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真真彎起眼睛：“什么時候走？”她迫不及待地想要交作業(yè)了。

    “我申請好就行了?！彼f。

    言真真點頭，繼續(xù)大快朵頤。

    凌恒坐在沙發(fā)上，一面看她吃，一面懷疑人生：剛才發(fā)生了什么？這是現(xiàn)實還是夢境？

    如果是真的，為什么一點真實感都沒有呢？

    想象中的告白：鮮花、氣球、禮物。

    記憶中的告白：糟糕、糟糕、糟糕。

    果然是假的吧。

    他目光停留得如此之久，以至于言真真不得不放下最后一塊披薩：“呃，我吃飽了，你吃嗎？”

    凌恒沉默了下，問：“你沒什么想說的嗎？”

    想說的？言真真思考了下，還真有：“你把觸手藏哪里了？我沒看到誒?！?/br>
    凌恒：“……”

    居然、看得這么、仔細的嗎？

    第69章 趙三

    因為時差的關(guān)系, 回到s國的時候正好是白天。

    言真真非常警惕，怕夜長夢多，一定要先去交了作業(yè)再回去休息。女朋友這么堅決，凌恒只能照辦, 陪她回春和。

    他把她送到行政樓下, 神色猶豫, 欲言又止。

    “你這表情，是怕我被吃掉嗎？”言真真做了個鬼臉。

    “有件事很在意。”經(jīng)過一天的緩沖，凌恒的智商終于恢復正常值, “我們?nèi)サ臅r機太巧合了, 對方透露的消息也很不祥。”

    言真真看了他一眼, 笑了：“我知道啊。”她擺擺手，“你找地方等我吧, 我會來找你的?！?/br>
    凌恒倒不是不信任她，只是喜歡上一個人, 就是覺得她又傻又天真, 怕被人騙了利用了，情不自禁得擔憂起來。

    但他終究是什么也沒說，看著她走進了肅穆的大樓里。

    言真真來過幾次，秘書已經(jīng)認得她：“校長說，言同學來的話, 直接進去就可以了?！?/br>
    “謝謝?！彼凉M面笑容地朝秘書點了點頭, 叩門而入, “校長, 我進來了?！?/br>
    說著，推門而入。

    老校長正坐在紅木書桌后面，戴著眼鏡刷ipad, 上面的文字扭曲如蝌蚪，完全看不懂。

    “回來了?！彼衾匣ㄧR，似乎并不意外，“看來事情很順利。”

    言真真以行動回答，從挎包里掏出一塊黑紅色的礦石放到桌上：“是這個嗎？”

    老校長對礦石并無太多興趣，掃一眼便頷首：“是的?！?/br>
    “我完成了任務(wù)？”她追問。

    老校長笑了：“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測試，算不上任務(wù)。我只是想看看，你在面對這些特殊種族時的表現(xiàn)如何。”

    “特殊種族？”言真真捕捉到了這個關(guān)鍵詞，“它們不是你說的神?！?/br>
    “當然，人是無法直視神的?！崩闲ｉL微微一笑，“它們是地球的訪客，來自遙遠的星系，作為東道主，我們免不了要和他們打些交道。”

    言真真挑起眉梢，臉上寫滿了“哇喔”的表情：“cool，外星人嗎？”

    老校長不答反問：“和我說說你的經(jīng)歷?！?/br>
    “說實話，沒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很順利?！毖哉嬲嫘睦镉X得這次的冒險酷斃了，但表現(xiàn)得云清風淡，小菜一碟，“我到了礦里，‘正好’遇到了他們撤離，‘正好’想起你和我說過的哈倫·瓊斯，于是假裝是受害者的家屬，問他們討要了一點微不足道的賠償?！?/br>
    老校長的唇邊露出了一絲神秘的微笑：“你很聰明?！?/br>
    “它們長得很像小龍蝦，但出乎預(yù)料地聰明，也很友善?！毖哉嬲婕傺b不經(jīng)意地問，“你知道它們是什么外星物種嗎？來地球干什么？”

    老校長在這種解惑答疑的時刻，永遠不讓人失望：“那是一個非常古老的種族，來自太陽系之外的星系，它們到達地球的時候，人類還沒有進化出來。它們擁有相當發(fā)達的科技，并且很樂意與人類分享——假如你足夠幸運的話，也許能讓它們帶你進行一次星際旅行。”

    言真真快速眨著眼睛：“星際旅行？是夢里，還是……”

    “我和你說過，人類的身體非常脆弱，無法承受時空變幻的過程?！崩闲ｉL的表情很嚴肅，仿佛期末劃重點的老師，“它們的科技雖然十分發(fā)達，但也無法突破這個限制。一般來說，他們會要求你放棄人類的身體，只保存大腦的部分進行感知?！?/br>
    言真真：“……”不了不了。

    她換了個話題：“它們要這些礦石做什么？”

    老校長拿起了礦石，端詳片刻，說道：“這是一種很不錯的太空能源，我想有很多地方都能派上用處?！?/br>
    言真真聳了聳肩，意味不明。

    “今天就到這里?！崩闲ｉL拉開抽屜，自言自語似的，“我得找個合適的地方收藏它——你還有什么問題嗎？”

    他抬首，犀利的目光掃過去。

    言真真拖長了語調(diào)：“我去的時候，它們‘正好’要走，只是覺得有些巧合?！?/br>
    “很敏銳?！崩闲ｉL站起來，在書架上翻尋盒子，“還有嗎？”

    言真真直截了當?shù)貑枺骸澳阏f它們在人類誕生以前就到了地球，但聽起來它們最近急著離開這里，我是說，地球。這是為什么，礦采沒了嗎？”

    老校長的臉上出現(xiàn)了實實在在的驚訝：“它們急著離開地球？”

    “是的，很急，連調(diào)查失物都顧不上了?！彼隙?。

    老校長停下了翻找的動作，若有所思地說：“我并不清楚這件事，確實古怪，看來需要調(diào)查一下了。”他用力揮了揮手，“你可以回去了?！?/br>
    語氣鏗鏘有力，不容辯駁。

    言真真并不想得罪他，順勢往外走了兩步，但又停下：“鑰匙……”

    “等通知吧?！彼f。

    言真真鼓起了臉頰，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誰讓是問人借東西呢，只能低聲下氣一點了?！跋Ｍ粫忍谩！彼f。

    老校長頭也不抬：“在此之前，你應(yīng)該多關(guān)注一下高考。”

    言真真：“……”(▼皿▼#)

    受了氣，就要撒出來。

    極有默契的，凌恒選擇了在餐廳等她，于是乎，美食成了最好的出氣筒。

    她吃了一份超大的冰激凌，勉強壓下郁悶之情：“結(jié)果說了半天，都沒給我一個準確的時間。我要什么時候才能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啊？”

    凌恒用叉子卷起白瓷碟中的意大利面，格外在意老校長的表現(xiàn)：“聽他的話，應(yīng)當是知道他們要放棄瓊斯礦，可沒想到會離開地球——要出事了，不然它們不會急著走。”

    “會有什么事，地球明天就要毀滅了？”言真真含糊不清地問。

    凌恒搖頭，不知道答案：“我對它們沒有了解?！?/br>
    “猜到了，你一直在回避和他們接觸?！毖哉嬲嬖囍檬种皋D(zhuǎn)動餐刀，可惜失敗了，餐刀落在碟子上，敲出清脆的聲響，“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凌恒瞥她：“是嘲笑嗎？”

    “沒有哦?！彼腥?，“我知道你是對的，汪艾琳不就是這么死了么，還有冉雄，他真的是因為破產(chǎn)才自殺的嗎？”

    “你姓江戶川嗎，每個人的死都要一個真相？”他反問。

    言真真眨眨眼：“變小的人可不是我哦?！?/br>
    凌恒：“……”

    她做了個鬼臉，開動盤中灑滿了芝士的焗飯。

    “你們在這里啊?！辈贿h處，方鈞走過來，表情略尷尬，“言真真，你……好點了嗎？”

    他一面說著，一面坐到了凌恒旁邊。

    凌恒看了朋友眼，無情冷漠地起身，轉(zhuǎn)到女朋友身邊坐下。

    方鈞：“？？？”就這么拋棄我好嗎？

    “我很好啊?！毖哉嬲娉韬悴[眼笑了笑，漫不經(jīng)心地說，“有事嗎？”

    方鈞瞅瞅凌恒，使眼色：兄弟，替我說句話。

    畢竟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凌恒遞了個臺階：“他是來道歉的?！?/br>
    “噢?！彼f，“沒關(guān)系。”

    方鈞：“……”就，還是哪里不對勁。

    他深吸口氣，誠懇地說：“畢竟是在我哥的地盤發(fā)生的，我們有責任，如果你有什么條件可以說出來，我一定盡量幫你辦到。”

    言真真費解地看向他：“為什么要勉強自己去做辦不到的事？”

    方鈞：“……什么事辦不到你倒是說啊?！?/br>
    “世界和平?！?/br>
    方鈞：(⊙o⊙)打擾了。

    “說了沒關(guān)系，為什么非要追著我要賠償?！毖哉嬲鏀Q了擰眉梢，旋即松開，“行叭，看在你是凌恒朋友的份上，這頓你請客好了?！?/br>
    方鈞瞄向凌恒，見他點頭，才聳聳肩道：“行?！彼畔乱粯缎氖?，又問，“這兩天你去哪兒了？”

    凌恒聽他口吻有異，不由問：“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方鈞壓低聲音：“趙昕的事傳開了，有些不好的傳言，都說是你找人干的?！?/br>
    凌恒揚了揚眉梢。

    “趙昕是誰？”言真真插嘴。

    “一個遭了報應(yīng)的人。”凌恒遞過個微妙的眼神。

    “哦?！毖哉嬲嬗浧饋砹?，假惺惺地說，“好遺憾，年紀輕輕就誤入歧途?！?/br>
    凌恒微不可見地彎起唇角。

    方鈞的視線在他們二人身上來回掃過，狐疑不斷：“應(yīng)該不是你吧？我知道你不是這種人?！?/br>
    老實說，處在權(quán)貴階層，方鈞沒少看長輩們輕描淡寫地決定一些人的命運，甚至身邊的人也在不知不覺中模仿著類似的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