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想來似乎也不是第一次和人說起這個話題?！彼麑⑿『⑦@個詞又在舌尖打了個轉(zhuǎn)，露出有些苦惱的神色，“你的表情像是想知道原因?！?/br>
    “......嗯?！?/br>
    男人呼出口氣。

    他似乎想朝身后倚去，靠上椅背，可上身略微向后傾斜才發(fā)覺自己是坐在床上，便干脆雙手交疊，做出一種像是商人在談判一樣的姿態(tài)。

    是習慣嗎？讓自己保持強勢的、肢體上的小習慣？

    稍微有些明白波爾波說可能是別的干部的說法了。

    但是那種苦惱的神色，就像是被鄰家小孩纏著玩鬧，不討厭又覺得麻煩，可卻不知道該怎么應(yīng)付的先生。

    “從哪里說起比較好呢？”他露出思索的神色，“里蘇特，你為什么會對我這樣說感到驚訝？”

    “因為......你不像是會因為年齡就輕易挑剔的人?！崩锾K特說，“你不會把年輕和沒有能力劃等號。”

    “是這么回事，可每當有人聽見我這樣說，總是會覺得我這樣想。”

    “......”

    “因為沒有必要。”

    沒有必要......？

    “我不太明白?！崩锾K特誠實地開口。

    “不太明白，嗯?！蹦腥寺晕菏?，表情像是因為接下來要說的話太長而在思考該怎么措辭才能顯得更簡短，“我不會問你為什么加入黑幫，里蘇特，每個人進入黑幫都是有理由的，無論是因為利益還是某些別的特殊原因?！?/br>
    “......”

    “財富、名譽，有想要殺掉的仇人，或者需要黑幫的幫助才能吊著口氣的家人。”他說，“數(shù)不勝數(shù)?！?/br>
    的確如此。

    一切開始的契機就是復(fù)仇。

    里蘇特很清楚，哪怕沒有十六歲那年男人給他的、不知是何用處的紀念品，自己也會復(fù)仇。

    且藉此進入黑幫。

    也許過程有些不一樣，但都是這個結(jié)果。

    “年齡與能力是不搭邊的?！彼f這話的時候略微皺眉，“才能不需要用外表來評判，或者說，單看外表在我看來是最輕浮的做法。”

    “......所以沒有必要指的是——”

    “我不需要——也許這么說不太清楚，可我不需要這些小鬼，你能明白嗎?！彼槌鲋煟拔蚁肷晕⑿研焉?.....你介意嗎？”

    “......當然。”里蘇特頓了頓，“不介意?！?/br>
    男人點燃煙，吐出灰白的霧氣。

    是和兩年前一樣的，從沒在別的地方聞見過的煙草味。

    ......不。

    現(xiàn)在的里蘇特能分辨出其中的幾味草藥，這東西與其說是煙，不如說是在需求時才攝入的、醒神的藥品？

    特制的嗎。

    “但是......你也提到了，每個人進入黑幫都是有理由的。”里蘇特說，“你不能否認這些理由?！?/br>
    “說得對，所以我從不拒絕，我只是建議......不要這么做?！蹦腥巳嗳嗝夹?，“畢竟這只會讓我覺得......這個小鬼家的大人沒盡到該盡的義務(wù)。”

    “——”

    該怎么說呢，就算談話到一半就有這樣的預(yù)感，依舊......

    依舊過于......意外了。

    “告訴我，里蘇特，你十歲的時候喜歡干什么？拿著機械玩偶打架，還是在地里玩泥巴？傍晚對母親撒嬌，然后說今天的飯菜不好吃？”他像是被壓迫到了忍無可忍的連珠炮，不符形象地吐出一連串問句，“那時候你要是要加入黑幫，你覺得會是因為什么？”

    這些都不是需要回答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