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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畫咒的符紙可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宣紙就搞定了的,那需要道者在紙中注入自己的靈力方才可畫符。符紙因注入靈力者靈力純度的不同,也分了三六九等。 像束星的師兄被稱作百年難遇的術(shù)法天才,這張符便可以分到上幾品去。 反正用完了跟師兄說一聲,讓他再畫便是,束星用起來倒是一點(diǎn)兒也不心疼。雖說該節(jié)省的地方是要節(jié)省,但像現(xiàn)在這樣倒也怪不得他浪費(fèi)了。 束星把脖子上的狐貍抱下來揣進(jìn)懷里,躺在火邊,接著睡了。這次的夢沒有中途醒,但也就是說他又醒遲了。 太陽照進(jìn)這個小小的山洞,束星一低頭,便對上狐貍也正在看著他的眼睛,束星也不知道怎么從那張狐貍臉上看出嫌棄的表情來。 動手揉亂了狐貍的毛,小道長面色依舊平淡,今天在這里多休整一天。 那狐貍好久沒活動過了,束星一松開胳膊,白絨絨的狐貍便幾步躍到了外邊的雪地里。狐貍身子輕,留下的爪印也淺。 束星避開它的爪印,抓了把雪放進(jìn)水囊里烤化,接著用它簡單洗了個臉,順便漱了個口。然后又塞了把雪進(jìn)去放在火邊,打算等化了之后喝。 這山洞地勢較高,外面的地大約呈十五度角傾斜,坐在山洞邊兒便能看見幾乎和雪地融為一體的狐貍。 天空還在源源不斷地飄著小雪,那狐貍正在雪地里打滾,把它柔軟的毛發(fā)理順,接著像狗一樣把身上的水珠甩了甩,跑回火堆旁把自己烤干。 若不是這狐貍野性難馴,束星幾乎以為自己撿了只狐貍狗。 背包里本就沒有帶太多火符咒,現(xiàn)在山路還遠(yuǎn),必須要為接下來的行程做打算。 所以束星趁著雪小,打算多抱些柴火回山洞。 好在這里荒郊野嶺的,柴火躺在雪下面,遍地都是,就是要找那么多柴火來還是有些費(fèi)勁,畢竟枯樹枝又沒堆到一個地方。 束星用腳把厚厚的雪掃開,一點(diǎn)一點(diǎn)撿起那些已經(jīng)被雪打的透濕的樹枝。 等到覺得柴火撿的差不多了后,束星把它們放在昨晚的符咒上面,等著它自己慢慢燒起來。 外面的雪又下大了,天也越發(fā)陰沉,山洞里的一大一小都窩在火堆邊兒。狐貍趴在地上像是張狐皮地毯,那兩只時不時動一下的尖耳朵看得束星心癢癢。 他好像天生對毛茸茸的東西沒有抵抗力,特別是長得好看的。 可惜那狐貍暫時還不愿意搭理他。 到了中原,你這身毛需要剪剪。 束星的道門在江南一代,潮濕又溫暖,狐貍又長又厚的毛在雪地里生活方便,在江南便顯得有些累贅了。 束星看著狐貍蓬松的毛微微皺眉,現(xiàn)在可沒有什么寵物美容院,如果讓他剪他怕給狐貍剪丑了,那時候狐貍恐怕更加不待見他。 狐貍懶洋洋的甩了甩尾巴,表示知道了。 這次的柴火拾得很足,度過一夜綽綽有余。束星把那些枯枝擺放好,便安心地睡了過去。 快天亮?xí)r,躺在少年懷中淺眠的狐貍睜開眼,尖耳朵抖了抖。 在山洞外,除了風(fēng)聲,還有一個人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越來越近,似乎正往山洞來。狐貍從睡得正沉的少年懷中掙了出來,小跑出山洞。爪子上的rou墊讓它幾乎沒發(fā)出任何聲音,尖耳朵轉(zhuǎn)動,狐貍循著聲源跑去。 那人也正在往山洞走,一人一狐很快便撞上了。 此時天色才蒙蒙亮,雪落了來人滿肩,白了他一頭青絲。明明是冬季,那人手上卻拿著把閉合的折扇,俊逸的臉上帶著多情的笑意。 喲,打哪兒來的小狐貍。那人停下腳步,饒有興致地看著那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的狐貍,順便用折扇撫去肩頭的落雪。 狐貍歪著腦袋,看向來人那身同樣繡著八卦的道袍。但它覺得這人不像是道士,倒更像是哪家的紈绔公子般。 那人抬起頭,看了看十幾尺外冒著火光的山洞,還沒重新走動,那狐貍便湊過來擋住了路。 小狐貍,你想做什么 狐貍咕嚕幾聲,明顯是威脅的意思。 來人想了想,忽然笑了起來,莫不是你被我?guī)煹苁兆隽遂`寵 狐貍還是咕嚕,它只是單純討厭這個人身上桃木的味道。 那人卻誤會了,畢竟靈寵才會護(hù)主,青年輕笑道:他出來一趟,倒是本事漸長。 明明話里笑意盈盈的,唇角也勾著笑,眼睛里卻閃著些火光。一雙鳳眼眼角微揚(yáng),要是束星在這兒,一定會知道這是這人生氣的征兆。 這孩子,當(dāng)真是越來越不聽話。 第32章 第32章 狐之語〔五〕 那狐貍還在繞著他腳邊走,不肯讓路,青年模樣的道士走了兩步,怕踩著它,干脆抬起手,凌空畫了個靜止符。 大部分道行低微像是束星這樣的道門中人,想要施展術(shù)法都需要借助寫在符紙上的符咒,這種方法對術(shù)法的要求不高,只要往符紙里注入一點(diǎn)靈力驅(qū)動本來就含有靈力的符紙便是。但像青年這樣的人,已經(jīng)可以不借助符紙施術(shù),天地間皆為道,一筆一劃皆為咒,他已經(jīng)接觸到了大道所在。 那狐貍又被定住了,側(cè)著身子倒在雪地里,紅眼睛狠狠瞪著那掠過眼前的袍角似乎想咬上去。青年繞開倒在地上的狐貍,踩在雪中的沙沙的腳步聲遠(yuǎn)了些。一片雪花落在狐貍濕漉漉的鼻子上,化成水,有點(diǎn)兒癢,但它沒法用舌頭舔掉。 青年的術(shù)法顯然比束星厲害多了,束星用符咒時,狐貍的頭好歹還能動。但現(xiàn)在,狐貍能動的只剩下那雙紅眼睛。 青年走了幾步,忽然想起那狐貍是少年的靈寵來著。怕自家?guī)煹苷也灰姾倢λ鷼?,青年又轉(zhuǎn)了回去,捏起狐貍的后頸把它提起來,這才接著往山洞走。 記得上次他偷了那小子放在廚房沒吃完的甜皮鴨,氣得小孩兒半個月沒理過他,雖然平常那小孩兒也冷著臉話也不多。最后還是他又下山買了不少吃食送過去,這事兒才算結(jié)束。天知道他只是想試試在少年心里到底是他重要,還是吃重要而已,沒想到他居然比不過半斤甜皮鴨。 一進(jìn)山洞,青年便看見里面那已經(jīng)快熄了的,冒著青煙的火堆,穿著相同道袍的少年蜷成一團(tuán)盡力靠近火堆,想汲取那少的可憐的熱量。 青年看著團(tuán)成一團(tuán)兒還冷得發(fā)抖的小孩兒心疼慘了,瞬間就忘了剛剛一進(jìn)來便想興師問罪這回事兒。畢竟是從小看到大,自己千嬌萬寵怎么也不放心他獨(dú)自下山的娃娃,也不知這一個多月在這冰天雪地的地方怎么過的。 隨手掐訣把火堆重新燒旺,伴隨著樹枝燃燒的噼啪聲,青年看見少年緊皺的眉緩緩松開也松了口氣。他提著狐貍站在火堆另一側(cè),生怕自己身上從山洞外帶來的冷意把小孩兒凍醒。 青年借著火光,一雙鳳眼一眨也舍不得眨地注視著正處于睡夢中的少年,發(fā)現(xiàn)自己好不容易養(yǎng)的珠圓玉潤的小臉兒僅僅過了一個月便瘦了下來,白嫩嫩的臉蛋上被冷風(fēng)凍裂了幾條口子。睡著的小孩兒沒有像平日里那般板著臉,臉上的線條柔和下來,漂亮的緊,帶著江南水鄉(xiāng)的柔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