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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六零小福女在線閱讀 - 第153節(jié)

第153節(jié)

    最后一句話略帶深意。但陳老三和梅蕓芳沒聽出來,還作死地跑上去抓住那個

    鄭主任說:“你是這學校的領導吧,你幫幫忙,我們兒子肯定在里面,你讓我們進去看看?!?/br>
    鄭主任重重拂開了他們的手,后退了兩步,一揮手:“抓起來!”

    什么?陳老三懷疑自己聽錯了,但馬上冒出來的舉著木倉的軍人告訴他,他沒聽錯。

    陳老三慌了:“你,你們要干什么?我,我們什么都沒做,你們不能這樣對老百姓?!?/br>
    鄭主任根本不理他們:“這三個人的身份很可疑,帶下去好好審問。”

    聽到這話,陳老三一家子嚇傻了,趕緊澄清:“不是的,我們真不是,你讓陳陽來見我們,他認識我們……他不在,那,那我還有個女兒,叫陳福香,在蘭市刺繡廠工作,我們真的是來尋親的?!?/br>
    “你們說的情況,我們會去核查,先帶下去。”鄭主任鐵面無私地說。

    陳老三一家三口被帶去了一間沒有窗戶的房子里,雙手被拷在椅子上,兩個軍人前來審問他們。

    “籍貫,年齡,什么時候到蘭市的,來蘭市的目的……”

    陳老三一一回答之后,哭著臉說:“同志,請相信我們,我們真的沒撒謊,我真是來找我大兒子的。還有我女兒,她在蘭市刺繡廠上班,不信你們可以去查?!?/br>
    “已經(jīng)去查了?!睘槭椎能娙擞涗浵铝怂f,又開始細細盤問,他過來找陳陽的目的等等。

    陳老三不好意思說自己是不遠千里來問兒子要錢的,只好美化自己,說自己想兒子了,來看看兒子。

    他話里話外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深深思念兒子的好父親。

    但這樣好的父親會不知道兒子已經(jīng)調走了?陳陽調走是常規(guī)調動,又不涉及機密,沒必要瞞著家里人。

    陳老三這話處處漏洞。

    眼看審問人員不為所動,冷冰冰地看著他們,陳老三的心不斷地下沉,只能寄希望于女兒了。

    他眼巴巴地問:“同志,找到我女兒了嗎?”

    說話間,門推開了,去刺繡廠調查的同志回來了,帶回來了一個消息:“陳福香同志去首都了?!?/br>
    陳老三聽到這話差點氣暈:“她,她怎么會去首都呢?”

    哪個父親連兒女結婚了都不知道,還問出這樣荒謬的問題?。空{查的同志抬起頭,深深

    地看著他:“這就要問你了?!?/br>
    陳老三一問三不知啊,他結結巴巴地說:“我,我不知道啊,那孩子沒跟我說啊。”

    “陳福香調去首都了。”調查的同志忽地開了口。

    陳老三聽后還真的信了:“這孩子,調去首都怎么也不跟我說一聲呢,真是太不像話了。同志,請你們相信我,我真的是陳福香的父親,不信,你們讓她跟我通通電話。”

    誰料聽完這話,調查的同志目光一撇,直接向審問的同志說:“除了知道陳福香同志曾在刺繡廠上班外,他對陳福香同志的近況一無所知。這三個人的身份相當可疑,一定要嚴厲審問,挖出他們背后的真正目的。”

    聽到這話,陳老三直接摔在了地上,哭訴:“冤枉啊,同志,我們真不是,我就是陳福香和陳陽的父親,來看他們的?!?/br>
    可惜因為他連陳福香早就換工作,嫁的婆家在首都都不清楚,已經(jīng)讓審問的同志先入為主,認定了他身份的可疑,又怎么會聽他這毫無說服力的申辯呢!

    “分開審問吧?!弊罱K審問的同志做了決定,將他們一家三口分開,同時審問,勢要撬開他們的嘴。

    第83章

    陳老三以為, 摔瘸腿是他這輩子最倒霉的事了,但沒想到還有更糟糕的。這個年,他們一家三口是被關押在漆黑狹小的房子里度過,每天面臨的都是各種審問調查, 沒完沒了, 折騰得陳老三都差點想認罪算了。

    經(jīng)過連續(xù)四天的分開審問調查, 審問人員確定這三人就是普通的農(nóng)民, 又打了電話去前進公社,證實了三人的身份, 這才放人。

    大年初一,天寒地凍, 人人都沉浸在新年的喜悅中, 穿上新衣服,拜年走親訪友。可陳老三一家就有點可憐了,他們面如菜色, 手揣進袖子里,站在雪白的街頭, 不知道該去哪兒。

    陳陽已經(jīng)不在蘭市了,他們想找人也沒法找。

    “他爸, 咱們?nèi)ツ膬???/br>
    陳老三呵出一口白氣:“要不,咱們回去吧?”

    “回去?你有錢嗎?買火車票不要錢?。俊泵肥|芳沒好氣地問道。他們這次出門,可是向她娘家借了三十塊,保證過從蘭市回去就還的,找不到陳陽誰還這筆錢?

    當初她娘家也是看在陳陽有出息了的份上才肯借的,知道他們連陳陽的面都沒見著,肯定會催著還錢。可他們上哪兒去拿錢?

    這都還不是最重要的,最要緊的是, 他們連回鄉(xiāng)的路費都沒有。

    琢磨了一下,陳老三說:“要不咱們?nèi)フ艺腋O悖俊?/br>
    現(xiàn)在她也只能去找這個女兒了。

    梅蕓芳白了他一眼:“沒聽說她去首都了嗎?”

    “那怎么辦?”陳老三不知所措,“她去首都干嘛?這個丫頭,去哪兒也不跟我這個當?shù)拇蚵曊泻?,太不像話了?!?/br>
    你兒子調走還不通知你一聲呢!梅蕓芳在心里不耐煩地吐槽了一句,她算是看明白了,這兄妹倆對陳老三一點感情都沒有,連面子都不做。以后也別指望能從這兄妹倆身上撈到什么好處了。

    陳小鵬搓了搓手,不耐煩地說:“你們不冷嗎?先找個地方住下,再去吃點東西啊,我都餓死了,過年連塊rou都沒吃成?!?/br>
    “對啊,天寒地凍的,這蘭市比咱們老家冷多了,先找個地方歇腳吧。”梅蕓芳跺了跺腳說。

    他們不知道蘭市會這么冷,穿的還是家里的薄棉襖,不巧趕上了暴

    風雪,就身上這衣服哪抵御得了這嚴寒。

    陳老三也有點受不了,他將兩只手放到嘴邊呵了一口氣說:“那去哪兒呢?”

    這年月只能去招待所了,他們在街道上走了半小時,總算看到了一家招待所,連忙拿著介紹信過去。

    有介紹信倒是能住招待所,但價錢不便宜,一個房間一天就要兩塊錢,只提供熱水,沒有其他的。

    聽到這個價格,陳老三心疼死了。

    服務員見三人身上臟兮兮的,又遲遲不說話,不耐煩地說:“住不?。坎蛔〕鋈?!”

    “住,住?!标惱先劭鬯魉鞯貜目诖锾统鰞蓧K錢的毛票,不舍極了。

    兩塊錢,都可以吃兩斤多rou了。

    拿了鑰匙,打開房門進去,三人泄氣地坐在床上、椅子上,都不想說話。從榆樹村出發(fā)時的雄心壯志全沒了,他們現(xiàn)在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回家。

    過了許久,還是陳小鵬最先憋不住了,按住肚子發(fā)脾氣:“好餓,我想吃飯,我要吃飯,你們說了帶我來蘭市吃好吃的!”

    結果好吃的沒吃成,還被關了四天。

    陳老三和梅蕓芳也餓,只是住個招待所都這么貴了,吃飯肯定更貴,可又不能不吃。

    梅蕓芳心疼兒子,加上自己又餓了,便對陳老三說:“走吧,咱們出去找找,有沒有吃的?!?/br>
    三人出了招待所,斜對面就有一家國營飯店,不過他們進去后卻傻眼了,國營飯店只收本地糧票或是全國糧票,他們的外地糧票在這里成了廢紙一張,連個饅頭都買不了。

    一家三口悻悻然地出了門,站在飯店門口,發(fā)現(xiàn)被抓起來審問都不是最糟糕的事,因為那時候至少有飯吃,有房子遮陽擋雨,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挨餓受凍。

    “我要吃飯,我不要餓肚子!”從小沒吃過苦頭的陳小鵬再也忍不住了,抱著肚子哭了起來,就差在地上打滾了。

    梅蕓芳趕緊把他拉了起來:“哎呀,你這孩子真不懂事,又不是我們不給你吃,這不是沒有嗎?你這么大的人了,再哭鼻子,多丟人,再忍忍,我跟你爸想想辦法?!?/br>
    說是想辦法,但人生地不熟的,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他們能有什么辦法?

    “咱們?nèi)ゴ汤C廠找找,看那傻子有沒有什么相好的朋友吧?!笔碌饺缃?,梅蕓芳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yī),將希望寄托到陳福香身上了。

    陳老三覺得如今也只有這個辦法了,不管咋說,哪怕陳福香調走了,但也在刺繡廠里干過,認識一些人,說不定能找到幫他們的人。

    因為春節(jié)不放假,刺繡廠里還有人在上班,陳老三這才沒白跑一趟。

    接到門衛(wèi)大爺?shù)耐ㄖ?,馬主任出來接待了他們:“你們找陳福香?。克荒甓嘁郧熬蜎]在咱們廠子里干了?!?/br>
    “?。俊标惱先铝?。那傻丫頭走了這么久都不告訴他們,也太不像話了。

    舔了舔干得起皮的唇,陳老三訕訕地問:“那,福香怎么會去首都,你知道嗎?對了,她在這邊有沒有什么比較好的朋友?”

    馬主任扯了個笑容:“以前倒是有個關系還行的姑娘,不過也跟她一塊兒走了。”

    “那,那個馬主任,你看,我們這千里迢迢來看福香撲了個空,能不能麻煩你們看在福香的面子上,借我們點路費?”陳老三厚著臉皮說。

    他也是沒辦法了,沒錢就沒法回家,在這里連飯都吃不成,等著餓死啊。

    馬主任早看穿了他的目的,對他的說法將信將疑,一個父親連女兒工作都換了一年多,結婚生子,都不知道,里面還不知有多少齷齪呢。

    “這個恐怕不行,咱們廠子里都是有規(guī)章制度的,每一筆錢的進出都要會計核算簽字?!瘪R主任笑瞇瞇地拒絕了。

    陳老三面如土色,想到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完全找不到人求助,把馬主任當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苦苦哀求道:“那馬主任,你能不能借點錢給我們?回頭讓福香那丫頭還給你?!?/br>
    馬主任皮笑rou不笑地說:“我家里孩子多,開銷大,沒攢下錢。”

    她傻了才借這個錢啊,聽說陳福香要去首都了,她哥也調走了,這筆錢以后誰還?豈不是打水漂了?

    馬主任不肯借錢,簡直讓陳老三絕望了。他失魂落魄地站在那兒,不知道該怎么辦好。

    梅蕓芳心里也慌急了,沒路費,回不了家,讓他們在這里活活餓死、凍死???

    “馬主任,你行行好,幫幫忙吧,我們太想孩子了,千里迢迢來找孩子哪曉得撲了個空。你就幫咱們這一次吧。”梅蕓芳拉下臉,苦苦哀求道。

    馬主任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絕,想了一下說:“你們有認識的人嗎?打電話讓他們來接你們吧。”

    “我們哪有……”陳老三苦笑,下意識地想說沒有認識的人,旁邊的梅蕓芳立即扯了一下他的衣服。

    陳老三閉上了嘴。

    梅蕓芳說:“那個,馬主任,能讓我們打個電話回公社嗎?”

    事到如今,找不到那對白眼狼兄妹,只能打回去找村里面了。

    馬主任爽快地答應了:“你們跟我來,不過長話短說啊,電話費很貴。”

    “誒。”陳老三連忙點頭,又報出了前進公社的電話,馬主任幫忙撥通后,將電話交給了他。

    “喂,徐主任啊,我是陳富貴,榆樹村四隊的陳老三啊,對,那個,我們不是來蘭市找我家陳陽和福香嗎?誰知這兩個孩子都調走了,對,沒找到人,我們沒路費回家,徐主任,你幫幫忙,誒,只要能讓我們回去,怎樣都行!”

    陳老三只差跪下來求爹爹告奶奶到了。

    到底是本村居民,也不可能說真的不管他。

    最后前進公社還是答應了給陳老三出路費,讓他把電話交給馬主任。

    趁著馬主任打電話的時候,梅蕓芳立即把滿頭大汗的陳老三拉到一邊,低聲問他:“老三,怎么說?公社答應幫忙了嗎?”

    “答應了?!标惱先亮瞬梁?,點頭。

    梅蕓芳松了口氣,但誰料陳老三下一句話直接讓她差點爆了:“他們寄三十塊給刺繡廠,讓刺繡廠這邊給咱們?nèi)畨K錢做路費。不過這筆錢得從咱們明年的工分中扣除?!?/br>
    “什么?從工分里扣?咱們自己家都吃不飽,還要扣錢,你想餓死咱們???”梅蕓芳不滿地擰著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