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云城的商場自然沒什么可逛的,翟雁聲跟程郁從頂層的電影院乘扶梯一層一層走下來,每經(jīng)過一層,他抬眼打量,雖然他什么都沒說,可程郁還是感受到他的嫌棄。云城當(dāng)然比不得發(fā)達(dá)的大城市海城,商場里的衣服是海城前兩年就過時(shí)的款式,但在云城的商場里還按照標(biāo)簽上的原價(jià)掛牌。 周末來逛商場的人不少,翟雁聲同程郁說:“云城的人倒是很喜歡消費(fèi)。” 正說著,程郁和翟雁聲同時(shí)注意到有一男一女肩并肩從商場的飯店里出來,程郁表情呆滯一瞬,他看得千真萬確,眼前的人是吳蔚然。 但是吳蔚然并沒有注意到程郁和翟雁聲,程郁頓了頓腳步,連翟雁聲也跟著停下了。這事不僅讓程郁怔愣,連翟雁聲也頗感吃驚,吳蔚然跟一個年輕女人約會吃飯的場景是翟雁聲沒能想到的。他原以為吳蔚然是個難打發(fā)的纏人精,沒成想真要敲出裂縫也是如此輕易的事。 程郁目送著吳蔚然和他身邊那個年輕女孩相談甚歡,兩人走了很遠(yuǎn),眼看著要走出商場的門了,程郁才抬腳,低聲道:“走吧?!?/br> 翟雁聲跟程郁一同出門,又目送兩人在車站告別的場景。程郁再一次怔愣在原地,看著吳蔚然伸手?jǐn)r下一輛出租車將那個年輕姑娘送上車,然后轉(zhuǎn)身往車站的方向走。 程郁一直沒有說話,反倒是翟雁聲反問程郁:“怎么,難受了嗎?” 程郁聞言立刻抬眼望向翟雁聲,他目光灼灼,因?yàn)楸陡惺軅雌饋矸滞饷舾?。翟雁聲從未見過程郁這樣的眼神,他與程郁對視一眼,氣極反笑,道:“你這么看我做什么?你不會覺得這事也是我做的吧?” 程郁收回目光,迅速低聲說:“我沒這么說。” 翟雁聲冷哼一聲,說:“在你心里我可不就是這么一手遮天的人嗎?程郁,你是不是把有些人想得太高尚了,又把我想得太卑劣了?” 程郁干癟地為自己辯解:“我說了我沒有這么想?!?/br> 翟雁聲替程郁拉上胸前的外套拉鏈,說:“你有沒有這么想,你自己心里清楚?!?/br> 程郁不自在地別開頭,翟雁聲替他整理衣領(lǐng),說:“程郁,即便我的確就是你心里那么卑鄙的人,但是你那個吳蔚然,他又有多好呢?你太急著離開我,所以看到一個人就覺得是自己的救命稻草。但是你是不是忘了我教給你的,別把救命稻草拉得那么緊,免得一朝反彈,變成你承受不住的痛苦?!?/br> 程郁艱難地吞咽一口口水,拍掉翟雁聲的手,低聲說:“我看到電視臺的采訪車準(zhǔn)備拐進(jìn)停車場了,有記者在附近,先生小心一點(diǎn)吧?!?/br> 翟雁聲來云城的事情暫時(shí)還處于未曾對外宣布的階段,因?yàn)橛行恼{(diào)教工作節(jié)奏不統(tǒng)一的云城這邊的合作對象,翟雁聲對云城的人也基本避而不見,所以云城的人坐不住,媒體那邊早就聽說翟雁聲會來,甚至聽說翟雁聲已經(jīng)來了,可是一直沒見著翟雁聲本人,現(xiàn)在沒米下鍋,急得鍋邊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再加上翟雁聲是屈指可數(shù)的優(yōu)質(zhì)單身企業(yè)家,也算半個公眾人物,雖然他本人并不喜歡接受采訪,也不喜歡上鏡,但關(guān)注他的鏡頭卻不算少。 眼下翟雁聲并不愿意被媒體拍到,更何況還有程郁在翟雁聲身邊,程郁對此心知肚明,所以違逆起翟雁聲也膽大許多。 果然翟雁聲環(huán)顧一圈,道:“走吧?!?/br> 程郁退后半步,說:“我自己回宿舍就好,先生先走吧。” 翟雁聲死死盯著程郁看了一會兒,氣得冷笑一聲,點(diǎn)點(diǎn)頭,道:“好,程郁,你倒是很有能耐?!?/br> 程郁梗著脖子,自嘲一般說:“按先生說的話,我難道不是應(yīng)該回去跟吳蔚然求證嗎?” 翟雁聲被程郁這句話激怒,他提著程郁的衣領(lǐng),一路將他提著塞進(jìn)車?yán)?。坐進(jìn)車?yán)?,翟雁聲怒火仍舊未消,他轉(zhuǎn)身對程郁說:“說了每個周末待在我這里已經(jīng)是我最大的讓步,程郁,你一秒種都別想少?!?/br> ※※※※※※※※※※※※※※※※※※※※ 去看婧的出道戰(zhàn)了!嘿嘿! 第53章 翟雁聲一路將車開得飛快,程郁驚魂未定,死死抓著安全帶不敢松手。他小心瞥向翟雁聲的臉色,見他皺著眉抿著唇,心里一陣緊張。 翟雁聲把車停好,手搭在方向盤上,問:“程郁,我要是在這里把你辦了,你說會有人看到嗎?” 程郁嚇得半口氣憋在胸口,他死死抓著安全帶,背硌在車門上,但他顧不得疼,他瞪大眼睛,驚懼交加地望著翟雁聲。 程郁自己主動對翟雁聲投懷送抱以求翟雁聲放過他,跟程郁在翟雁聲惱怒之下被辦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程郁領(lǐng)教過翟雁聲的手段,更不敢再挑戰(zhàn)翟雁聲的高壓線。 “雖然……雖然沒什么人,但是……但是還是會有人經(jīng)過的。”程郁艱難地說:“如果先生想,可以回去,我們回去……” 翟雁聲望著程郁,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程郁,想到程郁方才在桀驁和反叛,就感到壓制不住自己心頭的暴戾。但是想到臨行前翟廉佑語重心長的叮囑,翟雁聲又拼命壓抑著自己的暴怒。 翟雁聲反復(fù)告訴自己,現(xiàn)在是程郁想跑,他在拉程郁回來,他不能把程郁嚇跑了。但是翟雁聲只是稍微松了松手,程郁就想要飛得更遠(yuǎn)跑得更快,這又讓翟雁聲非常不滿。 翟雁聲沉默一會兒,突然笑起來,他伸手替程郁解開安全帶,按鈕咯噔一聲,翟雁聲握著程郁的手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松開,讓安全帶縮回原位。程郁在整個過程里始終保持呆滯,他怕翟雁聲接下來的動作,卻動也不敢動一下。 “我嚇你的?!钡匝懵曀坪跏歉锌f:“你長大了,也不聽話了,程郁,有時(shí)候我也很頭疼?!?/br> 程郁終于顫動一下,他伸手拂掉翟雁聲的手,緩慢地說:“但我是一個人,我有我的想法,有我想做的事,也需要有我的朋友,我不是你的作品?!?/br> 程郁從未同翟雁聲說過這種話,因此他也并不知道說完這話以后翟雁聲會是什么反應(yīng),程郁說完以后只能聽天由命般地閉上眼睛,等待翟雁聲的審判。 翟雁聲也從未想過程郁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他愣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問程郁:“你覺得我一直把你當(dāng)成我的作品嗎?” 程郁沉默著低下頭,沒有說話,翟雁聲等了一會兒,失望地說:“程郁,你說話。” 程郁緩慢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是?!?/br> 翟雁聲深吸一口氣,似乎是竭力壓抑自己的憤怒,他把車窗搖下來,對著窗外望了很久,然后說:“程郁,我從來沒有一次把你當(dāng)成我的作品。我是因?yàn)橄矚g你,看到你第一眼就喜歡你,因?yàn)橄矚g你,所以才做了很多事。你承情也好,埋怨也罷,這都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從沒有那種想法就好了?!?/br> 程郁心里有許多話想要反駁,比如究竟是什么樣的喜歡能強(qiáng)買強(qiáng)賣,什么樣的喜歡會將他困在翟家大宅卻不許他出去工作賺錢,什么樣的喜歡是居高臨下讓他言聽計(jì)從,但是那些日積月累的痛苦和茫然在這樣突如其來的告白前變得格外乏力,程郁發(fā)覺自己對翟雁聲已經(jīng)無話可說,連爭辯都無從開口。 翟雁聲等了許久也未曾等到程郁的回答,若說不失望是絕不可能的。但是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翟雁聲只能打開車鎖,說:“算了,回去吧,一早就出門,也累了?!?/br> 午后開始下雨,剛過立春不久,天還冷著,這場春雨并不綿密纏綿,只覺得冰冷刺骨,雨滴噼啪砸在窗戶上,程郁呆滯地望著窗外。 翟雁聲從書房出來,沖了一盞茶,見程郁坐在窗前,便給他也遞了一杯。程郁道了聲謝謝,伸手接過茶杯,茶水guntang,茶湯清亮,清香的熱氣撲在程郁眼皮上,熏得他眼睛發(fā)紅。 “先生?!背逃艉眍^梗著,發(fā)聲時(shí)覺得艱難且痛苦,他問:“你真的不能放過我嗎?” 翟雁聲走到窗邊,望著窗外陰沉的天空和雨幕,他輕笑一聲,在笑程郁,也笑自己,他說:“程郁,你以為我不想放過我自己嗎? 翟雁聲和程郁始終無法進(jìn)行一場深入的談話,但是兩個人都知道這是無解的難題,待在翟雁聲這里,兩人反倒是兩看相厭,他們之間既無甚話好說,翟雁聲卻也不愿放程郁離開,互相都在熬時(shí)間,一個周末被拉得很長很長。 到那天夜里,兩人一同躺在床上,翟雁聲和程郁的呼吸有節(jié)奏地岔開,又最終糾纏在一起,翟雁聲在黑夜里低聲問:“程郁,為什么走?” 這話翟雁聲先前問過,那時(shí)橫在兩人面前的理由是如此冠冕堂皇,有翟雁聲的未婚妻做幌子,程郁和翟雁聲都能心安理得地騙自己。但是現(xiàn)在,沒有理由再替兩人遮擋,他們之間巨大的分歧被明明白白擺在面前,由不得人忽視。 程郁在黑暗里睜開眼睛,黑夜給了他許多勇氣,這一天白日里的爭執(zhí)也讓程郁再也無法掩飾自己的情緒,他說:“因?yàn)樘厶珘阂至?,我透不過氣來?!?/br> 程郁說了自己一直以來都想說的話,倍感解脫,他接著說:“就像現(xiàn)在這樣。” 翟雁聲從未想到程郁的答案會如此直白地拋出來,他反問程郁:“那你在云城的日子呢?感覺到解脫了嗎?” 說了一句實(shí)話,剩下的實(shí)話就很容易說出口,程郁平靜地嗯了一聲,說:“很解脫。雖然要做的事情很多,但是也有很多不用做的事情?!?/br> 翟雁聲聞言,自嘲地笑了起來,他說:“程郁,在傷人心這件事上,你倒是無師自通?!?/br> 程郁想反駁翟雁聲,自己這傷人心的本領(lǐng)都是跟翟雁聲學(xué)的。但是轉(zhuǎn)而想到翟廉佑曾經(jīng)說過程郁從前付出的真心比翟雁聲更多一些,他又忍住了自己開口的沖動。程郁不想讓自己說了這話以后看起來像個怨婦。 翟雁聲久未等到程郁的回答,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但是程郁,我不會放手的?!?/br> 程郁仍舊沒有做出回應(yīng),他并不知道該如何回應(yīng),只能閉上眼睛,讓這個夜晚盡快過去。 然而這個夜晚程郁終究是失眠了,他回想起從前和翟雁聲相處時(shí)的自己,他崇拜翟雁聲,也畏懼翟雁聲,翟雁聲對他來說代表著一個遙不可及的世界,他被翟雁聲拉著踏進(jìn)那個世界,然后在那個世界的旋渦里沉淪。 快到黎明時(shí)程郁終于疲憊不堪地睡著,翟雁聲也同樣整夜未眠,天蒙蒙亮?xí)r他起床,臥室里的遮光窗簾拉得很緊,翟雁聲小心翼翼地打開臥室門走到外邊的陽臺上去。 工廠是一天二十四小時(shí)運(yùn)轉(zhuǎn)的,云城上空每到秋冬時(shí)節(jié)都有滾滾濃煙無法揮發(fā),盤桓在云城的天空,即便是早晨,煙囪廢氣也跟朝霞混在一起。站在陽臺上能眺望到遙遠(yuǎn)的北城區(qū),那邊的房屋密密麻麻地挨在一起,樓層低矮,但是煙囪林立。 翟雁聲知道程郁整晚都沒有睡覺,如今才剛剛睡著,大約正是睡得香的時(shí)候。他輕輕地關(guān)上門,準(zhǔn)備出門給程郁買些早飯。 時(shí)間太早,飯店超市都沒開門,翟雁聲反倒難得地趕上云城的早市,早市就在小區(qū)馬路對面的菜市場里,南城區(qū)的菜市場也規(guī)劃得井井有條,翟雁聲掀開冬天厚重的保暖棉門簾進(jìn)去,攤販的攤位之間都用透明的玻璃隔開,中間留出過道和就餐的桌椅,暖黃色的燈光照著,不像旁人固有印象中的菜市場。 來逛菜場的多是老年人,像翟雁聲這樣的很少,在里邊顯得十分突兀。翟雁聲逛了一圈,把菜場里各種類型的早餐都買了一些,拎著滿手的塑料袋回到家里。 程郁睡到快到中午才起床,翟雁聲一直把早飯放在鍋里熱著,他自己在客廳里打電話,電話那頭大約是云城的人,程郁無意間聽到他們在談工作的事情,但翟雁聲態(tài)度并不算熱絡(luò),反倒是電話那端的人反復(fù)邀約翟雁聲晚上一定要來赴宴。 翟雁聲翹著二郎腿,手里端著半杯茶,往程郁的方向看了一眼,說:“秦秘書,不是我不給領(lǐng)導(dǎo)們面子,我孩子來了,現(xiàn)在就在家里,我得在家多陪陪他。下回吧,下回一定赴約。” 程郁聽到這話嗆了一下,但忍著沒咳出聲來免得翟雁聲那里穿幫,翟雁聲掛了電話,慢悠悠走到程郁身邊,伸出手覆在程郁背上,一下一下給他順氣。 程郁不自在地扭身躲開翟雁聲的觸碰,小聲道:“我下午就要回宿舍去了,還要把工裝洗干凈?!?/br> 翟雁聲沒有反對,他坐在程郁身邊慢悠悠地喝著手里的半杯茶 ,末了突然問:“你在機(jī)床車間,累嗎?” 程郁不明就里,搖頭,道:“不累?!彼碌匝懵暵犓@樣說又要讓他做別的,補(bǔ)充道:“我還在跟師傅學(xué)習(xí)的階段,所以不累?!?/br> 翟雁聲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但也并沒有揭穿他,聽他這樣說,便點(diǎn)點(diǎn)頭,說:“既然你喜歡待在那里,就好好干吧?!?/br> 程郁原以為等待自己的是一場狂風(fēng)暴雨,未曾想到翟雁聲給他的是輕聲細(xì)語,程郁雖然詫異,但是翟雁聲的溫和難得且少見,他沒有多話,應(yīng)下翟雁聲難得的寬容。 程郁和翟雁聲吵了一架,冷戰(zhàn)一整晚,又得到翟雁聲的特赦回到宿舍,回去時(shí)吳蔚然正叫了幾個維修工人在宿舍里施工,程郁局促地站在門口,問吳蔚然:“你在干什么呢?” 吳蔚然抬眼見是程郁,粲然一笑,道:“找?guī)讉€工人裝一下網(wǎng)線?!彼残︻侀_地說:“之前我一直以為這么破的老樓不可能通網(wǎng),昨天才知道原來是可以通的,所以我就找人來裝上,以后咱們就有娛樂生活了?!?/br> 程郁看到吳蔚然,又忍不住想起先前看到的吳蔚然和一個漂亮女生肩并肩的場景,想到這里程郁就覺得心里堵得慌,他敷衍地回應(yīng),說:“那你們先裝,我在外面吹吹風(fēng)?!?/br> 吳蔚然連忙跟出來,說:“天還這么冷,在外面待著做什么,進(jìn)來吧,我買了草莓,你嘗嘗,很甜的?!?/br> 吳蔚然站在門口,一伸手就從旁邊的灶臺上拿起一顆草莓送到程郁嘴邊。程郁垂下眼睛看了看鮮紅欲滴的草莓,又看了看吳蔚然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最后他猶豫一瞬,就著吳蔚然的手吃下那顆草莓。 “很甜。”程郁瞇著眼睛享受草莓清甜的滋味,空氣里帶了些春天濕潤的氣息,似乎是春天快要來了。 ※※※※※※※※※※※※※※※※※※※※ 我給小吳設(shè)定了一個比較殘酷的發(fā)現(xiàn)實(shí)情的場面,這幾天存稿就快要寫到了,隱約有點(diǎn)刺激~ 第54章 吳蔚然喂程郁吃草莓時(shí),他的手指被程郁柔軟濕潤的唇瓣包裹吸吮了一瞬,雖然只是短到程郁或許都沒能發(fā)現(xiàn)的一瞬,可吳蔚然卻感受到了。 吳蔚然收回手,手指之間摩挲了幾下,感覺心里癢癢。 網(wǎng)線很快就裝好了,工人們調(diào)試好設(shè)備就離開了,吳蔚然打開自己的電腦,說:“要不是昨天跟朋友出去吃飯,我都不知道原來咱們也能通網(wǎng),以后裝好網(wǎng)線,咱們就能上網(wǎng)看電影打游戲了?!?/br> 程郁聽見吳蔚然說跟人一起吃飯的事情,又想到昨天看到的那一對身影,他笑起來,似認(rèn)真似玩笑似的問吳蔚然:“聊天?準(zhǔn)備跟誰聊天,是美女嗎?” 吳蔚然的表情變了又變,最后停在一個冷靜且認(rèn)真的表情上,他說:“聊天的事我就隨便說說,我喜歡看電影,主要是想看電影的?!?/br> 程郁也覺得自己不該開這種過頭的玩笑,連忙轉(zhuǎn)移話題,道:“多看電影打發(fā)時(shí)間,挺好的?!?/br> 程郁沒睡好覺,回到宿舍精神松懈下來,沒一會兒就困了,吳蔚然同他說這話,見他精神不濟(jì),識趣地讓他回房休息,等晚飯好了再叫他。 吳蔚然沒來得及做飯,宿舍門被敲響,是張永中,他身后帶著幾個人,見是吳蔚然開門,頗有些不滿地探著腦袋往里看,吳蔚然不滿地橫在門口,問:“什么事?” 張永中抬著下巴,問:“程郁呢?” 吳蔚然毫不示弱地回應(yīng)他:“他在睡覺,有什么事跟我說吧?!?/br> 張永中不耐煩地嘁了一聲,道:“瞧你這樣吧,晚上八點(diǎn)車間的人聚餐,問問他要不要來,要來的話就去后巷的川菜館見面。” 張永中說完,打量吳蔚然一眼,很是別扭地說:“帶家屬朋友也行,反正最后按人頭平攤。你把話給程郁帶到,大領(lǐng)導(dǎo),這點(diǎn)事能做好吧?!?/br> 吳蔚然好笑地應(yīng)下張永中的邀請,表示一定會好好傳達(dá)他的意見,送走張永中,轉(zhuǎn)身一看,程郁居然醒來了。 程郁揉著眼睛打了個哈欠,斜倚在沙發(fā)上,問:“他說什么呢?嗓門兒好大,說的話我一句都沒聽清?!?/br> 吳蔚然說:“讓你晚上去后巷川菜館聚餐,說是大家都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