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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被蘇妲己問住了。 她愣神了好一會兒。 直到最后,她也沒能回答上蘇妲己的問題。 自此以后,外婆再不對蘇妲己講《小紅帽》的故事。 因為,她認定了蘇妲己這個外孫女并不普通。 即便將來真有一個渣男碰上她,恐怕,最該被擔心的人,應該是那個渣男才對。 光陰荏苒。 轉(zhuǎn)眼二十年過去了。 蘇妲己已不是那個需要哄著睡覺的五歲小姑娘。 而不厭其煩地講述《小紅帽》的外婆,也患病去世了。 參加過了外婆的葬禮后,蘇妲己搭乘上了星辰號列車。 她坐在軟臥的包廂里。 夜景在車窗外飛速地流逝。 她若有所思,外婆講故事時的音容相貌,仍然歷歷在目。 倏地,軟臥廂的門拉開又關(guān)上。 一個身材頎長、容貌俊秀的男人,拎著行李走進來,給車廂里帶進了一股風塵仆仆的涼意。 軟臥廂中,有兩個高低床,四個床位。 蘇妲己坐在靠左的下鋪上。 其他的床位全空著。 男人進來后,放了行李在蘇妲己對面的空床鋪上。 他們之間,有一張靠窗的小桌。 隨著夜色越來越黑,窗外飛逝的景色只剩了一片黑幕。 遠處房子里的亮光,如同繁星耀在黑幕上。 點點繁星,一閃而過,飛逝起來,就好像耀眼的流星。 小姐,介意我把燈打開嗎 男人的聲音,低沉得好聽,磁性又有魅力。 原來,在他進來以前,蘇妲己一直沒開燈。 整個包廂都被籠罩在黑暗里。 蘇妲己抬手按下開關(guān)。 昏黃的燈光亮了,瞬時間,蘇妲己和男人看清了彼此的臉。 在蘇妲己眼里,男人的容貌雖然過于俊秀,但他舉手投足間,卻溢著滿滿的男性陽剛之氣。 他脫下大衣,放行李在床鋪下,挽起袖子的同時,給自己沖了一碗泡面。 guntang的開水沖軟了面餅。 頃刻間,泡面的香味從碗里騰了起來。 你也是航班取消,才不得不改乘火車了 男人吃了兩口面,笑問對面坐著的蘇妲己。 蘇妲己搖了下頭,輕笑地問:為什么這么問好像非要航班取消,我才會坐火車。 從手機推送的新聞中,蘇妲己得知附近的城市已經(jīng)連下了幾天大雪。 不少航班被迫取消。 一些急著去外地辦事的人,只好改乘火車。 火車比飛機慢許多。現(xiàn)在大家都一個比一個忙,除非萬不得已,誰愿意把時間浪費在路途上。 說著,男人回看了眼另兩張空著的床鋪。 他繼續(xù)笑道:這個軟臥廂里只有我們兩人,不正說明了這點沒什么人愿意乘火車了。 是么蘇妲己盈盈一笑,你還真猜錯了。我偏就喜歡慢悠悠的火車。通常情況下,但凡可以走三天的行程,我絕對不會趕著三個小時完成。 在男人的眼里,蘇妲己的笑容非常迷人。 和她說話時的慵懶悠然一樣,她每每一笑,都會有意無意地向?qū)γ娴娜朔烹姟?/br> 恍惚間,男人失了神,迷失在蘇妲己的笑容里。 蘇妲己的話音,在他耳邊飄得很遠。 頃刻之間,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蘇妲己。 蘇妲己那盈盈動人的雙目。 蘇妲己說話時,那微啟又合上了的朱紅櫻唇。 如果要讓我在火車上待三天,男人想到了其中的煩悶,不禁苦笑了一下,我想,我非無聊地從車上跳下去不可。 男人與蘇妲己說話時,雖然紳士而富涵養(yǎng)。 但不經(jīng)意間,他還是流露出了一派浪蕩子的氣質(zhì)。 倏地,蘇妲己又記起了外婆的叮囑。 不要靠近這樣的男人,不要喜歡這樣的男人,更不要愛上這樣的男人。 盡管被外婆百般告誡,但蘇妲己還是陷入了一個怪圈里。 一直以來,她的約會史一直只圍繞著三種男人打轉(zhuǎn)。 一種是巧舌如簧的金融人士,他們精明世故,渾身上下透著錢的氣息。 蘇妲己不一定喜歡他們骨子里的自私冷酷,卻愛極了他們口袋里的錢。 一種是情話滿級的花花公子,他們是世上最好的演員,無論有多花心,但在面對其中的一個女人時,總能讓她相信自己是他的最愛。 蘇妲己喜歡和他們一起,大多是享受他們嫻熟的撩撥技巧。 許是大家都不認真,因此歡好起來,全沒壓力。 還有一種,則是帶了孩子氣的男人。 這種男人,總是以自我為中心,無論做了任何傷害人的事,他都不覺得自己有錯。 死不悔改的類型,卻因為他們英俊又無辜的相貌,而一再地被女人們所原諒。 想來,這三種男人,沒一種能給人幸福,可蘇妲己卻偏偏樂于周旋于他們之中。 或許,這就是可怕的遺傳力量吧! 哪怕從小被告誡了無數(shù)次,可蘇妲己長大以后,依然循了她母親的品味。 蘇妲己和男人聊了起來。 男人說了一連串風趣的俏皮話。 蘇妲己聽著他的話,淡淡地笑著。 火車車輪與車軌接觸所發(fā)出的隆隆聲,響在他們腳底。 不時的,蘇妲己還聽見窗外風雪大作的嗚嗚聲。 過了子夜后不久,蘇妲己到站,拖著行李下車。 恰巧男人和她同一站下。 在蘇妲己費勁地將行李往車下拖時,驀地,男人扶住了她手上行李箱的拉桿。 于她來說很費力氣的事,在男人那里,極輕易地做到了。 你也這站下 蘇妲己吃了一驚,回看男人。 男人輕笑:我們聊了那么久,還沒問你的名字。我叫朗廷輝。 我叫蘇櫻! 蘇妲己回笑。 他們一起向站外走去。 還沒走出站臺,頭頂即飄下了大片大片的雪花。 列車員奔跑于站臺上,吹著口哨,催促月臺上的乘客趕緊上車。 汽笛聲嘶鳴地劃破深夜,預示著火車將要啟動。 天還沒亮。 接近黎明,此刻正是夜色最黑最濃的時候。 你家住這里還是 朗廷輝閑閑地問蘇妲己。 我是XX芭蕾舞團的演員。到這里來,是參加天鵝湖的演出。你呢 雪花漫天紛飛。 受不了刺骨的寒意,蘇妲己戴起了紅色羽絨服的帽子。 我也是來辦事,逗留不了幾天。不過有空的話,一定會來看你的演出。 一陣冷風吹來,朗廷輝裹了裹身上黑色的大衣,立起了衣領(lǐng)。 他們并肩走著,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遠遠望去,風雪之中,一抹黑色的身影與一抹紅色的靚影,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