:“祝廠長,您是長輩,我就是個初出茅廬的小輩,可不敢跟您稱兄道弟,以后要聯(lián)系的時候還多了去了,您就叫我小程吧!” 酒桌是酒桌,工作是工作,管這么個能和局長稱兄道弟的人叫大哥,他程林是不想在官場上混了嗎? 祝永山一看這就是個通透人,更是覺得這次a市派下來的人都是有東西的,沒準他這寶還真壓對了,又是一陣高興。伸手把后頭的一個人招了過來,對程林說: “小程啊,這是我兒子祝立強,你們年輕人有共同語言,以后可要多走動才是。” 年輕人笑著和程林握手,程林一看,這不是陪著他們在廠里轉了三天的接待嘛。祝永山這個老狐貍,自己沒到位,原來一直讓兒子跟在他們身邊呢。 “程哥,以后多關照?!弊A娬f,透著一股聰明勁兒。 他也是跟了他們四天,覺得這個程林不是一般人,所以才更著意留心他。加上昨晚飯桌最后他說的話,老爸連夜聯(lián)系了a市的一些老相識,算是摸準了上面是什么意思。這事,還真就得抗下來了! 程林也笑著說:“一定,一定?!?/br> 祝永山有個這樣能扶起來的兒子,是肯定不愿意就此沉寂的。他是沒幾年干頭了,可他兒子呢?所以只要有一朝機會,他都會全力扶持兒子,就當是為兒子打江山了,看來這項目能進展的挺順利。 項目有了好的開始,回a市之后四人自然受到贊揚。程林作為實際上帶隊的,也得到了柳局長的一番勉勵,后續(xù)的項目也應該都是程林跟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