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9.航海少年
吳念從夢里醒來,一樣的昏黃燈光,一樣的狹小房間,一個人,一張床。 秒針悄悄后退了兩下,又繼續(xù)向前劃著無止的圈。 她怎么睡到小房間來了? 睡眼惺忪地直起身來,她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里的自己被一道熾熱的白光罩著,夢中的記憶像一道被陽光蒸發(fā)的水汽,空氣里有什么依然氤氳,卻找不到痕跡。 吳念揉了揉有些僵硬的側(cè)頸,手中似有冰涼水漬。 咦?這些照片怎么攤到桌上來了?自己睡前是又喝酒了嗎? 吳念坐到桌前,從散落的照片里隨意捻起了一張放在燈下看:2010,冰島艾雅拉法火山爆發(fā)——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拿到歐洲攝影獎。 那年她剛滿20歲,已經(jīng)在雷克雅未克洗了兩年盤子。 還真是有些懷念從前呢。 以前她每次下班都會捧著店里打包的盒飯躲到海邊,一邊看來來往往的行船,一邊吞著有些冷硬的米飯或壽司,壽司盒飯大多是當(dāng)天賣不掉剩下的,不要錢。 那時候盡管每天都很累,但還是會做夢,不是夢想理想之類遙遠虛浮的詞匯,而是真的夢。 夢里總是有一個少年,穿著水兵服。 可惜吳念怎么想,都想不起他的臉。只記得那少年很喜歡張載的橫渠四句: 為天地立心, 為生民立命, 為往圣繼絕學(xué), 為萬世開太平。 手機里的app短信正漸漸變淡,直到消失。 “我們還不知道斕滄的態(tài)度,這里現(xiàn)在不安全?!?nbsp; 元哉對身邊的女人道。 “走吧?!?nbsp; 男人看了吳念最后一眼,轉(zhuǎn)身離開, 身后的卯榫看不到他眼底的神色。 誰也沒想到,這個除了外貌外再無惹眼之處的男人會在某一天,站上權(quán)勢之巔。 他從以前起就喜歡一個人默默坐在課室最后一排,有人說笑話也就跟著笑,但從不主動找人搭話。大家高談闊論、針砭時事的時候就只是聽著,好友也只有倉頡一個。 不過那時候倉頡化名——李星和。沒人知道這氣度不凡的李家公子居然是倉家的當(dāng)家。可是又有誰會這么想呢?不外是仙巫交界處的一個小小書院,哪會奢想有什么大人物光顧? “元大哥,你的手?!”卯榫驚呼,眼見妖異的花紋慢慢纏上了元哉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