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奎懷里的槌槌拍著手，跟著咧了豁牙笑。

    西北閣樓探出個頭來，沈昱望過去。

    陽光下，葉生看著他悶聲地笑。

    沈昱忽的瞇了眼，只覺陽光燦爛明媚得刺眼。

    實際上，只是樓閣上那個人太過耀眼。

    不一會兒，打吊腳竹樓上下來一群人，當(dāng)中簇擁著一人，男男女女，均是畬族兒女的傳統(tǒng)打扮，頭戴銀飾，又都是俊俏的樣貌，好不亮眼。

    唯有當(dāng)中那人服飾沒這么隆重，白上衣，草青麻布褲，袖口褲腿卷在手肘和膝蓋，只在邊角和領(lǐng)口綴點少數(shù)民族的特色花紋。

    身量頎長，纖痩而又肌理分明。

    奶白的膚色，襯著額間的殷紅美人痣，看得人晃眼。

    額上被人起哄裹了頭巾，那打結(jié)的布條垂下來，蕩了蕩。

    ——葉生歪了頭看他，喚：“沈昱……”

    沈昱突然停止了思考。

    一個小不點迎上去，抱了大腿，叫：“葉老師。”

    葉生抱起槌槌，卻牽到沈昱跟前：“你幫我看一會槌槌，好嗎？”

    沈昱和那小鬼再度大眼瞪小眼，不妨手里的彩球被人抽了去，換成了一個小孩。

    那一大堆人簇擁著葉生走了，遂實熱鬧。

    成奎看看他倆人，解釋了一下這邊的風(fēng)俗。

    這彩球和姻緣掛得上點勾，射箭比賽中奪冠的人和撿得彩球的人結(jié)親，必是一門好姻緣。

    沈昱聽著就笑了。

    這一處擂臺的人散去，還有更多的熱鬧去尋。

    沈昱抱著槌槌走了幾步，潔癖發(fā)作，覺得呼吸道的空氣都充斥了人群傳播的細菌，急需逃離。

    干脆再問：“去哪。”

    槌槌這一次給他指點了路線。

    沈昱心想，果然之前在誆他。

    沒走幾步就把小屁孩放下了，不老實的小孩，跟他老師一樣一樣的。

    槌槌被人抱起來又放下來，也不會不適應(yīng)，指著一處休閑兼賣銀飾的屋子喊：“這里，這里。”

    許是外面烈陽高照，太過燥熱，雖是三月底的初春，小店仍然開了空調(diào)冷氣。

    沈昱進來屋，那股子燥熱總算消下去了。

    槌槌抓著他的衣角四處望了望，嘴里嘰里咕嚕含糊不清叫一個名字。

    沈昱隨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珠簾后，一個比槌槌更小的娃娃赤著腳丫子從小店里間跑出來，穿著小巧的民族服飾，玉雪可愛，叫著：“槌槌哥哥！”

    咣當(dāng)，撞到他腿上，猝不及防，沈昱如遭雷擊，僵在原地，思維再次停止運轉(zhuǎn)。

    顧客中有人喊：“還少個手鐲喲！”

    沈昱如此自然，從一旁的柜臺拾了個銀手鐲，扶起小孩給他戴上。

    成奎負責(zé)自動結(jié)賬。

    年年脖子上，腳腕上，都帶了叮叮當(dāng)當(dāng)作響，代表祈福平安的銀飾，左腕子上再添一只就齊全了。

    一名跟出來的婦女彎腰抱起年年：“這位先生，您這是……”

    沈昱又轉(zhuǎn)移了視線，如同他在酒店正式面見葉生般，不敢正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