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節(jié)
第569章 天人五衰 “不對!”我腦子一炸,然后不斷的搖著頭,“不對,怎么可能會是你呢?” 殺人手法只是破解了其中一個。棺材殺人,我也只是猜到了動機。 可是這全是獨立的,還差一條線。一條能把這兩者串起來的線還還沒有找到。 這條線,可以是證據(jù),也可以是整件案子的大背景或者大的動機。 觀音紅塵淚?這就是動機?真的這么簡單嗎? 簡單? 我又猛地一怔,又看向了張真人。 是啊,簡單!張真人早就提醒過我了,一切都十分簡單。 影子殺人!棺材殺人!根本就不難! 那動機也簡單,自然也是在情理之中了! 可即使如此,我還是搖了搖頭,往后退了一兩步。 這時,盤坐著的張真人睜開了雙眼,低頭輕笑著從地上站了起來。 而慕容潔則在這時抓住了我的手,用力的扯了我一下,“你的意思不會是說,張真人是兇手吧?” “?。俊毙∩衿乓渤殷@叫了一聲,“曌遠,你沒搞錯吧?你不是什么都還不知道嗎?怎么這一會兒突然說張真人就是兇手了?” 我搖起了頭! 我也不想承認這一點!可張真人自己已經(jīng)承認了!觀音淚的故事,還有張真人對我的開導,分明就是他在向我自首。 “唉!”一聲輕嘆自張真人的嘴里傳了出來。沒有凄惋,也沒有悔恨。有的,只有一種說不出的蒼涼,“心魔早已深種,我終究還是道行不夠,控制不了自己!” 話音一落,張真人猛地轉身看向了我們。 他本是一副仙風道骨之狀,真如同下凡的活神仙。可現(xiàn)在,他眉頭深鎖,緊咬牙關,雙手重重地捏起了拳頭。 他的這副模樣,已經(jīng)不用我再說什么了。 我身邊的慕容潔和小神婆都忍不住往后退了好幾步,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張真人。 “我殺過人,殺過很多人。殺人實在太容易,太容易了!”這時,張真人一邊呢喃著,一邊抬頭看向了我,“我忍不住,可又控制不了。我不想承認,卻又不想放任。我提醒過你,一再提醒過你?!?/br> “晚了,可是還是晚了。”張真人咬著牙,冷冷地哼著。 “為什么?沒理由啊,真人你沒理由殺那些人??!”小神婆還是不相信,不斷的搖著頭。 “殺人,需要理由嗎?”張真人看著我。 而我則搖了搖頭,“當然需要。就算再荒唐,殺人也總會有理由?!?/br> “而理由十分簡單!”我看向了小神婆,“紅塵眼淚!張真人也想效仿觀音,在時日無多之前,以殺劫渡世!” “可是,那些人不是無辜的人嗎?”慕容潔連忙向我說道。 “在我們看來或許無辜,但在有些人看來卻不是?!蔽铱聪蛄藦堈嫒?。 張真人則笑了笑,“那些人,貪污,貪利,全都為了一己私欲做過不法的事?!泵偷兀瑥堈嫒艘Я艘а?,“但是卻沒有人制裁他們。既然沒有人,那就我來!” “可就算是這樣,這些人也罪不致死啊。他們應該沒有犯多重的罪吧!”慕容潔說著,疑惑地看著我看了過來。 我點下了頭,淡淡的道,“沒錯,無論怎么從他們的面相來看,他們也沒有做過太大的傷天害理的事!” “那又怎么樣?”沒想到我的話這才剛落去,張真人就朝著我大喝著,臉色愈加瘋狂。他的拳頭,再一次捏得咔咔直響,“我曾經(jīng),親眼見過罪惡由一顆種子長成了參天大樹。我曾經(jīng)親眼見到,一個人是怎么樣一步一步踏進地獄的深淵。我也曾經(jīng)見過無數(shù)人只是犯了一個小小的錯而一發(fā)不可收拾,最后禍國殃民!” “罪惡,就應該扼殺在搖籃之中!”最后,張真人朝著我大聲一喝,聲音聽起來也略有些瘋狂。 我被張真人的樣子嚇了跳,也經(jīng)不住往后直退了好幾步。 其他的人也跟我一樣,全都愣住了不敢往前。 可是這一會兒,張真人長長的吸了一口氣,臉色居然在極短的速度內又恢復了正常。 他朝著我笑了笑,而后轉過了身去,仰天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突然開口道,“佛家曾言,天人將死,會有五衰。衣穢,發(fā)萎,腋汗,體臭,不樂本座?!?/br> “其實,人之將死,也有五衰。體虛,夜夢,精虧,氣損,心性大變。無論我如何努力,終究敵不過死亡帶來的心魔入侵?!?/br> 緩緩地,張真人低下了頭,又輕嘆了一口氣,“所幸,明日午時便是我大限之日。一身罪孽,也該散去了。” 他搖了搖頭,又轉身看向了我們,“怎么樣?你們是不是有很多問題想要問我?”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讓人外表沒有任何傷損,卻切斷了死者的大血管。”沒想到第一個開口詢問的居然是一直沒有出聲的陳武。 我看了他一眼,發(fā)現(xiàn)他的臉上只有好奇。 看來,他更加想知道死者的真正死法,而并不著急著要破案! “很簡單!”張真人笑了笑,“那名死者,生前患有初期的心血管病。在他的胸口偏下的位置有血栓?!?/br> “而只需點他的風池xue,便能引起熱血奔涌,氣血上升。當鮮血涌到血栓處的時候,血的壓力驟增,會很輕松的將血壓處的血脈撐斷。點輕風池xue,本是能讓人正氣上升,以治外邪感染的病癥。但我卻可以用來殺人,很諷刺吧?” “只需要輕輕一點,也是不是很簡單?”張真人抬起了一根手指,笑了一下后,又一臉苦澀的搖起了頭,“人實在太脆弱了?!?/br> “那銅棺里的死者也是一樣?通過點xue嗎?”陳武點了點頭,又接著開口道。 “銀針直刺入腦!”張真人還是淡然的笑了笑。 “銀針?”陳武輕皺了一下眉頭,略有些不可思議?!熬瓦@么簡單?” “是的!”張真人果斷的點下了頭,“我說了,殺人對我來說太輕松了?!?/br> “而之后之所以要用刀的方式殺掉藏經(jīng)樓里的兩個人又是為了什么?”這時,慕容潔好奇地開口詢問了起來,“還有那個死在木棺里的人!你明明可以用簡單的方式殺了他們,為什么要折磨他們?” 張真人的眉頭挑了挑。只不過很快他的思緒又恢復了正常,然后轉頭看向了我,“怎么樣?你有什么見解?你能夠解開我利用影子制造不在場證明的方法,那對于我為什么要用刀殺人,要把人放進棺材里有什么想法嗎?” 我怔住了! 慕容潔,小神婆,瘦猴和陳武也怔住了。 我也就是在不到兩個多小時前才解開了利用影子的殺人手法而已。而當時張真人應該是在山頂才對。 他是怎么知道的?難道他真的有不為人知的特殊能力? “我有什么能力,你不需要多想。反正我就只是將死之人而已?!睆堈嫒顺倚α诵?,竟然好像看透了我心里的想法,“我只是想要知道,你到底能想到哪一步?!?/br> 聽到他的話,我回過了神。最后忍不住笑了笑,“這個,我雖然還沒有證據(jù),但我卻覺得自己猜到了。你聽聽看對不對。” 第570章 名字 見到張真人并沒有說話,我只能笑了笑,而后開口向張真人說道,“如果真的一切都很簡單,那么您在藏經(jīng)閣選擇用刀把兩名死者殺死的理由,也應該十分簡單了?!?/br> 張真人點下了頭,我這才接著繼續(xù)說道,“你還是利用影子來殺人,說明你還想要繼續(xù)殺人。而選擇了用刀卻不再是用您那種匪夷所思的方法殺人,我只能說這是您故意留下的破綻?!?/br> “您控制不住你自己,想要繼續(xù)殺人,卻又想要有人阻止你。所以你才故意留下了這個破綻。我想,應該是你看到我們連你是怎么殺人的,我們都檢查了半天卻什么都發(fā)現(xiàn)不了而發(fā)愁,所以才產生了這個想法吧。” “就只是這樣?”我這才剛說完,慕容潔就不可思議的呢喃了一聲。 而張真人則在這時抬起手,看了自己的手一眼后,才開口道,“是的,你是從落鳳村來的,又姓曌,我以為那幾個老頭子的本事都教給你了。但是卻沒有想到,這么簡單的點xue手法居然把你難倒了?!?/br> “什么?”這話讓我一驚。 慕容潔,瘦猴也跟我一樣,全都駭然無比。 “很吃驚嗎?”張真人卻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當年我們打仗的時候,小焦還和我是戰(zhàn)友呢。” 說到這里,張真人看著我的目光,突然間變得無比柔和。這讓我的心里猛地一緊,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感覺到了心臟很疼! “曌遠啊曌遠,‘遠’這個字,還是我取的呢!” 仿佛有一道雷無情的轟擊在了我的頭上。我的身子止不住的發(fā)顫,連從我鼻子吸進到肺里的氣息也讓我覺得冰涼無比。 終于,我實在忍不住了,朝著張真人伸出了手,問道,“真的是您?” 我既是問他現(xiàn)在所說的話,又是在問整件案子兇手的事。 而我,也終于能夠體會到張真人所說的,明明不想,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控制是什么感受了。 我一再告訴自己,就算張真人所說的是真的,而他就是殺人兇手??蓞s有另外一個意識控制著,讓我不愿意相信他真的就是兇手。 張真人則在這時倘然的笑了笑,“緣起而聚,緣滅而散。心本不憂,因風起皺。我與你而言,不過就是一場風。緣來緣去,終究成空,你又何必在意?” “再者,我的雙手早就已經(jīng)沾滿了鮮血,早就已經(jīng)注定會自墜無間。小焦,也沒有好的果報吧?” “焦老爺子?”我凄苦的一笑,最后朝著張真人無奈的點下了頭。 “好了,再說說棺材的問題吧!”張真人率先回到現(xiàn)實,朝著我問道。 我用力的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心情恢復平靜。 “棺材,棺材?。 蔽覔u了搖頭,“有時候我覺得自己真的是運氣好。哪怕是早十分鐘,我可能都沒有辦法想明白這個問題?!?/br> “我在上山的時候,碰到了一個道士,他抱著您的衣物,說是要順便燒掉。也是他告訴了我,為什么您要用棺材來殺人!”我看著張真人,突然又覺得,這會不會也是張真人故意的? “順便?”我的聲音這才剛落,慕容潔又立刻向我問道,“好像你一再提過是順便,難道真的只是順便殺人而已?” “當然不是!”我立刻向慕容潔搖起了頭?!拔覀冮L久以來都有一個認知,棺材是為人服務的。就好像火化臺是為死者服務的一樣。” “而那個道士告訴我,火化臺也有附屬作用。就如那道士說的,火化臺對于他而言,是要為他想燒掉的衣服服務。而我們認知中的,做為主體的火化臺變成了要被燒掉的衣服的附屬作用?!?/br> “所以我在想,會不會棺材的作用也變成了另外一種呢?” “什么意思??!”慕容潔的老毛病又犯了,其實我已經(jīng)說到這份上了,慕容潔只需要細想一下就能夠想明白了。但她卻還是著急的向我催促著。 我只能接著開口道,“棺材的作用是來給死者下葬用的。死者是主體,棺材是附屬。那如果調過來呢?其實棺材是主體,死者才是附屬?” 終于,說到這里,慕容潔猛地一顫,不可思議地向我說道,“你是想說,在木棺殺人的案件中。死者承擔起了棺材的作用,而棺材才是要被埋葬的那個?” “沒錯!”我重重的點下了頭,“棺材是尸體,尸體卻反而變成了棺材。只能是這樣,要不然以張真人的手段,要殺那兩個人實在是太容易了!” “兩個人?不是只有一個人嗎?”慕容潔又一臉不解地看著我。 “等一下,你們到底在說什么???”慕容潔的話剛落去,小神婆和瘦猴同時向我們奇怪的問道,“什么尸體是棺材,棺材又是尸體?你們說得是不是有點扯???” “是?。俊笔莺锲婀值乜粗?,“尸體和棺材也沒發(fā)生什么變化吧?” 我笑了笑,看向了慕容潔,“其實有一點慕容警官你還是說錯了。真正要被埋葬的,是留在‘尸體’中的證據(j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