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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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是來不及?!弊Q嚯[為難道,“舅舅要設宴招待北境來的將士們,也叫我一起作陪。” 厲隨兇巴巴捏住他的臉蛋。 祝燕隱唔唔唔:“我們可以一起去!” 于是蘭西山就又心塞了一次,為什么連吃飯也要形影不離,關(guān)系有沒有這么好,千萬別說將來打那個赤天時你也要掛在人家身上。 官兵們與萬仞宮一路同行這些天,雖然并不覺得厲宮主親切和藹,畢竟他還是一天到晚冷冰冰的,但也沒像江湖人一樣,認為這黑衣煞神有多可怕,所以席間他們還是有說有笑,軍營里練出來的大嗓門透出墻,那個歡聲笑語啊,聽得外頭路過的各門派都驚了,主要是驚居然還有人能在與厲宮主同桌吃飯的時候高興成這樣,胃真的不疼嗎? 飯桌上基本分為兩撥,官兵們粗狂,祝府的人斯文,至于厲宮主,也歸屬于斯文一撥——要不是因為整個人的氣質(zhì)實在太兇殘了,單論用餐禮儀,說是祝府的人也完全沒問題。 最后一道點心還沒撤,萬仞宮的弟子就匆匆來稟,說原野月已經(jīng)醒了,萬盟主正在審問,不過對方嘴很緊,像是一個字都不打算吐。 祝燕隱對此并不意外,畢竟要是一問就招,那這魔教護法未免也太菜了些。 厲隨放下酒杯:“我去看看?!?/br> 祝燕隱立刻擦嘴,我也去! 舅舅:心塞。 …… 另一頭,雪原深處。 一座暗紅色的大殿正聳在無邊純白中,其實不像跳動的火,更像是從地底涌出的濃稠巖漿,它們吞噬了沿途花草與山石,最終變成了一種詭異陰沉的顏色。 赤天腰間依舊掛著那個銀色面具,他站在臺階高處,看著下頭的人。 氣氛陰森壓抑。 其余剩下的幾名護法,黃家四姐妹與銀筆書生都在,連被雁兒幫廢去一臂的金蛤也在,他平日里話最多,但此時也將所有聲音都吞了回去,默不敢言。 赤天突然狠狠道:“廢物!” 金蛤驚奇地想,大護法是你派出去的,這也能罵? 他的好朋友銀筆書生卻稍微攥了攥拳頭,人雖是赤天派出去的,但消息卻是自己帶回來的,教主若真要追究,只怕…… 為了將功折罪,讓自己能活得久一些,銀筆書生不得不上前道:“教主,或許可以讓小暗去救大護法。” 赤天抬眼看著他,眼底是病態(tài)的急躁情緒,聲音卻涼薄的毫無波瀾:“你憑什么覺得,暗不會落入?yún)栯S手中?” 銀筆書生沒有說話,因為這個問題的答案是顯而易見的啊,在座的所有護法中,唯有輕功卓著的暗,才有一線希望能在厲隨手中帶走原野月,打不過,至少跑得過。當然了,最有可能打敗厲隨的,其實是赤天本人,不過這當口,傻子才會觸霉頭地去提。 江湖人都知道,暗是所有焚火殿護法中,最神秘莫測的一個。他身形看起來像十幾歲的少年,功夫卻狠辣老練,冷血殘酷,向來視人命如草芥,每回出現(xiàn)時都戴一副黑色面具,連眼睛都遮得只剩一條細縫,做完任務就走,絕不多留,也沒開口說過話,有人甚至猜測這人是個啞巴。 而這份神秘同樣也存在于焚火殿中。暗從來不會與其他護法打交道,一直只聽命于赤天一人,住在地底深處,行蹤真像鬼魅一樣,倏忽出現(xiàn),倏忽消失。有一回銀筆書生特意封了所有出入口,照樣沒能攔住他,鎖是完好無損的,人卻已經(jīng)離開了,負責看守的弟子更是稀里糊涂,說什么都沒看到。 赤天道:“他不會去救她的?!?/br> 銀筆書生訕訕道:“是?!?/br> 赤天繼續(xù)道:“不過你們也不用擔心,阿月即便落入武林盟手中,受盡酷刑,也絕不會吐出半個字?!?/br> 黃家四姐妹中,黃鸝與黃鶯擅長布置機關(guān),通往焚火殿的所有通道,都已經(jīng)被她們設下了迷陣,而原野月身為大護法,對所有陣門都了如指掌。黃鸝稟道:“教主,不如讓我與鶯兒再將陣法略作調(diào)整,以防萬一?!?/br> 赤天不悅地看向四姐妹:“你們上回不是說,現(xiàn)在的陣法已經(jīng)是最好了嗎?” 黃鸝解釋:“現(xiàn)在的確是最好,但假如稍作調(diào)整,即便陣型會多三兩處漏洞,卻能更穩(wěn)妥——” “我已經(jīng)說了,阿月就算是死,也不會吐半個字,你是聾了嗎!” “……是?!?/br> 黃鸝低頭不敢再言。對外,她是令無數(shù)人膽戰(zhàn)心驚的奪命魔女,但在面對赤天時,所有護法與弟子的命都一樣,一樣脆如螻蟻。他們就像江湖人畏懼深不可測的厲隨那般,也畏懼著同樣深不可測的赤天。 “都下去吧。”赤天用兩根手指捏著鼻梁。 他有許多習慣性的小動作,其實都與厲隨如出一轍,甚至連神情也相似,最大的差距可能就在顏值了——比如說厲大帥哥,捏鼻梁時微微垂著頭,完全就是一只優(yōu)美慵懶的黑天鵝,正穿過濛濛細雨中的靜謐湖面,我見猶憐賞心悅目,而蠟黃蠟黃毫無氣質(zhì)的丑男人捏起來,就是一邊打瞌睡一邊腦殘一樣地摳著眼珠子,屬于令人難以理解的迷惑行為,好辣眼睛啊。 東施效顰。 已經(jīng)抵達軍營的徐大才子莫名其妙就:嘔。 銀筆書生推著金蛤離開大殿。 直到走出很遠一段路,金蛤才壓低聲音道:“你剛剛怎么突然提起小暗,他素來不喜歡大護法,教主又一直對他多有縱容,言聽計從的,這不是明擺著不可能嗎。你哪怕說是用地牢里的那個去武林盟換人呢,也比小暗來得利索?!?/br> “你懂什么?!便y筆書生顛了一下輪椅,想要解釋,卻又覺得心煩,于是狠狠道,“閉嘴!” 差點滾下輪椅的金蛤:“……” 黃家四姐妹平時就不怎么看得慣原野月,總覺得自己本事并不比誰差,怎么就要聽人差遣了,現(xiàn)在見赤天毫無理由就對她如此信賴,怕還是靠著床上那點功夫,心中更是不忿,四人一道怒沖沖地拂袖走過,回廊狹窄,撞上輪椅,金蛤又第二次差點滾到了地上。 “……” 武林盟中。 原野月在被江勝臨灌了一碗藥后,已經(jīng)有力氣說話了,不過就像赤天所預料的,無論萬渚云如何審問,她都咬死了不肯說一個字,只面無表情地坐在椅子上。 “吱呀”一聲,祝燕隱推門進來,依舊雪白高雅。 身后跟著漆黑的厲宮主,原野月不比古撒蠻邁,即便已經(jīng)暫時廢了功夫,他仍不放心祝燕隱與她獨處。 祝二公子拖過一把椅子,端端正正坐在對面。 身為一個江湖話本愛好者,這是他第一次見到真正的魔教妖女,其實并不難看啦,至少和古撒蠻邁比起來,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不過也沒多少血雨腥風的氣質(zhì)就對了,就是個普普通通的漁女。 厲隨站在旁邊,不悅地屈起手指,在他腦后敲了一下。 祝燕隱一驚:這醋也吃? 原野月卻對祝燕隱沒有絲毫興趣,她只抬頭看著厲隨,兩道視線幾乎要牢牢釘在他身上。這也是她自雪崖那夜之后,第一次仔細看他的容貌——其實并不像自己的弟弟,兩人的眼神雖然一樣冷漠,但眼睛的形狀完全不同。 她因為這份“不像”而愈發(fā)憤恨起來,憑什么,憑什么因為一雙不像阿星的眼睛,就能從自己手中逃脫? 然后這回就換成祝二公子不是很高興,大jiejie你差不多意思意思看一下就可以了,直勾勾盯著是要做什么?我允許你盯了嗎? 于是他清清嗓子,和藹地展開宇宙大探討:“你知道自己是誰嗎?” 原野月:“滾?!?/br> 祝燕隱:好的好的,我就知道這條路行不通,那我們換個方式。 厲隨摸摸鼻子,像是在忍笑,他并不想說話,只想聽他嘰嘰喳喳說話。 祝燕隱道:“江神醫(yī)說你的許多指甲都損壞了。” 原野月的手垂在身側(cè),不像普通姑娘的手指那么瑩潤,指甲都是凹凸不平的,像是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受傷,又無數(shù)次長好。 “江神醫(yī)還說,你的指甲不是被別人弄傷的,是被自己摳斷的。所以我就好奇,好奇你究竟在練什么功夫,居然需要忍受這么大的痛苦?!?/br> 原野月:“滾。” 祝二公子并沒有被這對方取之不竭的“滾”字打擊到,因為古撒蠻邁剛開始時也一口一個“狗屁”的,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日日在地牢里,痛哭流涕地反思為何別人都活得如閃爍星辰,而他自己卻活得像卑微塵埃了。 祝燕隱從袖中掏出寫得密密麻麻一大張紙:“然后我就稍微分析了一下?!?/br> 原野月:“……” 祝燕隱將紙鋪平,當然不是他分析出來的,是厲隨分析出來的,但一家人還分什么你和我,對吧,于是他將功勞搶了過來,裝模作樣侃侃而談:“噬月大法雖然能吞噬他人的內(nèi)力,但每個人的內(nèi)力都不大相同,按理來說,赤天在拿走任何一個人的內(nèi)力后,都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但他并沒有?!?/br> 不但沒有,有一陣還隔三差五就冒頭,活躍得跟個餓死鬼似的,各種急頭白臉。 祝燕隱道:“然后我就猜測,第一個拿走別人內(nèi)力的并不是他,而是你,你與赤天練的都是噬月,待你將這些內(nèi)力完全融合,匯至大天后,再由他從你身上取走?!?/br> 就像厲隨所描述,那種劇痛是肝腸寸斷、筋骨碎裂,赤天雖然不會真對她下死手,或許還會留下一小半內(nèi)力作為獎勵,但在整個過程中,所遭受的痛苦也可想而知。 祝燕隱一口氣分析完,覺得自己像個真正的厲害大俠。 結(jié)果被原野月譏諷:“你知道什么叫匯至大天?” “……” 裝大俠失敗的祝二公子一把握住大魔頭的手腕。 你看她! 第72章 厲隨干脆了當?shù)貑枺骸皻⒘怂???/br> 祝燕隱:“……” 好不容易才弄回來, 這就要殺,是不是過于簡單粗暴了。 不過他倒是有一個意外的發(fā)現(xiàn),那就是在聽到“殺”字時, 原野月的眼神稍微閃了一瞬, 像是有些驚慌。 她怕死! 居然怕死? 古撒蠻邁怕死也就罷了, 因為那個人的腦子確實不太好用,長得也很猥瑣貪生。但原野月身為焚火殿大護法, 地位僅次于赤天的存在,也會怕死?這好像與身份不太匹配啊,難道不該“誓與圣教共存亡”之類? 原野月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 神情很快就恢復如常。 但再如常也沒用, 憑祝二公子的腦袋, 順著一根蛛絲也能掏出一窩……呃, 大蜘蛛,比喻可能不太恰當,但意思就是這么個意思。 既然怕死, 還很疼愛她自己的弟弟,那么就等于有兩個弱點,事情一下就好辦多了。 原野月干脆閉起眼睛, 看起來不愿再多說一句話,也不想再泄露半分情緒。 祝燕隱想了一會, 問道:“我聽說你有個弟弟, 他還活著吧?” 直白程度與厲宮主的“殺了她”有一比。 原野月的眼皮果然又顫了一顫,微不可見的,甚至連一直盯著她的祝燕隱也未發(fā)現(xiàn),只有厲隨一人覺察出來。 祝燕隱繼續(xù)尖酸:“看你不說話,那八成是死了。” 原野月這回睜開了眼睛, 嘲諷:“這就是你的本事?” 祝燕隱毫不示弱地嘲諷回去:“看你這般冷靜,那你弟弟八成還活著,不過沒關(guān)系,他很快就要死了?!?/br> 因為這句話,原野月的怒火“轟”一聲被引燃,她不顧自己周身為寒氣所傷,拖著椅子便踉蹌著向前撲來,一口牙白森森的,臉也白森森的。頭發(fā)散亂五官猙獰,活像從地底爬出來的女鬼。 于是斯文的讀書人就被嚇到了,不是裝的,是真被嚇到了,這“咣當”一下突然變身,誰能頂?shù)米 ?/br> 厲隨飛起一掌,將原野月掃至墻角:“找死?!?/br> 原野月嘴角滲血,眼珠子瞪著,看起來更嚇人了,祝燕隱覺得自己今晚八成會做噩夢。他原本還想再壯著膽子激幾句,畢竟對方現(xiàn)在看起來已經(jīng)很生氣了,而暴怒的人往往最容易喪失理智,但還沒來得及組織好措辭,人就已經(jīng)被厲隨拎到了小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