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梼杌(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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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鄭森的報價,左夢庚默默的在心里盤算了一下,然后問道:“所謂識字是什么標(biāo)準(zhǔn)?能算算術(shù)是什么標(biāo)準(zhǔn)?” “識字的標(biāo)準(zhǔn),我們拿一篇幾百字的文章出來,給他,不管他們懂不懂,他們能讀出來就算。至于能算數(shù),無非是最簡單的加減乘除罷了。”鄭森回答道。 “真能讀得出幾百字的文章,會加減乘除的人可不容易找到。真的能讀得出幾百字的文章的,多半即使不是秀才也是個童生了。這樣的人,鄭公子你只多出十兩銀子,這也太便宜了。” “左兄,不少了。如今市面上什么都值錢,就是人不值錢。這樣的人,也就是我們家還愿意出這個價。除了我們,你再找找,看看誰會為了一個連童生都不是的人掏十兩銀子呢?現(xiàn)如今,別說是個童生,就是個秀才,在這亂世里,也不一定能賣上十兩銀子呢。其實這價錢什么的事情,我們完全可以交給下面的人來談,左兄只要拿個這買賣能不能做的大主意就行了。” 鄭森這話在湖北說倒也不算夸張,雖然在江南,秀才們的社會地位還很高,日子也還過得不錯,但是在湖北已經(jīng)更北邊一些的地方,因為戰(zhàn)亂的影響,秀才被餓死的事情也不少見了。 “這買賣能不能做,我說的卻也不能全算,還得家父做主。我如今便寫信給家父,鄭公子若是能在武昌多呆幾日,便應(yīng)該能得到家父的回音了?!弊髩舾?。 鄭森便笑道:“武昌古城,名勝甚多,正要多盤亙幾天。” “如此甚好。”左夢庚道,“不知鄭公子如今在哪里落腳?!?/br> 鄭森便將住處說了。左夢庚聽了便道:“那等地方那里是鄭公子該住著的地方。我在城外有一處別院,若是鄭公子不棄,倒是可以搬到那里去。” 鄭森聽了,趕忙推辭道:“左兄的好意鄭森心領(lǐng)了,卻是不敢多攪擾。而且那客棧距離寶通寺還有長春觀都不遠,卻也不錯?!?/br> 左夢庚聽了,卻也不在多勸,只是又問起了一些海貿(mào)的事情,兩人談了一會兒,鄭森便起身告辭。左夢庚起身將鄭森一直送出門口,看鄭森上了車,才轉(zhuǎn)身進去。 “王河,你安排幾個人盯著這位鄭公子,看他干些什么。只盯著,其他什么都不要做,知道嗎?”左夢庚對王河道。 “小的遵命,公子您……”王河道。 “鄭家人提出的這筆買賣,你覺得怎么樣?”左夢庚問道。 “小的哪里知道這樣的事情?!蓖鹾淤r笑道。 “其實這個買賣倒是大可做得,我要修書一封,你給我安排人連夜給老爺送過去……” …… 左良玉對于販賣人口的事情非常的有興趣,他甚至因此直接趕回了武昌,親自來處理這件事情。 “夢庚,你做的不錯!”一回到自己家中,見到兒子之后,左良玉就拍著兒子的肩膀這樣說。因為這筆交易實在是解了左良玉的燃眉之急。自從朝廷的軍餉斷了之后,左良玉所部的日子就越來越不好過了。軍隊拿不到軍餉,可是要出亂子的。說不定就會發(fā)生兵變。對于兵變,左良玉可是有著切身之痛的。雖然靠著放縱軍隊劫掠,暫時倒是沒有全軍因為鬧餉而兵變的危險。但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如今周圍的四里八鄉(xiāng),容易被糟蹋的,已經(jīng)被左良玉的兵不知糟蹋了一兩遍了,如今出去劫掠,雖然只要走遠點,就還是能搶到東西,但是相比以前,搶劫的效果已經(jīng)不是那么好了。雖然左良玉不會作圖分析,不會畫收益率變化曲線,但是他還是敏銳的感覺到,搶劫的收益率在下降。因為民間實在太窮,是在搶不出什么東西來了。以前出去搶一天,所得足夠軍隊吃上一個月,但是現(xiàn)在,出去累死累活的搶一天,搶到的東西都不夠軍隊吃三天的了。在這樣發(fā)展下去,很快就會出現(xiàn)出門去搶一天,所得的東西還不夠一天吃的的局面了。 不僅僅是每次搶劫的收益在下降,每次搶劫的成本也在迅速的上升。以前走三四里路就可以搶到東西,如今要走幾十里才能搶到東西,這多走的路就是成本。而且成本的增加還不僅僅表現(xiàn)在這方面,更重要的是,搶劫的目標(biāo)開始反抗了,搶劫的風(fēng)險大大的增加了。 在大明朝廷的控制力急劇下降之后,權(quán)力的真空出現(xiàn)了。在這樣的變局下,與時俱進成了所有人的選擇,就像左良玉迅速的軍閥化甚至是匪幫化一樣,各地的大小地主鄉(xiāng)紳什么的也在迅速的豪強化。他們開始建立起一個有一個的塢堡,靠著自己的宗族的力量,組織團練,據(jù)堡自守。雖然任何一個地主的塢堡都不可能真正擋得住左良玉的軍隊的攻擊。但是,塢堡卻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打得下來的。去的人少了,根本就拿那些塢堡一點辦法都沒有;去的人多了,開銷就大了,而塢堡也就那么點大,就算打開了,里面也不會有太多的東西。弄得不好在打塢堡的時候,投入的人力物力比打下塢堡之后能夠搶到的還要多。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塢堡之類的東西之所以麻煩,不在于別的,而在于它幾乎讓任何對它的攻擊都變成了虧本買賣。容易強的窮鬼沒有東西可以搶,而有東西可搶的,卻都躲進了塢堡,搶起來得不償失。 很顯然,劫掠什么的雖然能解一時之急,但卻不是一種可持續(xù)的辦法。如今突然聽說,那些流民也能拿來換錢,左良玉當(dāng)然很高興。雖然拿流民換錢似乎也不是真正的可持續(xù)的辦法,但是流民什么的,數(shù)量多的就是,至少短時間內(nèi),是不用擔(dān)心缺貨的。而且這些流民也缺乏自我保護的能力,他們是沒有塢堡和團練的,抓流民怎么看都比搶塢堡容易得多。 “每月如果算兩千人按都是壯年男女來算,一個人就是一兩五錢銀子,一個月就是三千兩銀子,一年就是三萬六千兩銀子。雖然不算太多,但是也不無小補。而且,爹爹,鄭家的船不可能空著來接人,他們也要運東西來才算是合得來。他們手里有糧食,有軍仗。而這些運來的東西,都要優(yōu)先賣給我們。我們可以直接用人來付賬。這些東西,我們自己可以用,還可以轉(zhuǎn)手賣給賀人龍他們。把這些算進來,能得到的錢,就遠遠不止三萬六千兩銀子了。而且那鄭森還說,日后這人口買賣的規(guī)模還能繼續(xù)擴大,就是一個月一萬人也不是不可能。有了這筆錢,爹爹還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呢?”左夢庚也表功式的說道。 “你說的這些也有道理?!弊罅加顸c點頭道,“只是我聽說福建是個窮地方,他們鄭家怎么會這么有錢?” 對于這個問題,左夢庚自然也無法回答。 “嗯,夢庚呀,你安排個時間,請這位鄭公子過來吃頓飯。然后我們就把這事情敲定下來?!弊罅加裾f道。 …… 如今鄭森正依照著自己的約定,請了水手們在黃鶴樓上喝酒。如今的這樓,只有三層,即使不考慮地基的位置高度,比起后世的那座矮了差不多一半。但是武昌號稱九省通衢,如今雖然形勢不算好,比不上太平年月,但是黃鶴樓上還是非常熱鬧的。 自從有了呂洞賓在黃鶴樓飛升的故事之后,那些信道求仙的善人,就常常到這里來做法事,然后也就順帶著要在黃鶴樓上喝上一頓酒,也好沾沾呂祖的仙氣,回去了也可以和人吹牛說,我在當(dāng)年呂祖喝酒的地方喝過酒。而另一方面,自李唐以來,遷客sao人常常登黃鶴樓而賦詩,留下了不少的膾炙人口的佳作,所以這里也就成了楚地文人們經(jīng)常雅集高會的地方。如此一來,要想在黃鶴樓訂到一套位置卻并不容易。不過這并不是什么大問題,至少對于鄭家來說不是。在本著“只要用銀子能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的原則和道觀里的那位道長商量了一番之后,鄭福還是成功的在黃鶴樓上訂到了位置。 鄭森帶的人不多,加上最底層的槳手,也不過二十來人,這些人在樓上占了兩個桌子,其中一個桌子在三樓臨江的位置上,另一個桌子,則在一樓,也靠著臨江的窗戶。 一樓其他的幾個桌子上多是些商人。這些人見鄭森的下屬這些人中有不少手腳粗壯,目露兇光,腰懸刀劍的家伙,便估計他們必定是軍漢或是江湖人物。如今乃是亂世,這些軍漢或是江湖人物也不是一般的人愿意招惹的,所以都盡可能的離他們遠一點,頗有點敬鬼神而遠之的意思。鄭森的位置卻不在這里而在三樓上,其實鄭福并不是弄不到兩個三樓的位置,也不是鄭森不愿意與民同樂,而是水手們覺得和少將軍一起喝酒,尤其是在三樓喝酒,有些放不開。 很快,酒菜就上來了,鄭森親自把酒,請大家喝了一杯,然后留下鄭福陪著大家,便上到三樓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