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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太子死了的白月光是我在線閱讀 - 第24節(jié)

第24節(jié)

    蕭繹棠聽著她雀躍地聲音,臉色越發(fā)柔和。

    他想起秦州出產(chǎn)著名的兔毫,算了算到達(dá)秦州的時辰,思忖片刻,復(fù)又看了她一眼,拿起了公文不再說話。

    不過片刻,他再次忍不住用余光看去,見她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張藥方,雙眸低垂,纖纖素手在空中描繪著筆法。

    一束陽光恰好透過鮫紗,投下來一道溫暖的光圈,將她白皙的肌膚打上一層暖暖的光暈,泛出美玉般的光澤。粉嫩的櫻唇微抿,形成一個美好的弧度,從他的角度看去,像極了莞爾一笑的樣子。

    他仿佛感覺到自己的唇角,也在微微上揚(yáng)。

    這時馬車像是駛上了官道,晃動之下像是車轅卡上了石塊,眼看著梁竹音猛然向他的方向撲來,本想著握住她的雙臂,誰知馬車再次劇烈晃動,失衡之下,他竟然失手撫上了她的面頰。

    眼看著她睜大了眼睛,在馬車的急停之下再次向他靠近,而不得不順勢抵住他的胸膛。那張瑩潤的小臉兒近在咫尺,鼻尖幾乎相碰,甚至能感受到彼此溫?zé)岬谋窍ⅰ?/br>
    “師兄,你無事罷?”

    衛(wèi)恒見車內(nèi)無聲傳出,只得掀開車簾看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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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懷念

    衛(wèi)恒掀開車簾向車內(nèi)看去, 見蕭繹棠在車內(nèi)端坐,低頭慢斯條理地整理著衣衫。

    梁竹音則將掉落在地毯上的公文和藥方逐一撿拾起來。

    兩個人異常沉默,均對他方才的問話視若罔聞。

    一切看似正常, 卻又透著怪異。

    他只得將車轅的梭子不慎掉落一事說出, “師兄, 為今之計只得等待修整后再出發(fā)了?!?/br>
    “距離秦州還有多遠(yuǎn)?”蕭繹棠眼神刻意繞過梁竹音, 看向了窗外。

    衛(wèi)恒略一沉吟,拱手, “還有兩個時辰的腳程。”

    蕭繹棠起身下了馬車,“騎馬先回,照舊免了官員覲見。”

    半個時辰后,一行人在十幾名暗衛(wèi)的陪同下,騎馬踏上了官道, 向秦州疾馳而去。

    梁竹音還未從車內(nèi)的驚魂中回過神兒來,就被迫與眾人騎馬前行。

    她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系的玄色披風(fēng), 金線纏枝蓮紋彰顯了無尚的尊貴,迦南香不斷縈繞在她鼻間,提醒著她這披風(fēng)的歸屬。

    她不明白,為何蕭繹棠讓小路子給她送來這件披風(fēng), 直到上馬向秦州方向疾馳而去, 這才明白因她身著宮裝,怕是被人發(fā)現(xiàn)真實的身份。

    她甚至開始羨慕小路子,一句不會騎馬,便可以跟隨沒有主君的鑾駕悠閑地前往秦州。

    也不知曉他這般著急返回秦州, 意欲何為。

    一群人風(fēng)塵仆仆, 趕在日落之前入了城。

    蕭繹棠卻并未直接直奔秦州驛,而是示意衛(wèi)恒問詢翰墨筆閣在何處。

    這座距離西北邊陲的城池, 胡漢雜交很是盛行,梁竹音見街上的女子衣著開放,且濃眉深目,有的甚至高鼻碧眼,將那異域風(fēng)情奇特而奪目的美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

    她們見騎著汗血寶馬的蕭繹棠,頭戴玉冠,面容俊逸且優(yōu)雅從容,紛紛向他投擲花束,就連衛(wèi)恒等人也不同程度收到了這般待遇。梁竹音見他們騎在馬上忍不住東躲西藏,忍不住遮袖笑了起來。

    進(jìn)入街市,人流漸多,他們的馬速也不得不慢了下來。將路人的議論聽得一清二楚。

    “為何這位小娘子身邊諸多郎君環(huán)繞?”

    “為首那位郎君真是好樣貌!”

    “你們猜哪位是她的郎君?”

    梁竹音抬頭望天,看來,在哪里都有八卦之人。

    隨著幾名女子的尖叫,她順著眾人的目光看去,見蕭繹棠轉(zhuǎn)頭看向她的方向,眼中微微含著笑意。

    那鳳眸流轉(zhuǎn)間,秋水橫波,觀之令人沉醉在這一抹波光里無法自拔。

    梁竹音也回頭看了看她身后尖叫的女郎們,暗中腹誹,將京里的高門貴女迷得不可自拔就算了,這西北之地發(fā)散秋波,難不成是想帶回兩個。

    等她也帶著一顆八卦的心再次回頭看向他,打算再次確認(rèn)他的目光是鎖定在哪一位小娘子身上時,卻見他早已轉(zhuǎn)回了頭,直視前方。

    真是可惜。

    她見最前方的衛(wèi)恒跳下了馬,指著一家文房四寶鋪子,示意到了,帶著疑惑也跟著下馬,跟在他二人身后邁入店內(nèi)。

    “老板,將最好的兔毫拿來?!?/br>
    老板見蕭繹棠著裝貴氣,絲毫不敢怠慢,伸手請他落座,直接將最上等的兔毫筆拿了出來。

    蕭繹棠示意梁竹音,“去看看,挑選幾只?!?/br>
    梁竹音看了一眼身旁的衛(wèi)恒,沒弄清楚是讓誰選,她見衛(wèi)恒又在看她,這才明白是她。

    “呃,我若選的不好,您在把把關(guān)。”她只得先將丑話說在先。

    那老板看了一眼梁竹音身上的披風(fēng),搶在蕭繹棠之前開口介紹:“夫人不必?fù)?dān)心,兔毫乃是本店獨創(chuàng),京城也有分號。想必郎君亦是為了兔毫專程而來。本店因是總店,故而存有幾款分號不曾有的精品,在京里也很難買到?!?/br>
    梁竹音急忙擺擺手,“我不是……”卻被蕭繹棠打斷。

    “你先選,若有不對,我會提示你?!彼门圩讼聛砜粗?/br>
    梁竹音氣結(jié),只得應(yīng)是,看向托盤內(nèi)的兔毫筆,努力回想著當(dāng)初表哥的講解。

    紫竹與湘妃竹管材質(zhì)最佳,且觀其兔毛色澤是否紫黑光亮。

    她拿起湘妃竹與紫竹凝神對比兔毛材質(zhì),見紫竹稍好一些,但是就筆管材質(zhì)而言,還是湘妃竹最為貴重。

    蕭繹棠見那紫竹筆桿,越發(fā)襯托她芊芊素手白皙勻凈,見她猶豫也不提示,端起茶盞輕啜一口,終于等到她的回答。

    “郎君,這只紫竹為最佳?!绷褐褚魧⒆现裢煤吝f給了他。

    選筆,雖然筆桿的材質(zhì)固然重要,但終究是錦上添花。更重要的還是兔毛的優(yōu)劣,這才是本質(zhì)。

    蕭繹棠命她選筆,也有趁機(jī)考校她的深層意思在內(nèi)。

    觀察一個人,細(xì)微之處才得見真章。選人如選筆,外表始終只是皮囊,內(nèi)在卻是主導(dǎo)一個人的靈魂所在。

    他含笑微微頷首,示意老板包起來,“要六支。阿恒你去與老板結(jié)算?!?/br>
    老板見他并不問價格,一次購置六支!他開店二十載也沒見過如此大方的客人,一時間歡喜不已,將那支湘妃竹送給了梁竹音,“夫人好眼力,這只湘妃竹品相也是獨一無二,既然郎君如此痛快,小老兒就將此筆送給您,結(jié)個善緣。”

    梁竹音看向蕭繹棠,見他微微點頭,便含笑道謝。

    她悄眼看去,見衛(wèi)恒拿出一張千兩銀票,換得六支兔毫,不禁暗中咂舌,她一年的俸祿不過才二兩百兩銀子,五年的俸祿換六支筆,太不劃算!

    蕭繹棠接過衛(wèi)恒手中的紙包,直接交給了她,轉(zhuǎn)身走了出去,扔下一句話,“定要用心練習(xí),我等著審閱。”

    梁竹音這才明白為何要前來此處。

    練習(xí)他勁瘦的筆法,需要短鋒較硬的筆,兔毫相較之狼毫最為適宜。

    這般待遇令她壓力倍增,趕忙追出去,“郎君,若寫不好,您不會讓我照價賠償罷?”

    這聲詢問,另衛(wèi)恒都忍不住看了一眼蕭繹棠,見他站定,卻并未轉(zhuǎn)身,說了一句,“看我心情?!北泸T上了馬。

    師兄果然動心了。

    可是梁姑娘非但不知情,看樣子對師兄并無情愫。

    他壯著膽子為她解圍:“梁大人放心,為了能常飲你泡的楓露,若師兄要你還銀,這銀子我出了?!?/br>
    此話一出,果然獲得了蕭繹棠蹙眉凝視,“阿恒,你帶人馬先回秦州驛,稍后我便自行回去?!?/br>
    衛(wèi)恒有些后悔在他面前露出了本意,掙扎著堅持,“師兄獨自一人,臣不放心?!?/br>
    “有暗衛(wèi)在,無須擔(dān)心。”蕭繹棠耐著性子扔下一句話,示意梁竹音騎馬跟上。

    留下無奈且一臉悲哀的衛(wèi)恒,站在馬前,看著他們逐漸消失在視野之外。

    梁竹音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只得聽令跟隨。

    很快,她便被點綴這座城池的各式彩燈吸引了目光,尤其是入夜后那些個獸頭燈、花卉燈、鳥禽燈全部點亮起來,頗有節(jié)日的氣息。

    原來,秦州的云佛寺請來了大藏佛寺供奉的舍利子,百姓為了祈求平安,“燈”取“丁”之意,用來求子添丁,求得避邪平安。

    隨著人潮越聚越多,蕭繹棠有些不愿再往前去,他轉(zhuǎn)頭看向梁竹音,見她津津有味地欣賞著花燈,清亮的雙眸在各式燈光的映襯下,燦若繁星,遂將回去的話咽了回去。

    到后來,只得隨著人群牽馬而行。

    街道兩側(cè)販賣花燈的小販,不斷地吆喝著。

    其中有個小販,為了吸引行人,拍著手說著唱詞,“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姑娘在前,郎君在后,花燈在手,心跟著你走?!?/br>
    梁竹音忍不住撲哧一笑,這韻腳全無的唱詞竟然被他唱的很有意趣。

    “小娘子,你笑起來很美,郎君為何不送你家娘子一盞花燈。”小販早盯上梁竹音,殷勤地介紹著自家貨品。

    蕭繹棠與她不約而同地停下來,一起看向眼前的那盞兔兒燈。

    耳邊傳來小販熱心的介紹,“這盞兔兒燈,深受小娘子們喜愛,每次上元燈節(jié)總是要賣斷貨的……”

    梁竹音眼眶一熱,她還記得被恩人背在身后,聽著他溫聲講解著各式各樣的燈的形狀,和上面的燈謎。

    她明白,他是怕她因為看不到而心中難過,一向話少的他,那一晚上滔滔不絕,每個燈謎皆伴隨著一個典故,當(dāng)故事般的講了出來。她靠在他的肩上,微笑著聽,后來竟然熱淚盈眶。

    他見她長久不說話,側(cè)首聽到了她細(xì)碎的抽泣聲,驚慌地問怎么了。她只得強(qiáng)顏歡笑,隨口說一直想有個兔兒燈。

    他深信不疑,立刻背著她去了一個燈鋪子前,將她選的粉色兔兒燈放在她手中。

    后來,因為離開的倉促,她又尚未復(fù)明,待想起那盞燈遺落時,船只已然駛離了碼頭。

    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面頰,回京后一場大病,用外祖母的話說,整個人瘦脫了相,再也不復(fù)原來的圓潤。無論怎樣被外祖母與舅母調(diào)理,除了長高了不少,依舊還是瘦弱的樣子。

    三載后,若真的有機(jī)會與恩人相見,也許他早已不識自己的模樣。

    “郎君,你怎得走了……不選一個么?”

    小販的聲音將她拉回現(xiàn)實,擦掉眼淚慌亂看過去,見蕭繹棠一言不發(fā)地向前走去。

    她趕忙追上,見他眉間籠罩著一抹悲意,雙手握拳,好似想起了令他痛苦的事。就那般失魂落魄,漫無目的的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