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與情欲系統(tǒng)結契、舉頭有神明、[足球]天生名帥 完結+番外、兒子今天也在帶債主上門、我是神醫(yī)不是神棍 完結+番外、亂倫妄想、回到過去拯救你、都市第一浪女、不軌(NP)、偏執(zhí)皇帝的黑月光師尊[重生]
“我說這些話并不是為了昆山的利益,有三位金仙在,即便沒有凌清宵,帝位也落不到我的頭上?!鞭刃奘諗苛诵?,沉著臉道,“我這一切都是為了天界考慮。天界安全,昆山才能安穩(wěn);若是天界有難,龍族六山、上下三十六重天,沒一個能得了好。他若是普通修道心魔也就罷了,可是他根本不是。他身處高位,手里握著無上權力,若是他走火入魔……都不需要走火入魔,他只需要在心魔的影響下變得稍微偏執(zhí)些,瘋狂些,就足以將所有仙族都拖入煉獄。到時候不光天界,恐怕六界都免不了被戰(zhàn)火影響。” 奕修說完,定定看著洛晗,道:“天道當以六界生靈為己任,請?zhí)斓罁鹦拚e誤的職責,主持公道,罷黜天帝。” “他不會?!甭尻舷攵疾幌耄摽诙?,“他不是一個會為了自己私欲而損害別人利益的人,他既然成了天帝,就一定會為天下蒼生負責。他不會為了仇恨而發(fā)動戰(zhàn)爭,更不會拿前線軍民的命當兒戲,他所作所為一定事出有因。我相信他,他會是一個很好的帝王?!?/br> 洛晗說完欲走,奕修轉(zhuǎn)身盯著洛晗,在背后道:“你有私?!?/br> 洛晗的腳步微微一頓。奕修繼續(xù)說道:“天道應當不偏不倚,審判者不能生出感情,若是有感情,就不公正了??墒乾F(xiàn)在,你卻偏向他,只看對他有利的證據(jù)。你捫心自問,他真的沒有被心魔影響到嗎?” 晚風悠悠穿過,四周樹葉發(fā)出沙沙的響聲。洛晗停在原地,眼神明明滅滅。 世上所有人都可以扶貧惜弱,憐憫婦孺,同情弱者,唯獨法官不可以。法官不能有私人感情,作為為天下審斷善惡的天道,就更不能了。 可是她卻犯了忌。 洛晗最終沒有理會,繼續(xù)往前走。奕修在她身后,狀似非常失望:“我本以為天道已跳出輪回,會和普通女子不一樣,然而,你亦不過如此,耽于情愛,沒有大局觀。天道這么重要的任務,應該由一個堅定、果斷、聰慧的人擔當,而不是你。” 不該是她?洛晗笑了笑,毫無預兆出手,一掌將奕修擊飛。奕修一直防備著她,但還是大大低估了洛晗的能力,奕修連連撞斷好幾棵樹才停下,他捂著胸口,噗的吐出一口血來。 洛晗緩慢收回手,她站在森林外的空地上,身上浴滿月光。洛晗在明,而奕修倒在黑暗的森林內(nèi),兩人隔著大半個樹林對望。洛晗也不在乎奕修能不能聽到,說:“你在教我做事?可惜,你沒有這個能耐。” 洛晗說完,再不理睬這個人,快步朝婚禮會場走去。她生出私情,她違背了天道的職責,她為凌清宵改變立場,這都是她的事情。奕修可以指責她天道失職,可是卻不能貶低凌清宵。 洛晗走回婚禮現(xiàn)場時,發(fā)現(xiàn)場子已經(jīng)散了,唯有四周燈火通明。剛才人多時只覺得朦朧又浪漫,現(xiàn)在沒有人,才覺得燈影憧憧,空曠的嚇人。 凌清宵就站在最大的那盞燈籠下,靜靜等著她回來。洛晗走上紅毯,地毯上還殘留著白日撒下的百色葉,處處可見狂歡后的寂靜。 白日不覺得,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這條路很長。凌清宵在快一半的位置接住她,伸手握住洛晗的手,問:“手怎么這么涼?” “夜里有些冷?!?/br> 如今是六月,云州氣候溫暖,怎么可能會冷?凌清宵沒有拆穿,用手掌包住洛晗的手指,問:“他和你說了什么,怎么不開心?” “他在說你壞話?!?/br> 凌清宵嗯了一聲,片刻后驚訝道:“還有呢?只有這些?” “你不生氣嗎?” “有什么可生氣的?!绷枨逑拐娌辉谝?,“他們是他們,我是我。他們說再多,天宮也是按照我的意志行事,我生氣什么?該氣的是他們?!?/br> 洛晗靜了一會,說:“你理當功蓋千秋,名垂青史,為萬人所敬仰,而不是被人猜忌。只因為我在你身邊,就要讓你承擔一些毫無因由的詆毀和誹謗。明明,你不必經(jīng)歷這些的?!?/br> 凌清宵聽到失笑,他停下腳步,輕輕挽起洛晗鬢邊的碎發(fā),說:“我不想名垂青史,也不想萬人敬仰。我一生所求,唯有你?!?/br> · 云州世子和鳳凰女王聯(lián)姻,這樁事在梧云十六州引起軒然大波,婚禮結束后一個月,眾人都在談論這場豪華的婚禮。然而出了這個圈子,對于整個天界的百姓來說,這樁婚禮并不是什么大事,連知道的人都沒多少。 然而很快,一個真正的驚雷就將全天界炸出來了,甚至六界都為之轟動。 天帝要成婚了。 在早朝上,凌清宵親自將婚訊公告群臣,并且讓天樞院計算吉時,擇日完婚。 這個消息簡直是一桶水倒進了滾油里,瞬間將輿論引爆。上至高官世家,下至平民百姓,所有人都被這件事驚得說不出話來。各大家族相互打聽了良久,最終絕望地發(fā)現(xiàn),這是真的。 百姓震驚良久,等反應過來后,他們立刻對天后人選產(chǎn)生極大的熱情。凌清宵登基僅僅四百年而已,對于天帝來說,過早成婚,并不是一件好事。群眾簡直好奇的不得了,到底是什么樣的女子,能不聲不響地攻克天帝,還讓凌清宵不顧事業(yè)大局,公開聲明娶她? 不管上中下重天鬧得多么沸沸揚揚,在大羅天,一切都風平浪靜,井井有條。侍女們按部就班地籌備婚禮,仿佛外界任何風波都影響不到這里。一隊仙娥魚貫走入殿中,行禮后,問:“姑娘,這是嫁衣的料子,您喜歡哪一個?” 洛晗放下筆,抬頭看去。仙娥們一字排開,手中捧著端盤,每個盤子都盛放著一種衣料。看樣子,各個價值不菲。 洛晗覺得有些奇怪:“衣料不該是配合著婚服來設計的嗎?我若是選了一個不合適的,婚服怎么辦?” “你安心選你喜歡的就是。” 仙娥們退到兩邊,齊齊施禮:“參見陛下?!?/br> 凌清宵緩步走入殿中,他對仙娥們揮手,道:“衣料留下,你們都下去吧?!?/br> “是?!?/br> 仙女們小碎步撤去,凌清宵很自然地坐到洛晗身邊,問:“有喜歡的嗎?” “婚禮服飾,難道不是從衣料到配飾,全部是一整套嗎?”洛晗奇怪,問,“難道還能隨便搭衣料?” 凌清宵說:“沒關系,每一種衣料我都畫了草圖,無論你選哪一種都無妨。如果你都不滿意,那我們可以找其他的,婚服重新再畫就是?!?/br> 洛晗聽著暗暗抽氣:“你給每一種布料,都設計了一套婚服?” “沒錯。”凌清宵說,“你不必有壓力,廢了就廢了,你喜歡最重要?!?/br> 洛晗沉默,從她答應成婚到現(xiàn)在不過一個月,凌清宵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畫好這么多婚服。這只能說明,他在很早之前,就在準備婚禮了。 中間這四百年,他是以什么樣的心情,在做這些事情呢? 凌清宵說:“云州的婚禮從訂婚到成婚,足足籌備了五十年。相比之下,我們的婚禮時間太短,失之倉促。” 他說完后頓了頓,又補了一句:“不過,還是快些好?!?/br> 他事事追求完美,不過在這件事上,凌清宵難得覺得不必那么完美,先成婚為上。 洛晗心里酸酸澀澀的,她靠在凌清宵身上,問:“你是不是準備了很久?” 凌清宵伸手環(huán)住她的腰,說:“不算很久。只不過,這是我有生以來,最期待的一件事?!?/br> “對不起,我無緣無故就失蹤了。那些年,你是不是很難過?” “你不必說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绷枨逑е?,將下巴輕輕放在洛晗發(fā)上,說,“你能答應,就已足以讓我欣喜若狂。” 洛晗在凌清宵身上蹭了蹭,將臉深深埋在凌清宵衣服里:“以后還有會很多美好的事情,我們可以一起慢慢經(jīng)歷,你不必為了這么一點小事就欣喜若狂。我們以后,還會有很長時間?!?/br> 凌清宵失笑,越發(fā)緊地抱住她,說道:“好。一言為定。” 凌清宵說話時胸腔微微震動,洛晗隔著衣服感覺到他修長的手臂,薄而有力的胸膛,安心地閉上眼:“一言為定?!?/br> · 初元二千年,九月。 更深霧重,夜色寂靜。凌清宵批完了今日的奏折,放下筆時,完全沒有任何輕松、愉悅等心情。 他舉目望去,立政殿內(nèi)燈火通明,莊嚴肅靜。書架整齊地立在墻邊,上面的東西錯落有致,一切都擺放在凌清宵最習慣的位置上。 華貴卻冰冷,沒有任何活氣。 可是等走入側殿,景象就截然相反。殿中擺了兩張桌案,其中一張堆放著許多書卷,其中甚至有些散落到地上,桌面上筆墨、紙張隨意地攤開著,似乎主人剛剛出門,還沒有來得及將文房歸位。 一切都維持著她離開時的樣子。然而六個月過去了,那個將東西弄亂的人,卻再也沒有回來。 凌清宵從立政殿出來,緩步走向?qū)嫷?。自從她離開后,凌清宵遣散仙娥,不允許任何人進入側殿和寢殿。他將一切都維持原樣,連桌案上的一?;覊m都不忍心清除,仿佛這樣,他就能欺騙自己,她還在他身邊。 凌清宵推開寢殿的門,月光從他身后照入,在地上拉出長長的影子。殿中安安靜靜的,唯有細微的粉塵在空中飛舞,半昏半暗間,凌清宵總疑心床榻旁邊有人。 可是,哪有什么人呢?凌清宵苦笑,甚至都不忍心走入寢殿中。她在這里生活了兩個月,處處都是她的痕跡,明明凌清宵在這里居住的時間更長,可是現(xiàn)在回想,他竟然想不出任何自己在寢殿中的場景。 他記憶中每一幅畫面,都和洛晗有關。她在桌案前寫東西,她塌上將睡未睡,她伸手挽起帷?!?/br> 沒有并不是最可怕的,一個窮人不會覺得自己窮,一個不幸的人不會覺得自己不幸,除非他們看到了別人的生活。 得到后再失去,實在是世上最殘忍的刑罰。 凌清宵靜靜看著殿內(nèi)的擺設,輕聲道:“你說你會回來,你說要不了多久,你就會再次來到我身邊??墒悄銢]有。” “你失信了?!?/br> 距她離開已有半年。足足半年,僅僅半年。 如今凌清宵每天都覺得恍惚,他不敢想象自己再等下去,會變成什么樣子。 他實在無法忍受這種慢性折磨,凌清宵想,既然她沒有回來,那他去找她好了。 他不信人,不信神,不信命,他只信他自己。她不來,那他就自己去。 懸崖邊緣,夜風徐徐,菩提樹抖了抖枝椏,將意圖在自己身上筑巢的鳥雀趕走。它清理掉身上的枯葉,道:“我以為,你會來的更早一點。” 凌清宵停在懸崖面前,事到如今,他也不兜圈子了,直接問:“我要怎么樣,才能再見到她?” “沒有辦法?!逼刑針湔f,“已經(jīng)發(fā)生的過去不可改變,結果無法影響原因,這是時空法則。他是你的過去,無論你做什么,都無法影響過去的時空,你該認命了。看著你平息了六界紛爭的份上,我再奉勸你一句,早日忘卻情愛,方能跳脫束縛,獲得飛升。你已經(jīng)修到大羅仙尊,再升一層,就能開創(chuàng)有史以來六界修為新紀錄,成為真正的第一強者?!?/br> 凌清宵對此只是輕輕一笑:“本尊已是天下至尊,執(zhí)著于更強做什么?天下已經(jīng)沒有值得本尊委屈自己而周全的東西,本尊要做的,不過是順應本心罷了。” “她并不是你的姻緣?!逼刑針鋰@氣,“你是孤獨命格,注定六緣寡淡,一生清寂。她和你并非緣法,這不過是一個意外。凡事勿執(zhí)著,看開些吧?!?/br> “如果無緣,為何另一個人可以?” 菩提樹頓了一下,幽幽問:“你堂堂天帝,竟然還和人賭氣?” “這不是賭氣,本尊還不至于這么幼稚?!绷枨逑淅涞模f,“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既然我遇到了她,就說明這其中有變機?!?/br> 菩提樹滄桑嘆氣:“那不過是億萬分之一。可能性太小的事情,就等于不可能,你執(zhí)掌三界政務,應當比我更清楚。” “沒有試過,怎知不可能?”凌清宵道,“多余的話你不必說了,我意已訣,無可更改。你自女媧身邊傳承下來,一定知道打破時空壁壘的方法,無論難易,請菩提樹告知?!?/br> “你當真不后悔?” “不后悔?!?/br> 菩提樹也沒辦法了,對樹木來說,最難理解的不是這些人會動,而是他們時常會有些奇怪的執(zhí)拗。就比如,面前的天帝。明明已經(jīng)達到力量和地位的雙重巔峰,卻偏要冒著風險,去挑戰(zhàn)一些可能性幾乎為零的事情。 菩提樹想不懂,很快就不再想了。它已經(jīng)勸過一次,義務已盡,至于后面的事情,菩提樹也無能為力。 菩提樹緩慢道:“你想要再見到她,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不過,你要逆轉(zhuǎn)因果,讓你成為因,他成為果,這樣,才可以跨越時間?!?/br> “如何逆轉(zhuǎn)?” 菩提樹伸出一截樹枝,葉尖悠悠散落點點綠光:“超越這世上的力量極限?!?/br> 第150章 融合 天啟, 凌清宵在燈下批復公文。他的婚訊公布后,天界議論紛紛,不少地方勢力又趁機跳了出來。 先帝仁德, 對百姓、官員、權貴都施行仁政, 然而仁慈的時間長了, 有些人不懂得感恩戴德, 反而視之為理所應當。先帝在位這些年, 大體上風調(diào)雨順,昌盛太平,可是在太平之下, 中高層已經(jīng)滋生出不少蛀蟲。 若是他現(xiàn)在不管, 再過幾代,必成危機。 凌清宵一上任就整頓天宮紀律, 對天宮的公務人手、流程、效率都做了詳細規(guī)定,雷厲風行,令行禁止。等把天宮整頓好后, 凌清宵又漸漸流露出打消地方豪強、限制世家大族的意向。 這自然動了這一階層的利益, 世家權貴們抱團抵制他, 凌清宵的政令推行得非常艱難。然而凌清宵是一個很耐心的人,只要他想做的事情,無論再難、再久,他也一定會完成。 萬事開頭難, 如今正是開始階段,他可謂步履維艱。凌清宵寫完一整疊折子,眼睛有些累。他按住眉心,支在桌案上,閉目養(yǎng)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