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偵那邊調(diào)取了錄像，昨天晚上，張從云從一家餐廳帶走了劉芳,隨后整晚劉芳都沒有回自己租住的住所。我們查到了一些劉芳和霍少卿的聯(lián)系記錄，可能張從云是從劉芳那里得知了霍少卿回國的準(zhǔn)確信息。”

    “確認了,是一輛黑色的車,車號是南VB75498，十五分鐘前，車輛正在沿著高速路進入洪山路段……目前還不知道其目的地。”

    顧局沉聲道：“機場附近的道路比較復(fù)雜,一定要找到那輛車，先進行跟隨，歹徒手上有人質(zhì)，還可能有危險品，不要輕舉妄動?！?/br>
    “顧局，趙六兒的直播間忽然開了！”一位小警察忽然匯報。

    這是在場眾人都沒有料到的情形，顧局皺眉道：“切到直播畫面！”

    市局大會議室的投影儀瞬間切到了趙六兒的直播頻道。

    大屏幕上，出現(xiàn)了一位流淚的少女，她不復(fù)往日的精致妝容，頭發(fā)凌亂地坐在鏡頭前，一雙眼睛已經(jīng)哭到紅腫。從背景可以看出，她正坐在一輛高速行駛的汽車上，攝像頭從前方照過來，可以看到她的身旁還有一位男子，垂著頭，露出半張臉，正是今天剛剛抵達南城的霍少卿。

    車還在飛速行駛著，鏡頭會隨著路的顛簸而晃動，可以看到旁邊有車輛行過。

    宋文急忙提醒愣在一旁的技術(shù)人員：“試試看能不能查找下位置?！?/br>
    那技術(shù)人員忙道：“如果要找位置，恐怕要接入視頻平臺，而且需要直播信號穩(wěn)定……”

    顧局也下令道：“聯(lián)系網(wǎng)警和平臺，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那輛車。另外，聯(lián)系特警，隊伍待發(fā)，隨時做好行動準(zhǔn)備?！?/br>
    “是！”

    幾人說話間，畫面上，趙六兒的眼睛里是難以掩飾的驚恐，然后她開口：“我……我叫劉芳，網(wǎng)名趙六兒，我……我是一名主播，在去年的12月25日的凌晨，我和我的朋友霍少卿從酒吧出來的路上……我們……我們那天喝了酒……一路開著音樂，車在路上失去了控制，撞死了一位清潔工……”她一邊斷斷續(xù)續(xù)說著，一邊哭著，幾度哽咽。

    這是宋文之前已經(jīng)追查到的信息，可是聽著趙六兒親口說出，還是覺得令人震驚。不是到了生死之際，這女孩也不會對著數(shù)萬人供出這些話吧。

    顧局眉頭緊鎖地看著畫面，宋文也在一旁道：“直播間瞬間人數(shù)爆炸，還在不斷地增長。”果然，右上角的直播觀看人數(shù)從二十萬迅速增加翻滾，短短時間就超過了百萬。

    “這直播是通過趙六兒的手機進行的，我們正在確定信號位置，不過需要一段時間?！必撠?zé)技術(shù)的小警察回復(fù)道。

    “這段直播恐怕影響不太好?！币慌匀牭年犻L程默道：“要通知直播平臺關(guān)閉直播間嗎？”程默是位四十多歲的老隊長，幾位隊長之中年紀(jì)最大，他行事保守，一直以安全穩(wěn)定為處理事務(wù)的第一要則。

    顧局聽了他的建議低頭思考了片刻，搖了搖頭：“直播可以給我們提供一定信息，關(guān)閉直播間可能會惹怒劫匪，目前最重要的，是保證安全?！?/br>
    “可是……這樣恐怕會引起領(lǐng)導(dǎo)和媒體的關(guān)注。”程默低聲提醒。

    顧局嘆口氣道：“事已至此，藏著躲著又有什么用呢？只是希望，那些媒體不要來添亂?！?/br>
    趙六兒的直播間本來就人氣很高，這樣的事態(tài)自然引起了極大的關(guān)注，屏幕瞬間就被彈幕填滿，直播間的排行被頂?shù)搅酥辈ト藬?shù)第一，并且還有人在不斷涌入，人數(shù)很快登上了千萬，甚至還在往上跳動。彈幕也一時激增。最初人們是難以置信的，滿屏幕的問號閃過，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看熱鬧的就越來越多。

    風(fēng)平浪靜的日子里，誰能想到忽然出了這樣的事？一時之間，直播平臺人滿為患，甚至很多人還在告知自己的親友，一起來圍觀。

    “我cao，這么大的瓜？這是……被綁架了？在坦白罪行？”

    “這是真的假的，今天是不是愚人節(jié)？”

    畫面上，劉芳的直播還在繼續(xù)，她哭得梨花帶雨，卻連眼淚都不敢擦：“……那天……天特別黑，之前下了雨……事發(fā)的時候，那條路很偏僻，也沒有人看到……我們的車損壞不嚴重，我們當(dāng)時……當(dāng)時鬼迷了心竅。我們沒有報警，而是選擇了找人頂罪，以為能夠逃脫制裁，我們錯了……我們不應(yīng)該那么做。而且，在之后……我們不知悔改，就一直以為沒有事情了……我們錯了，求求你，給我們一次機會……”

    各種彈幕還在刷屏，甚至還有不嫌事大的開始投送禮物。

    “我靠，這是真的嗎？通過直播讓他們承認罪行？”

    “小姑娘長得好好的，完全看不出她是這樣的人啊?！?/br>
    “道路千萬條，安全第一條，行車不規(guī)范，親人兩行淚?！?/br>
    “不是吧，這也太刺激了……哪位蝙蝠俠大人的手筆？”

    “我不信，劉芳還捐款資助過希望小學(xué)呢，這里面一定有隱情，她這是被脅迫了，如果是被逼的你就眨眨眼……”

    “我知道了，炒作，一定是在炒作！這說不定是在拍電影，等下導(dǎo)演就出來了?！?/br>
    忽然有個人發(fā)現(xiàn)了什么：“她腰上閃爍的那個……是不是定時火乍彈？！”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聚焦在了趙六兒的腰上，可偏偏鏡頭晃動了一下，想看看不清了。

    有人反應(yīng)了過來：“這不會是……要直播殺人？！”這一條出來不久，彈幕竟是一時凝固，如果事態(tài)真的發(fā)展到了那一步，所有的人都不敢想象會是怎樣的結(jié)果。

    直播還在繼續(xù)，趙六兒哭著拿出一張小紙條，顫抖著念著：“我們的下場，是咎由自取的，希望能夠給大家警示……請大家引以為戒，下面，我們將因為我們做過的事接受懲罰……”

    一旁的霍少卿忽然對著前排的司機位叫著：“有事好商量，是不是賠償還不夠？你放了我，我愿意給你錢……”他的臉色一片慘白，冷汗直冒，看起來都有些脫了相。

    從車輛的前排傳來張從云沙啞而冰冷的聲音：“人命的事情，能夠用錢來換嗎？殺人償命，這是你們該付出的代價。今天的直播，我只是讓更多人看清你們的罪行！這是對你們遲來的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