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有些遠，周燁看不太清楚容昭的神情，只看見他左手拎著一個用布料裹成的布袋子，袋子里裝著兩個籃球大小的圓形物體。

    右手懷里還抱著一個。

    第61章

    等容昭走近了,腐尸的臭味撲過來,周燁看見容昭手上抱著一個長發(fā)女人的頭顱。

    容昭走進客廳,把手上的布袋子放在地上，兩顆女人的頭顱露了出來。

    他小心翼翼地把懷里的那個放在布料上，動作輕柔,像對待自己心愛的家人和戀人一般：“這是賀艷艷。”

    從臨近高考的那個冬天開始，賀艷艷給他帶了整整一學期的飯,有時候是香煎魚排，有時候是糖醋排骨,紅燒魚，再搭配一些時令蔬菜,整個飯盒滿滿當當。

    一打開，熱氣和香氣直往人鼻子里鉆,就像她那個人一樣。

    而不像眼前這樣,只留一個又臭又冷的頭顱。

    容昭像是累極了，坐在地上看著腳邊的三個女性頭顱：“在會客廳那邊找到的，另外兩個應(yīng)該就是米瓊和趙甜，帶回法醫(yī)室驗一下就能知道確切結(jié)果?！?/br>
    周燁蹲下來，把遮擋住賀艷艷眼睛的一縷被血水浸泡干涸之后擰成一團的頭發(fā)往后撩了撩,是在對待一個活人。

    周燁看著容昭：“那個人呢？”

    “不知道，”容昭把手上的刀子扔在地上,語氣虛弱,“他不肯出來?！?/br>
    周燁看了一眼刀子,沒在刀尖上發(fā)現(xiàn)血跡,一顆懸在半空的心才放了下來：“照片呢，找到了嗎？”

    容昭搖了下頭，垂著眸，聲音低涼：“沒有，可能早就不在了?！?/br>
    周燁握了下容昭的手，發(fā)現(xiàn)他的手比平常涼得多，于是多握了一會，試圖讓他暖和起來。

    被一雙干燥溫暖的手掌包裹著，容昭想起當他心里翻涌出殺意的時候，就是這雙手把他從崩潰的邊緣拉了回來。

    “你別死?！?/br>
    周燁聽見容昭低聲說出這沒頭沒尾的三個字，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擰眉問道：“你到底怎么了?！?/br>
    容昭把自己的手從周燁手上抽回來：“沒什么?！彼募胰艘呀?jīng)死了，不想連唯一的朋友也死掉。

    周燁貼在容昭身側(cè)坐下，聲音輕柔：“我答應(yīng)你，我會好好保護自己，不讓自己死，你也得答應(yīng)我一件事。”

    容昭轉(zhuǎn)頭看著周燁，對方眼眸烏黑，深邃又亮，像無邊長夜的茫茫大海上亮著燈塔：“你說。”

    劉駿風還被綁在角落的一根柱子上，看著這對基佬倚靠在一起，談著情說著愛，而他們腳邊是三個血淋腐臭的人頭，和他這個被綁起來的犯罪分子。

    李俊風被眼前詭異的一幕震驚得不知道該說什么好，雖然他的嘴巴被堵住了，想說也說不了。

    周燁轉(zhuǎn)頭看著容昭，一字一句地說道：“你要答應(yīng)我，永遠不要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br>
    容昭彎起唇角，輕輕笑了一下：“這兒又沒人，你干脆直接說，讓我不要殺人?！?/br>
    被堵住嘴巴的劉駿風的內(nèi)心：我不是人？

    周燁從地上起身：“這么說也是可以的，這是底線，一旦踩過這條線，一切就都完了?！?/br>
    容昭沉默了一下，生生把堵在喉嚨里的那句話咽了下去，他本來想說的是，要是那條線已經(jīng)被我踩過去了呢。

    容昭接過周燁遞過來的手，從地上起來。

    容昭試著抽回自己的手，發(fā)現(xiàn)周燁不肯松，有點好笑地看著他：“又不是小孩子，還玩這么幼稚的游戲。”

    “我可沒有把你當成小孩子，”周燁戀戀不舍地松開手，“我把你當成男人?！?/br>
    男人兩個字莫名取悅了容昭，沒有哪個男人不喜歡聽別人說自己男人的。

    周燁轉(zhuǎn)身把米瓊和趙甜的頭顱用桌布包好，賀艷艷的單獨找了個干凈的床單放著。

    “這邊我來看著，照片你再去找找，”周燁撿起地上的水果刀，重新塞給容昭，安慰他道，“只要這幢宅子還在，就總有機會找到?！?/br>
    容昭正要說話，抬眸看見一大片火光從劉駿風身后的窗戶外面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