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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施特看小孩兒臉色沉下去,心里也跟著一沉,連忙補充道:他們兩個的關系本就是禁忌,而李代桃僵能更能讓他們死一萬次也不足惜。 夙玉瞳孔猛地一滯,難以置信地看著溫施特:你說李代桃僵,什么意思 溫施特拉住夙玉的手,看著原本就纖細的手腕又瘦下去一圈,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可面上還是耐心解釋道:你知道的,血統一直為血族所崇尚。如果說亂/倫是一道不可觸碰的邊線之門,而私自隱瞞血統則是懸掛在門框上隨時都會落下閘刀 。 觸碰者,必死無疑。 可是我不明白,簡為什么會幫凱爾學長!試想簡的血統與凱爾其實是相反的,以他們的性格是怎么做到這么多年不拆穿對方,不,是簡怎么會忍受高貴的血統被人碾壓在泥土里,而最后寧愿選擇離家出走也不說出真相的 溫施特輕抬眼瞼,滿目柔情看著夙玉,緩緩說道:感情是一個會讓人沉溺,也會讓人瘋狂的東西。 雖然溫施特的掌心是涼的,可夙玉卻莫名感覺有些熱,不自在地別過臉,腦海里浮現出凱爾和簡兩張幾乎一模一樣的臉,還有他們的發(fā)色,陷入沉思。 凱爾學長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權利金錢還是被人仰望的感覺事實證明,他的確有被人仰望的資本,可這一切都建立在他擁有一個高貴血統的條件之上。 雖然夙玉一開始也很難理解血族為什么會執(zhí)念這種東西,在這里生活了這么多年夙玉以為自己已經漸漸有些明白的時候,可簡的做法又讓他有了一絲迷茫。 溫施特紳士地拉了拉自己的西裝領子,認為自己授業(yè)解惑的本職可以發(fā)揮作用了。 凱爾學長的名字是什么不過夙玉卻沒有給他表現的機會。 你可以稱呼凱爾大少爺為貝安,不過很顯然他并喜歡這個聽起來有些女氣的名字溫施特也自然而然地轉了話鋒,聳聳肩答道,當初安德里婭夫人以為自己會生出一個漂亮的女兒,甚至連名字都想好了,誰知道生出來是個帶把的,不過好在他長得足夠漂亮。 夙玉嘴角抽了抽,對于自己能在這么一個看臉的世界里活下來表示欣慰。 突然,一個想法在夙玉的腦子里油然而生,難不成溫施特看上自己,其實是因為丑得比較出奇 溫施特看著他笑臉上糾結的小表情,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臉頰:你在我眼里有一種別致的美。 夙玉的臉以rou眼所見的速度黑了下去,還記得上次這個老流氓在房間里一邊撩撥自己,一邊笑著揉搓小玉玉夸贊你的小東西很別致的場景。 看著他含笑的嘴角,夙玉猛然發(fā)現自己又被帶了節(jié)奏,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想掰開了溫施特的手,不過他很明顯低估了眼前這個看起來斯文而彬彬有禮的男人。 不要再為了別的男人而試圖掙脫我,我會難過溫施特富有技巧的抓著他的手腕,既不會傷著他,也不會讓他有離開自己的可能。 夙玉發(fā)現自己一對上他的眼睛就像著了魔一樣很難移開,也不再亂動而是認真道:卷毛兒是我的弟弟,我照顧他是理所當然的。 溫施特很不以為然地笑了:按照人類的年齡他已經有十六歲了吧,和他一樣大的同齡人早就自己獨立生活了,怎么會像他這樣粘著人許是覺得自己語氣有些過于激進了,他頓了頓又道,以后你會和我生活在一起,難道還要像以前一樣冒著被抓住的危險去界限另一邊找他 好吧,他在夙玉的事情上總是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情緒。 而對于溫施特比較極端比方,夙玉自然接受不了,不過好在他的語氣還是有所緩和的:你不知道他經歷了什么,這孩子受了很多苦,我希望能用我有限的能力給予他最大的關懷,他是我的親人,今后無論我與誰在一起,他都只能跟我在一起,我會訓練他的格斗技能,他可以成為一個很好的血獵,他如果想過普通人的生活,我也可以幫他,總之,他今后的生活一定會活得很精彩 溫施特安靜地聽著他絮絮叨叨地講了很多,最后才捏了捏他的掌心:他來路不明,你對他傾注太多,難道不怕最后都付諸東流嗎 溫施特看著小孩兒的眼神,茫然又失落,第一次沒有顧及他的感受繼續(xù)道:你如果選擇和我在一起,而他選擇血獵這個職業(yè),我們必然會是對立面。而按他之前的經歷來看,很顯然他根本不可能過上普通人的生活,甚至離開西街就會死掉。 冰冷理智的,不參雜任何情緒的剖析讓夙玉從自己編織的美夢中墜落。 其實這些你都懂,為什么要自欺欺人呢 夙玉心里悶著一口氣,他悶悶地看著溫施特,雙眸黯淡下去:我想出去呆一會。 小孩兒溫熱的體溫從自己掌心脫離,溫施特這次沒有阻止他,視線從他漸行漸遠的背影移到玻璃里那個睡得安靜的男孩,眸光逐漸冰冷。 走廊另一邊。 夙玉靠在窗戶邊,倚著墻站著,鏡子里隱約倒映出他略顯狼狽的身影,衣服還是三天前的,有些懶散地穿著。 鎖骨上面留著淡淡的咬痕,回想起那個霸道又保守的男人,下腹處竟有些隱隱發(fā)癢,真不知道這時候自己這股浪勁兒是打哪兒來的。 播了播亂糟糟的頭發(fā),他憔悴的面色比起里面那個小孩兒也好不了多少,將襯衫理了理,其他的卻是不想再去管,從褲子口袋里掏了掏,點了一根煙默默地抽了起來。 雖然溫施特語氣有些重了,但夙玉知道他說的都是事實,他倒也沒有這么小心眼兒地就生氣了,他只是有點無力,從心底深處沒有來生出來的無力。 濃烈的煙味從嘴巴里吸進去,而后在口腔里輾轉纏綿片刻又從鼻子里退了出來,他雙目望著遠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秀麗的面旁上染上一絲愁容。 一年的時間長嗎 長。長到夙玉恨不得每時每刻掰著手指頭數著日子,長到他可以每晚在床上翻來覆去地將陳釀在記憶力的片段一遍遍拿出來溫習到天亮,他少年時的青澀,青年時的自信,中年時的沉穩(wěn),老年時的倔強。 夙玉白皙的手指點了點煙灰,等待啊,尋找啊,真是一件令人無力又空虛的事情呢。 救卷毛兒的那一天晚上他正好宿醉回家,其實他一開始看著那小孩兒狼狽的樣子是有點想笑的,為什么會想起來撿他回家的呢夙玉想了想,沒想出什么所以然,自嘲地笑了笑,大概是看他當時無助地像條小狗的模樣跟自己太像了吧。 他想著找一個牽絆總能讓他打發(fā)這一天比一天無聊的日子。 這一世的宿主是個善良得讓人心疼的的男孩,他知道自己父母的死因,也知道自己有多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可他并不怨恨,他只是有些不甘心,他想知道普通人的生活是什么樣的,他想知道那個被父母所掛在嘴邊的美好愛情是什么樣的,夙玉一方面也在努力地替他還愿,一邊卻又在質疑自己,愛情他跟夜泱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