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艷思緒不寧。費東口里那些已經(jīng)死去的后村村民，為什么會堵在仙妓館的門口？

    昨晚在斕陵房里，她和巫后的對話里一定有什么特別重要的東西被忽略了。

    「“小石頭，我不是跟你說了，這里的時間和空間都只有一維，在這里改變時間會產(chǎn)生很多麻煩的，畢竟是低等消耗品衍生的單線程世界?！?/br>
    一滴雨珠不知何時從窗外飄入，停在了巫后的指尖。巫后覺抬起手來，透過水滴看紅艷：“你忘了？剛剛你們已經(jīng)死過一次了?！薄?/br>
    死過一次了？不要緊的，他們現(xiàn)在活著就夠了，就說明血尸沒有屠城。

    「“是不是覺得這月華城出現(xiàn)得莫名其妙？我搬來的，哈哈。我和倉頡打賭，賭你們根本沒有選擇的權(quán)利，賭你們所謂的公平與自由不過是另一個看起來光鮮的囚籠。就好像你們從來都不會懷疑自己身處的現(xiàn)實?！?/br>
    ……

    “所以你們原來是打算找到我的真身后引天火焚燒？我的真身不就在張家村那片湖里嘛，你的人沒找到嗎？虧我還特意把張家村的人調(diào)開了呢。不過調(diào)開他們倒也不是為了你們，我也想試試云仙丸和rou身結(jié)合的效果，不過現(xiàn)在看來，張氏不過一群莽夫，還是以城祭魂最保險?！?/br>
    ……

    “小石頭你現(xiàn)在是不是理解不了你們只是一段幻境的這件事情？其實我也不太理解夢境，畢竟天外早已把一切能源做到了最大的利用率，像夢境這種消耗能量、混淆時空的東西，我們不需要。就算現(xiàn)在夢境侵入了我的幻境，不過也就是稍稍扭曲一下線程而已，主宰一切的，還是我.”

    “就是吳念那小丫頭有些麻煩，幻境里的我又出不去，也不知道吳念現(xiàn)世里的那個我有沒有從張家村取回信號塔?！薄?/br>
    紅艷默默地念：信號塔。巫后說她和她一樣來自天外，而從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來看，巫后和她一樣有改變時間的能力。所謂的時間，到底是什么？界定真實和虛幻的界限僅僅是以時間簡單定義的“過去”和“未來”嗎？那所謂的“現(xiàn)在”……

    「紅艷加油！你快點想啊，想明白了，弄死了這個莫名其妙的巫后，我就可以繼續(xù)去和各路帥哥約會，開啟甜甜的戀愛線了！」

    今天的陽光和徇，微風(fēng)習(xí)習(xí)，適合午睡。要不是有夢淵在耳邊聒噪……

    煩！她這夢正做到最精彩的時候呢！不行，繼續(xù)睡，繼續(xù)睡。

    “吳念你醒一醒，上課了！這節(jié)是歷史課啊，你又想被元魔頭罰跑cao場嗎？”

    一道白光襲來。這個夢境——結(jié)束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魷Y你個王八蛋氣死我了！你知道我有多難得才能夢到明星的嗎！？平時睡不到，夢里肖想一下難道不行嗎？不行嗎！?。?？”

    吳念抱頭不愿睜眼，但手上動作倒是利落，直接從桌上摸了一本感覺起來夠厚的書，朝夢淵發(fā)聲的方向丟去。

    “啪——！”  書本被門口出現(xiàn)的人影穩(wěn)穩(wěn)地接住。

    沒有聽到預(yù)料中的雞飛狗跳，原本鬧哄哄的教室突然安靜下來。吳念頭抵在肘彎上，狠狠倒抽了一口悶氣：等等，這節(jié)…是歷史課？

    跑到第十圈，她已經(jīng)從對元無史那個魔頭憤懣和對夢淵那個衰神的咒罵，轉(zhuǎn)為了對自己命運的哀怨：不就是在上課鈴響了后多睡了那么一分鐘嘛，為什么要被罰跑？難得做個有印象的夢，這種蹩腳叁流劇情也不知道是誰設(shè)計的，要不是卡司夠帥，她哪里會舍不得醒嘛——不行了，不行了，跑不動了！再跑下去要死人了。

    夢淵透過窗戶看到在cao場樹蔭下偷懶的女孩，趁講臺上的元無史不注意，偷偷抽出了剛剛被吳念壓著睡覺的雜志。他把雜志攤在膝上翻了幾頁：切，什么明星，不也就長成那樣。

    今天的這節(jié)歷史課，講的是千年前的帝元之亂。

    “……張家成了血尸，但這血尸遠(yuǎn)不止是干嚎兩聲、嚇嚇人那么簡單?！?nbsp; 元無史看了眼教室里昏昏欲睡的學(xué)生，一雙瞳孔在陽光下不自覺地縮小了些。

    “血尸會襲擊與自己關(guān)系最親近的人，噬咬他們的頸動脈，但那只是血尸靈識的殘存反應(yīng)，和巫后創(chuàng)造血尸的原因并無關(guān)聯(lián)。血尸的頸動脈中蓄滿了孢子，當(dāng)他們的頭顱被砍下或是頸部被撕裂時，孢子會借雨絲傳播，感染他人。所以殺死血尸最直接也最正確的做法，是用利器釘入他們的眉心?！?/br>
    “血尸為何形態(tài)可怖？因為一般人看到如此異態(tài)的反應(yīng)，不是逃便是攻擊。會逃的人巫后不想要，而那些主動攻擊的人，自然而然有很大概率會被感染。感染后的人會假死一段時間，這也就給先逃跑的人造成了血尸屠城的假象。但自從巫后真身被朱司武刺傷，不得不入輪回沉睡。她馴養(yǎng)的那批血尸便也隨之消失了。但還好，我們學(xué)校還有當(dāng)年收藏的一具血尸樣本?！?/br>
    見元無史推出一面釘著紅色干尸的豎壁，杜獴捅了捅祝長皕：“你說我們這上的不會是解剖課吧。”  他說得小聲，動作也小心。但還是被正在講課的老師給發(fā)現(xiàn)了。

    元無史眸光一閃：“杜獴，起來背一下四境靈山。”

    “北境艾雅法拉山，司地火；東境干城章嘉峰，司天幕；南疆庫克山，司季風(fēng)；西域阿爾卑斯山，司源水。四境靈山集天地靈氣，不但于洪荒分天地，更是阻擋了來自的天外光厄與石雨，使各族在靈山四柱守護下得以繁衍生息。

    杜獴有些得意，他可是號稱百科全書，這些基本的他叁歲就會背了。所以他打算為了大家崇拜的小眼神再加一段。

    “傳說中，巫后是天外人族，與先神倉頡一起從異域來到地球。起靈山，分天地，育…糧秣。但不知自何時起，又因何緣故，那些本該是為天外戰(zhàn)爭所儲備的糧秣竟生出了靈識，甚至在歷經(jīng)千百萬年的歲月后，逐漸演化為不同的分支。”

    討論聲四起。

    “那不是《天演》嗎？戰(zhàn)神朱萸和獸王寅虎阿奴闖巫山幻境，破巫后收割計劃的故事。這總不能是真的吧?！?/br>
    “是啊是啊，進化論我還能接受，要說我們原本是別的什么東西的食物…這也太…”

    “咳咳！”杜獴咳了一聲，什么收割的，種子的，他自己說出口也覺得尷尬啊。但是，這確實是對巫后為什么要滅世的最好解釋。他定了定神繼續(xù)。

    “據(jù)說巫后將聯(lián)絡(luò)天外的信號塔藏在了其中一座靈山中，由張氏守護。張氏成為血尸后不朽不腐，一直匿于幻境與現(xiàn)世的節(jié)點中，等待巫后再次蘇醒，重啟收割計劃。我想，這也是老師在講解帝元之亂時讓我背誦四境靈山的緣由?！?/br>
    “嗯，背得很好?！痹獰o史在自己沒有胡子的臉上虛虛摸了一把：“但信號塔的功用并非是聯(lián)絡(luò)天外，而是喚醒孢子。巫后在地球歷經(jīng)億萬年歲，又遭先神背叛，已經(jīng)沒有了直接降下天罰、收割生靈的能力。疫病、戰(zhàn)爭、歧視……那些隱藏于人間的孢子便是她提前布下的一個個定時炸彈。”

    “就不罰你跑百圈了，二十圈就行，現(xiàn)在去。順便去把吳念給我叫起來，才跑了十圈就又偷懶。”

    不是吧——敢怒不敢言，杜獴在一眾視線中悲壯地走向guntang的cao場。不過奇怪，他怎么感覺自己最近老是在跑步啊。

    “吳念，吳念?！?/br>
    好煩，好吵。吳念翻了個身。剛剛的夢又可以繼續(xù)了。

    杜獴對著教室攤了攤手，向站在窗口的元無史表示，自己實在是叫不醒這尊睡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