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令我無心學(xué)習(xí)_分節(jié)閱讀_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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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明峰是不是——”這一刻,聞簫有些后悔了。 他突然意識到,池野一直在用保守秘密的方法保護他mama,而始作俑者,必然就是章明峰。 “在知道那是我媽后,章明峰找到機會悄悄去了我媽所在的病房,告訴她,他是我的同班同學(xué),還把學(xué)生證拿了出來?!背匾捌戒佒睌?,“在我媽相信后,章明峰故作憂慮和關(guān)心,說了些真真假假的話,又編造了不少惡心的虛假故事,都是跟我有關(guān)的。這些……對我mama的刺激非常大,導(dǎo)致我媽在他走后,立刻送了搶救。” 曾經(jīng)讓他如同困獸般徹夜難眠的事,如今,也不過化為了簡簡單單的三言兩語。 “同桌,你這是什么眼神?”池野目光落在聞簫緊繃的唇線上,“你這樣又冷又兇,會嚇到小朋友的?!?/br> 聞簫沒答,語氣冷硬:“怎么沒多斷他兩根肋骨?” “比我還狠?”池野嗓音質(zhì)感像裹了捧雪,“當(dāng)時我確實動過不把他打死也要打殘的心,后來忍住了。要是我被判了刑,我媽和芽芽沒人管?!彼鹗郑种负驼菩乃伤晌瘴?,“這么想著,真的就停手了。后來,守在醫(yī)院好幾天晚上睡不著,翻來覆去地想,要是我媽真的死了,我就等芽芽長大了再動手?!?/br> 十六歲的他突然意識到,本就不平坦的路上到處都有阻礙的石頭,不光如此,路的兩旁還有無數(shù)帶著惡意砸過來的鐵塊碎石,他不知道應(yīng)該怎樣勸慰自己與這些惡意和解。 他期待著光明的到來,卻在同時感覺到自己正朝著深淵墜落,那里充斥著死亡和無望,他唯一擁有的,只有一個不確定的明天。 “不說了,已經(jīng)過去的爛事,沒有再咀嚼的價值?!背匾笆直鄞钌下労嵉募绨颍巴?,考了第一,有什么慶祝項目嗎?” 聞簫也沒再提剛剛的話,順著他的心意轉(zhuǎn)了話題:“你考了第一,會特意慶祝嗎?” 當(dāng)然不會,因為第一是常態(tài),池野瞬間想明白了,“明白了,那,一起回去?” 開門,家里的燈都亮著,見外婆正在抽屜里翻找什么,聞簫出聲:“外婆,要我?guī)兔???/br> “簫簫回來啦,你幫我找找,我放在抽屜里的毛線針去哪里了,我記得就放在這里的,怎么都沒找到。” 聞簫蹲下去,最后在另一個抽屜的角落里翻出了毛線針。 外婆自己先笑了,“果然是老了,換了位置都記不得,我還在想,眼睛雖然花了,但毛線針不應(yīng)該看不到啊?!?/br> 拿上毛線針,外婆在沙發(fā)坐好,拿過一個竹編小框,開始理毛線。 聞簫放下書包,沒馬上進臥室,“準備織什么?” “準備給你mama織一件毛衣。”外婆戴著老花鏡,語態(tài)溫和,“從小到大,我每年都會給你mama織一件,以前忙,也會在做研究時一心二用。反正不管怎么樣,總要織一件。你媽年輕時去國外留學(xué),想家了,沒少抱著毛衣哭。” 燈光下,她鬢角的頭發(fā)有了零星的銀灰,挑選毛線的神情十分專注。 “你不要看才四五月份,我從現(xiàn)在開始織,一天織一點,到秋天,也能織三件出來?!?/br> “三件?” “嗯,總不能只給你mama,你爸你meimei都沒份兒吧?都有,都有。”外婆把買的毛線展示給聞簫看,“顏色我買了幾種,你爸爸用深灰色,你mama淺灰,給他們做一個情侶裝,一個款。笙笙是小姑娘,就用這種淺粉配白色,秀氣?!?/br> 聞簫看著竹筐里的毛線團,沉默兩秒:“他們肯定會很喜歡?!?/br> “應(yīng)該會喜歡的,要是不喜歡,就自己來我夢里跟我抗議,否則,就默認是喜歡了。”外婆想起,“對了,今天我假裝才開完會,跟你們班主任通電話了,他說你考了年級第一,聽起來,他比我這個當(dāng)外婆的還興奮?!?/br> 幫著一起整理毛線,聞簫垂著頭,濃密的睫毛落下一層淺淺的陰影。 “我跟他說,我們家簫簫以前每次都是考第一的,這次考第一沒什么稀罕的,我都習(xí)慣了?!闭f完,外婆有點不自在,詢問,“我是不是應(yīng)該謙虛一點?” “不用謙虛,”聞簫語氣篤定,“反正我都會考第一?!?/br> “好好好,”外婆停頓,語速放緩,“我原本擔(dān)心因為那件事,你學(xué)習(xí)會受影響?!?/br> “不會影響的,我以前準備過跳級,”避開外婆原本想聊的話題,換了個重點,聞簫手指纏上一根淺灰色的毛線,“我媽以前說,我沒必要太早讀小學(xué),也不用跳級,六歲讀一年級,十二歲讀初一,十五歲讀高一,十八歲讀大學(xué),正好?!?/br> 聽出了他的逃避,外婆輕輕嘆了聲氣,“所以,當(dāng)時我讓你接著高一下學(xué)期讀書,你不愿意?” “嗯?!?/br> “因為你mama說過,十八歲要讀大學(xué)?” 聞簫沒有否認:“對?!?/br> 外婆滿是褶皺的手摸了摸聞簫的發(fā)頂,嘆息,“我們簫簫是個好孩子?!?/br> 周三,期中考才考完,又開了家長會,理一班整體處在“我怎么考這么差、怎么這么不努力、我對不起家長對不起老師對不起自己”的自我厭棄,以及“我一定要努力、我要認真制定計劃、下次考試一定能進步”的雞血狀態(tài)。 聞簫把書包從肩上取下來,剛放上課桌,一陣幽怨綿綿的二胡聲突然響起。 不少埋頭苦學(xué)的都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