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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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形戰(zhàn)斗力最強(qiáng),姬桓剛才召出原形作戰(zhàn),凌清宵也同樣召出冰龍。姬桓的年紀(jì)畢竟比凌清宵高出許多,拼修為凌清宵根本拼不過姬桓。姬桓正打算乘勝追擊,沒想到凌清宵拔劍,打出剛才那一道劍意。 就是這道劍意,震碎了整座孤峰。姬桓在劍下仿佛看到了神魔墜落,姬桓狠狠嚇了一跳,本能躲避。 他躲得快,沒有受傷,但是心中生出nongnong的恐懼。一旦生懼,就已經(jīng)輸了。 塵埃散去,凌清宵從亂石中慢慢走出,身上混著土和血。凌清宵嘴角滲出一縷血跡,他側(cè)臉將鮮血拭去,問:“十招已過,還要繼續(xù)嗎?” 姬桓盯了凌清宵半晌,抬手,對凌清宵抱拳:“愿賭服輸。” 姬桓已經(jīng)許久沒有感受過恐懼的滋味了,而第二次帶給他這個感覺的人,竟然是個一千歲的年輕人。 這樣的人注定不凡。對于這種人,要么提前交好,要么趁他年幼,將他徹底折殺。如今眾目睽睽,姬桓不方便做趕盡殺絕的事。最重要的是,黎戈明確表態(tài)要保凌清宵,有黎戈在,姬桓也沒法趕盡殺絕。 殺不了,就只能交好了。姬桓經(jīng)過交手已經(jīng)徹底清楚,就算現(xiàn)在他不要臉面,強(qiáng)行搶來天帝之位,等再過幾千年,一旦凌清宵升為金仙,姬桓就再沒有任何還手之力。與其最后灰溜溜地被人從帝位上趕下來,還不讓他自己讓。 姬桓見好就收。反正無論誰上臺,都不會苛待金仙,他大可以繼續(xù)做自己的逍遙散仙,沒必要非和天帝之位硬杠。 姬桓守諾退讓,座位上嘩然。他們先前都不抱希望,甚至覺得凌清宵不識時務(wù),沒想到,凌清宵竟然真的贏了! 他在天仙的時候,越級打敗了他的上仙父親。現(xiàn)在他才是上仙初階,就可以連跨好幾級挑戰(zhàn)金仙。凌清宵真的每時每刻都在挑戰(zhàn)天界通識課本。 金仙退場,場中一時靜極。先前凌清宵已經(jīng)打敗了三個家主,敗者自動除名,現(xiàn)在還剩兩人,分別是昆山家主奕修,以及臨山家主,宿飲月之父。 宿父是凌清宵的舅舅,眾人皆知現(xiàn)在臨山就是第二個凌家。宿父沒有動,奕修看了看,坦然上前,道:“請凌上仙賜教。” 凌清宵如今內(nèi)傷嚴(yán)重,這種時候上前挑戰(zhàn),乘人之危的意味實在太濃了。洛晗看著奕修的臉就來氣,簡直恨不得替凌清宵動手,收拾這個乘人之危的小人。 奕修當(dāng)然知道這樣做不道德,但是那又如何呢。先帝就是奕家人,昆山多年來享受慣了帝族的榮耀,怎么甘心拱手讓人? 所謂道義不過是制定給弱者的,這個世界上,真正的法則是趁你病,要你命。 凌清宵沒有理會身上的血跡,拔劍應(yīng)戰(zhàn)。這一戰(zhàn)打得非常慘烈,奕修招招下狠手,凌清宵畢竟體力不支,不出一會,身上就全是血。 洛晗忍不住,從坐席上站起來,快步跑到觀禮席最前方。前方就是戰(zhàn)區(qū),有天宮的人攔著,洛晗過不去,只能焦急地望著凌清宵。 奕修下手狠,凌清宵下手也狠,最后就變成了比誰更命長,誰更能忍耐。奕修越交手,心底就越吃驚。 凌清宵的靈力仿佛深不見底,他真的只是上仙? 不久前姬桓也有這個疑惑。凌清宵從修為上講是上仙,但是他的靈力,已經(jīng)遠(yuǎn)超同階。 先前他被挖丹,在絕靈深淵遇到羲衡,羲衡為他補了一顆神珠。后來凌清宵奪回龍丹,原璧歸趙,體內(nèi)相當(dāng)于有神珠、龍丹兩個能量核。而且龍丹經(jīng)受了天雷洗禮,實力更加強(qiáng)大,所以某種意義上,凌清宵靈力是同階之人的兩到三倍。 也虧是體內(nèi)多了一顆神珠,即便凌清宵經(jīng)歷了幾輪消耗戰(zhàn),最后也耗過了奕修。奕修重傷,站都站不起來,凌清宵也沒有好到哪里去,渾身是血,白衣幾乎被染紅。 全場都靜默了。此時此刻,任何聲音都是褻瀆。宿父內(nèi)心長嘆,他沒有上場,僅是看著就覺得無法忍受。 潛龍在淵,終將一鳴驚人,凌清宵這一生注定不凡。宿父站起身,拱手道:“凌上仙乃不世之才,我心服口服。不必比了,我認(rèn)輸?!?/br> 宿父從開始坐到結(jié)束,最后默默棄了權(quán)。五山家主都認(rèn)輸,其他龍族更不敢輕舉妄動,如今,只剩下最高位的兩位金仙了。 黎戈看向大鵬,笑著問:“大鵬金仙,九州會天帝之位,你要爭嗎?” 大鵬金仙微笑,黎戈都這樣問了,他還能說什么?大鵬就算是想爭也沒法爭,別看他們龍族打來打去,對自己人往死里下黑手,但是如果大鵬上臺,一定會被另兩個金仙聯(lián)手拔下來。 龍族的優(yōu)良傳統(tǒng),一向是他們內(nèi)斗可以,但外人挑釁不行。一旦有外族人試圖上位,龍族各大山頭就會暫停撕逼,一起來撕外人。 最終大鵬金仙笑著搖頭,道:“本君不喜俗務(wù),來九州會只是為了見證新一任天帝誕生,其余打算是沒有的。你們按原本的章程走,不必考量本君?!?/br> 第三位金仙也表態(tài)了,天宮負(fù)責(zé)主持的官員敲響夔鼓,問:“可否有人繼續(xù)挑戰(zhàn)?” 四座皆靜,主持官員待等待時間過去后,斂容振袖,在聲音中含了法力,一層層向外傳旨:“九州會禮畢,新任天帝成?!?/br> 層層鋪開的云層上,各族繼承人走出坐席,齊齊對中央行禮。風(fēng)羽嘉低頭,按照鳳凰族的禮節(jié),行肅拜大禮:“恭迎天帝陛下。” 封鎖終于結(jié)束了,洛晗沖過警戒線,連忙去孤峰廢墟上扶凌清宵。洛晗靠近后,一碰凌清宵,在他身上摸到了一層層的血。他的手掌冰冷,凌清宵握住洛晗的手,另一手撐著劍使力,慢慢從亂石塊中站起來。 四周,是浩蕩人群,萬國衣冠,閶闔長空。 “恭迎天帝陛下?!?/br> · 凌清宵一人力戰(zhàn)群雄,從千軍萬馬中殺出來,成了天界新任天帝。繼位大典定在來年元日,天帝選拔賽是各國繼承人參加,但是繼位大典,就必須是各國正主來了。 三十六重天這么多勢力,不說天宮這邊的安排,便是各位元首趕路也需要時間。國王和太子一起缺位,這么大的事,總得提前把國內(nèi)事務(wù)安置妥當(dāng),免得另生枝節(jié)。 再說,凌清宵重傷,也需要閉關(guān)靜養(yǎng)。凌清宵雖然還沒正式登基,可是平日起居已經(jīng)留在天宮了。洛晗端來藥,用湯匙慢慢攪動,動作非常熟練:“自從我認(rèn)識你以來,你好像一直在受傷。我原本不會給人喂藥、包扎,因為你,我全會了。” 凌清宵接過洛晗手里的藥,不甚在意,道:“沒什么妨礙,養(yǎng)兩天就好了?!?/br> 聽聽這說的叫什么話,洛晗知道勸不動,也懶得再費口舌。她等凌清宵把藥喝完后,問:“你身上的外傷怎么樣了?” 凌清宵把碗浮空,一揮手,琉璃盞就輕輕落回桌子上。凌清宵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想了想,說:“不知道?!?/br> “不知道?”洛晗驚了,“你自己的傷勢,你說不知道?” “你的問題太籠統(tǒng)了,我怎么知道你想問的是什么?” 這個回答就很杠精了,洛晗杠遍天下,還沒有人能給她挑刺。她含著笑,說:“你不配合,那我就自己看了?” 凌清宵極淡地點了下頭,一本正經(jīng)道:“好啊?!?/br> 第124章 逆鱗 洛晗就知道他肯定留有后手。她不禁感嘆世風(fēng)日下, 人心不古,曾經(jīng)的凌清宵又簡單又純情,處處恪守君子之禮。連洛晗換披風(fēng), 他都會自覺轉(zhuǎn)身, 封閉五感。 哪像現(xiàn)在, 活脫脫一個心機(jī)婊。 洛晗也故意說:“真的?那我看了?” 洛晗作勢拉凌清宵的衣帶, 凌清宵動都不動, 一副誰退縮誰是小狗的樣子。最后洛晗茍了,她默默收回手,說:“好了, 不和你開玩笑了。傷口到底怎么樣了?” “沒和你開玩笑?!绷枨逑⑽⑻糸_衣領(lǐng), 露出里面一道還帶著紅意的傷痕,說, “已無大礙?!?/br> 凌清宵動作坦然,洛晗再躲躲閃閃的,顯得她很沒見過世面。她也不動聲色, 湊近看了看。這樣一看, 才知道他傷的真得很重。 都已經(jīng)過去這么多天, 每天都有最好的靈藥送來,傷口竟然還沒有完全長好。而這,不過是他身上隨便一道傷口罷了。 洛晗心里嘆息,她手上凝結(jié)了白色的治療之力, 緩慢撫上這道傷。這再一次突破凌清宵的人際極限了,以前他們倆人牽手擁抱時總是隔著衣服,直接觸碰到身體還是第一次。 凌清宵想躲,硬是忍住了。最初的不適感過去,被她觸碰的地方傳來一陣細(xì)細(xì)密密的酥麻感, 非常引人沉迷。可能是因為治療術(shù),也可能是因為她的手指。 洛晗要治療傷口,衣襟免不了越散越大。洛晗將位置靠外的幾道傷口處理好,更多的也不敢再碰,她收回手,說:“好了?,F(xiàn)在呢,感覺好些了嗎?” 凌清宵回神,伸手?jǐn)n住衣襟,說:“好多了,多謝?!?/br> 凌清宵在養(yǎng)傷,他的衣著也偏向?qū)捤珊喴?,只有薄薄兩層。隨著凌清宵的動作,洛晗看到他的心口有一處傷痕。洛晗連忙按住凌清宵的手,道:“別動。你這里是什么?” 凌清宵低頭,發(fā)現(xiàn)洛晗指的是心口的一道陳年老傷。他不在意應(yīng)了一聲,說:“這是多年前挖龍丹時留下來的。已經(jīng)過去了五百年,傷口都淡了。” 仙人體內(nèi)清凈無垢,受傷后也不會留疤。凌清宵這些年來傷勢不斷,可是身上依然白玉無瑕,修長緊致,唯獨這一道,是他無法痊愈的傷疤。 從前聽人說還感覺不到,現(xiàn)在看到傷痕,洛晗才真正意識到挖丹的傷到底有多重。都過了這么久,傷痕依舊明顯,僅是看著就知當(dāng)初傷口極深。 洛晗忍不住伸手,輕輕碰了碰,問:“當(dāng)時是不是很疼?” “已經(jīng)過去了?!绷枨逑f,“只是看著嚴(yán)重,其實并不致命?!?/br> “這還不致命?”洛晗都不知道該說什么,“離心臟這么近,如果這都不算致命傷,那什么算?” 凌清宵不以為意,輕輕一笑。他換了個方向,在心口左邊三寸的地方,一塊銀色龍鱗慢慢亮起光芒。 洛晗驚訝:“這是……” “這是逆鱗?!绷枨逑f,“龍全身被鱗片覆蓋,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唯獨逆鱗,缺失后再也無法長好,是龍唯一的弱點?!?/br> 原來這就是逆鱗。洛晗忍不住好奇,伸手輕輕碰了一下。鱗片入手涼涼的,堅硬細(xì)膩,宛如玉石,觸感竟然很不錯。洛晗第一次見龍鱗,不由又摸了摸。 她正玩得起勁,手腕忽然被凌清宵握住。凌清宵手指上的力氣非常大,洛晗怔了一下,馬上反應(yīng)過來:“你在擔(dān)心嗎?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 這畢竟是他的致命弱點,被別人碰到,警惕在所難免。凌清宵聽到,十分無奈:“不是這個原因。不要說你只是碰逆鱗,便是執(zhí)刀來取也無妨?!?/br> 她竟然以為他在擔(dān)心逆鱗,怎么可能?逆鱗既然是弱點,那就難免會很敏感。他不得不阻止她,其實是因為另一件事。 洛晗聽到停頓,不由問:“這是你的護(hù)心符,唯一一塊致命又無法復(fù)原的鱗片。你當(dāng)真放心我?” “那有什么關(guān)系?!绷枨逑f,“如果是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提出,我會親自將其摘下來,不必你動手?!?/br> 這實在是個非常危險的想法,洛晗不得不糾正他:“你不能這樣。防人之心不可無,你要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警惕任何可能傷害到你的事情。即便是我,也不例外?!?/br> 凌清宵眼神沒有任何波動,顯然完全沒往心里去。他深深看著洛晗,說:“我對你從不設(shè)防。你若是想傷害我,無需逆鱗?!?/br> 洛晗被觸動,她眼睛動了動,想要說什么,然而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凌清宵見狀也不再提,他整理好衣襟,說:“有兩件事,我想告訴你?!?/br> 洛晗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說:“藥效該發(fā)作了,你先睡覺,等醒來后再告訴我。” 這兩件事都不是一時半會能說完的,凌清宵沒有反駁,點頭應(yīng)允。洛晗扶著凌清宵躺下,親手為他掖好被角:“安心睡吧,有我在?!?/br> 藥效漸漸發(fā)作,凌清宵感到一陣睡意彌漫而來。他閉眼前,看到洛晗站在床邊,俯身將燭火吹滅。 燭火晃了晃,寂滅無形。宮殿一下子歸于寂靜,外面的光照進(jìn)來,將一切都映襯的冷冷清清。 她的側(cè)影照在夜光中,朦朦朧朧,似是夢境。 凌清宵閉眼,徹底睡了過去。 洛晗把殿內(nèi)的燈火熄滅后,關(guān)上床幔,輕手輕腳走出宮殿。她合上殿門,見殿外一棵夜光樹正悠悠飄散著花瓣,花瓣落在地上明明滅滅,宛如繁星。 大羅天位置高,連風(fēng)也比別處大。洛晗隨手?jǐn)埩税驯伙L(fēng)吹亂的頭發(fā),漫無目的,沿著宮殿群慢慢行走。 大羅天是天帝的領(lǐng)域,沒有御詔不得擅入。明明仙界的夜晚很熱鬧,可是在大羅天,卻寂靜的像是無人之地一樣。 事實上,這里也確實是無人之地。凌清宵不喜歡人多,他自己也沒有家眷親族,除了他、洛晗和一些必要的侍官,偌大的大羅天再無其他人。 甬道中只能聽到她一個人的腳步聲,洛晗心里有事,干脆走到一個空曠的亭臺,靠在圍欄上,怔怔地看下方的云霧。 凌清宵說有兩件事要和她說,洛晗不知道為什么是兩件,但大概能猜到其中之一。他要說的,多半是心魔吧。 他可以坦然面對兩人之間的溝壑了,那洛晗呢,什么時候能邁過兩人間無形的溝?穿越前的事情,原文劇情,菩提樹的叮囑,每一件都讓她心情沉重。 她說要以獨立的視角來看凌清宵,不會因為未來的他做出來的事而牽連到他。然而同一個人,怎么可能完全分得開呢? 洛晗如今和凌清宵在一起,頗有些一晌貪歡的意味。她時常有種這是她偷來的錯覺,如果沒有她,凌清宵喜歡的,分明是另一個人。 她是利用已知的劇情,提前攔截了凌清宵而已。如果她沒有掉落到絕靈深淵,沒有在他最需要陪伴的時候從天而降,他真的,還會喜歡上她嗎? 洛晗盯著腳下詭譎的云層,眼睛許久不動。過了很久,她才慢慢眨了下眼,忽然發(fā)現(xiàn)下方云層卷成一個漩渦,如一個龍卷風(fēng)般,聲勢浩大地移動著。 洛晗疑惑,這是什么東西?她從圍欄上站起身,正要叫人,突然感應(yīng)到玄龜給她的令牌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