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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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你看著他像是俊美公子,其實(shí)他是個殺神。 有的人你看著他靜若處子,其實(shí)人家心里正奔過千軍萬馬。 她連謝慎都斗不過,何況謝延呢? 顧綾匆匆踩著小碎步逃開。 謝延目光冷淡如冰霜,不帶一絲感情,投在池塘上,恍若越過碧綠的池水,看到池底的風(fēng)光。 顧綾繞了一圈,才瞧見熱鬧的人群。今日逸翠園中有六位皇子三位公主,還有顧綾的堂妹顧馨。 看見顧馨,顧綾心底滋味兒復(fù)雜難辨。她和這個堂妹關(guān)系不甚親近,顧綾是長房長女,顧馨是二房嫡女,兩人都是嬌養(yǎng)長大的姑娘,一個比一個驕縱任性,平日里一朵花都要搶著戴,出門怕被對方壓了排場,死活都不肯一起。 可就是這個水火不容的堂妹,前世顧家敗落后,她被休棄回娘家,獨(dú)自一人將家人的骨灰從火場中扒出來,散盡嫁妝立了儉薄的墳塋,最終一頭撞死在午門外,向天下人申訴顧家的冤屈。 那時她對顧綾說:“顧家?guī)装倏谌说男悦旁谀闶稚?。?/br> 可顧綾最終也沒能幫顧家申冤。 她耗盡心血聯(lián)絡(luò)朝臣,卻全都石沉大海;她找顧家舊部翻案,才發(fā)現(xiàn)那些人貶的貶死的死;她找姑姑留下的人,卻被沈清姒攔截了信件。 是她無能,沒能護(hù)著顧家,連死后聲名都不得伸張。 顧綾的心,宛如被撕扯著,萬千鋼針扎進(jìn)去,讓她痛不欲生。 前世她最后一次看見顧馨,她瘦骨嶙峋,形銷骨立。而今瞧見她牡丹花一樣嬌艷的臉蛋兒,顧綾只覺鼻子酸的難受,快要控制不住淚腺。 她緩步走過去,走到顧馨身邊,生平第一次低頭,主動打招呼:“馨兒?!?/br> 顧馨“噌”地后退一步,一臉戒備地盯著她,杏眼瞪的極大,“顧綾,你想對我做什么!” 她這幅活潑戒備的模樣,顧綾不僅不覺得傷心,反而像是看到了陽光破開烏云。她想要顧馨一輩子都這樣懷疑她,一輩子都不要經(jīng)歷后來的傷痛。 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撲簌簌落下來,顧綾壓抑不住心中的苦悶,哽咽出聲。 顧馨驚呆了,雙手緊緊環(huán)著胸膛,繞到脖子后面,昭示自己的無辜?!拔沂裁炊紱]干,你別誣賴我。” 顧綾眼淚簌簌掉個不停。 顧馨揉了揉手臂上的雞皮疙瘩,“不至于吧,我不就問問你想干什么壞事兒嗎,又沒打你?!?/br> 第4章 推開 顧綾雙眸淚水漣漣,哭的傷心至極。 一眾人都手足無措地瞧著她,不知該如何安慰,唯獨(dú)謝慎笑著走過來,遞給她一方帕子,笑著安撫:“綾meimei快別哭了,嚇到馨meimei,回家要挨罵的。” 他順帶瞟了一眼顧馨,眼眸溫柔帶笑,鉤子似的。 顧馨卻完全沒搭理她,用力點(diǎn)著頭:“對,你再嚇我我就去找大伯父告狀!” “我竟不知馨兒膽子這樣小?”顧綾噗嗤一笑,“我不哭了,求馨兒饒我一次吧?!?/br> 顧馨像是見了鬼,盯著她,眼珠子一動不動。 “你什么表情?” “我只是沒想到,你會求饒?!鳖欆皳u著頭,“你是不是有所圖謀?” 顧綾莞爾一笑,眉眼間盛盡溫柔。 能再見著你天真活潑的模樣,真好。若能永遠(yuǎn)這樣,我寧可吃一輩子的虧。 她這模樣的確過分驚悚,顧馨微微蹙眉,便跟著沉默了,眉宇之間亦化開幾分銳利,變得柔和了些。 氣氛凝滯,安靜極了,謝慎在旁笑道:“你們姐妹竟也有和睦相處的時候,真叫人吃驚。” “我們親姊妹,哪有解不開的仇怨,三哥哥說這話干什么?”顧綾埋怨道。 “是我之過,說錯了話,meimei罰我吧。”謝慎從善如流,作勢將臉湊到顧綾跟前,言笑晏晏,“meimei舍得嗎?” 顧綾舍得。她不僅舍得,甚至還嫌自己力氣小,不能把他的臉給扇爛了。 一陣唏噓,她笑嗔:“三哥哥快別鬧了,你是天潢貴胄,我哪兒敢打你?!?/br> “夠了啊你們?!鳖欆按舐暼氯碌?,“當(dāng)著我的面干什么呢,顧綾你是不是又想打架了?” 顧綾順勢推開謝慎,笑道:“三哥哥你離我遠(yuǎn)一點(diǎn)兒,馨兒若生氣,我可哄不過來,到時你又不能替我挨罰?!?/br> 謝慎的氣息近了,一些不好的回憶就涌入心頭。 顧家大火的那一日,謝慎俯身捏著她的下巴,猩紅的眸,狂熱的呼吸,不屑的冷笑。 “顧綾,顧家沒了,你高興嗎?” 若可以,她希望謝慎永遠(yuǎn)離她遠(yuǎn)遠(yuǎn)的。 永遠(yuǎn),永遠(yuǎn)。 “若能替meimei挨罰,我求之不得?!?/br> 謝慎笑著移開腦袋,一抹陰沉從眼底劃過。 不僅顧綾驕橫跋扈,這個顧馨亦不遑多讓,對他大吼大叫,真將她自個兒當(dāng)成個人物了。 顧家,什么東西! 顧馨牙酸地后退一步,“罷罷,我不跟你們玩了,我去找別人?!?/br> 她轉(zhuǎn)頭跑遠(yuǎn)了,青春活潑的身姿,宛如一只蝴蝶,在花叢中翩翩起舞。 顧綾眸中帶著笑意。 謝慎又要靠過來,她摸著一朵姚黃的花瓣,慢吞吞道:“姑姑最喜歡姚黃,這盆花開的嬌艷,叫人送進(jìn)宮吧?!?/br> “好?!敝x慎招手,喊來自己的隨扈,“高誠,將這個奉給皇后娘娘,那盆趙粉送去給陛下?!?/br> 顧綾眼波流轉(zhuǎn):“三哥哥不給鄭妃娘娘送一盆嗎?” 謝慎一怔。 顧綾心下可笑。鄭妃是謝慎生母,為了的前途,在顧皇后跟前做小伏低,乃至于親自嘗藥,親手提履,親自浣足,好似顧皇后的洗腳婢。 可惜,謝慎登基后嫌她往日種種過于丟人現(xiàn)眼,并未加封太后,反而將她和先帝別的嬪妃一起送去別宮居住。 現(xiàn)在她提醒謝慎別忘了母妃,謝慎一定恨透了她吧。 顧綾一不做二不休,慢悠悠踱步到一盆昆山夜光跟前,笑吟吟道:“昆山夜光夜里會發(fā)光,雖是螢火蟲般的微光,無法與星月爭輝,但著實(shí)好看的緊,想來鄭妃娘娘會喜歡。” 謝慎道:“meimei考慮周到,高誠,這盆昆山夜光送去給母妃?!?/br> 他的臉上,是看不出憤怒的,反而是輕松愜意的微笑,感激著顧綾惦記鄭妃,十分愉悅。 可實(shí)際上怎么樣,就只有他自個兒知道了。 顧綾氣了他一次,心情極好,慢悠悠賞著滿園鮮花,唇角噙著笑意。 謝慎手臂上青筋爆出,手指微顫,下手掐掉一朵花,隨手?jǐn)S在地上,深深呼了一口氣。 因先生只給了半天假,眾人下午還有功課,午間時,顧皇后便派人關(guān)了園子,催著各位離開。 顧綾和顧馨是與公主皇子們一同在宮里頭上書房上學(xué)的,寒來暑往風(fēng)雨無阻,今兒仍舊一同騎馬入宮。兩人和睦的模樣,驚呆了宮門口的守衛(wèi),使得眾人皆好奇地探頭探腦,瞧瞧今兒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出來的。 上書房的先生出身翰林院,個個都是才華橫溢的飽學(xué)之士,今兒下午這位先生是前科探花郎,年輕俊美又有才華,名喚蕭堂。 蕭先生平素就風(fēng)趣詼諧,瞧見她們兩個走在一處,先笑道:“昨兒還說若非太陽打西邊出來,你們兩個絕不會和好,今兒就打我臉呢?” 顧綾笑嘻嘻道:“那先生錯了,先生應(yīng)當(dāng)認(rèn)錯?!?/br> 蕭堂是極正直的人。前世顧家全族葬身火場,他認(rèn)為過于殘暴不仁,多次上書給謝慎,請他撫慰顧家亡魂,最終被謝慎革了官職,孤身回鄉(xiāng)。 在前世那個人人自危,明哲保身的時候,唯有蕭堂讓她覺得,世上還有公理正義在。 她重活一世,不僅要保住自己和家人,像蕭堂這樣的人,也要好好的留著,留在朝堂上,為百姓謀福祉。 蕭堂拿戒尺敲了敲桌面:“不認(rèn),坐好,上課!” 顧綾沖他做了個鬼臉,跑去自己的位置坐好。 上書房的位置是按著年齡排列的,顧綾前面排了三個人,大皇子謝延,三皇子謝慎,大公主謝素微。至于二皇子謝衡,他已滿十八歲,被皇帝安排進(jìn)工部學(xué)習(xí),很快要成家。 唯有謝延身份尷尬,年已弱冠,依舊留在上書房,差事沒有,婚事更是沒有蹤跡。 皇帝對這個長子的厭惡,可見一般。 看著他挺值得脊背,顧綾默默嘆了口氣,誰能想到,這樣一個尷尬人,最后能謀朝篡位呢?世上的事情大抵如此吧,總是出人意料。 蕭堂將書冊卷起來,敲了敲桌案,溫和道:“昨日講了六國論,讓各位回去背誦,大家記住了嗎?” 嘈雜的室內(nèi),像是被人吸走了所有聲音,瞬間變得寂靜無聲,安靜地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到。 這樣的安靜,已經(jīng)告訴了蕭堂答案。 蕭堂很平靜,“挨個來吧,大殿下開始。” 謝延坐在那一動不動,只張開嘴:“六國破滅,非兵不利,戰(zhàn)不善,弊在賂秦……茍以天下之大,而從六國破亡之故事,是又在六國下矣。” 他腔調(diào)平平,不帶一絲感情,背書背的像是在送葬??删退氵@樣,也不得不承認(rèn),他的確一字不差背了下來。 蕭堂頂著一臉的難言之隱,看著他漂亮的小臉蛋,半晌夸贊道:“殿下背的極好?!?/br> 謝延不卑不亢:“多謝先生夸贊?!?/br> 他坐在那兒,一點(diǎn)都不尷尬,尷尬的另有其人。 下一個是謝慎,謝慎的背書水平和他的人品差不多,站在那吭吭哧哧,一句話分三句。 顧綾用筆戳了戳前頭的謝素微。 謝素微回頭看她。 “你去找陛下說,讓大哥哥也去當(dāng)差吧?!鳖櫨c小聲道,“他在上書房,顯得我們像是傻子?!?/br> 謝素微瘋狂搖頭:“我才不去,反正有三哥哥墊底?!?/br> 顧綾鄙視她:“有你這樣不顧念手足之情的meimei嗎?你瞧三哥哥多尷尬啊……” 謝素微翻了個白眼:“我才不去惹父皇生氣,你怎么不去?” “那是你爹,你哥,又不是我爹我哥?!鳖櫨c振振有詞,“你去求了陛下,到時候大哥哥和三哥哥都感激你,我們都對你感激不盡,你一點(diǎn)都不虧,好不好?” 上頭,蕭堂已經(jīng)被謝慎磕磕絆絆的背書聲折磨的腦子疼,又聽她們倆嗡嗡嗡的,便打斷道:“三殿下還需繼續(xù)努力,先坐下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