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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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野月身上已經(jīng)遍布血痕,沒有了呼喊的力氣。 厲隨又伸手一指:“你?!?/br> 被命運選中的影衛(wèi)站了出來,哭喪著臉。他面容白凈,五官清秀,聲音更是細弱,嗲聲嗲氣的,因為這一點,沒少被師兄弟嘲笑。 旁邊的影衛(wèi)師兄又是一鞭子。 小白臉師弟立刻捏著嗓子學(xué)女人尖叫:“啊!” 江勝臨:這場景太辣眼睛了,我要先走一步。 原野月瞪大眼睛看著厲隨。 小白臉師弟繼續(xù)跟著鞭子的抽落搞配音,剛開始還有些別扭,不好意思,后來也就放開了,一嗓子比一嗓子叫得洪亮凄厲,散開在寂靜的夜色里,估摸連武林盟都能聽得到。 原野月胸口劇烈起伏:“你!” 厲隨難得有興趣解釋:“武林盟內(nèi)八成有叛徒,你猜被他們聽到之后,這消息會不會傳出去,原野星又會不會來救你?” 原野月幾乎是拼盡了力氣在嘶吼:“阿星不會來的!” 小白臉師弟雙手捧心:“啊呀!” 厲隨冷冷一眼掃過去。 小白臉師弟迅速站直,宮主我錯了。 “再打她半個時辰?!眳栯S站起來,“明天一早,堵住嘴把人捆到高處,讓所有門派都看看。” “是!” 原野月的手指幾乎要將地板摳出血洞。 外頭還在落雪。 厲隨去蘭西山處接人。 祝燕隱在生氣,于是他說:“我今晚要留在這里睡。” 厲隨站在門口:“真的?” 祝燕隱后背對著他,語調(diào)鏗鏘:“真的!” 蘭西山雖然不明白緣由,但他對突然轉(zhuǎn)性的大外甥十分滿意,于是也擺出祝家長輩的和藹姿態(tài)來,對厲隨說:“這些日子小隱一直住在萬仞宮,實在添了不少麻煩,現(xiàn)在他既然想回來,那我明日便差人過去收拾行李,往后就不必再叨擾厲宮主?!?/br> 祝燕隱聽得目瞪口呆,等會兒,我并不是這個意思! 他一點都不想從萬仞宮搬回舅舅身邊住,誰要回家啊無聊死了,談戀愛的快樂你們中年人根本就想象不到,但他又不好意思立刻就轉(zhuǎn)身強烈要求大魔頭帶著自己走,畢竟剛才還是一副很有骨氣的樣子,所以只好繼續(xù)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后腦勺寫滿“你快給我一個臺階下呀你快給我一個臺階下呀”! 厲隨很配合:“我還幾件事想要請教祝公子?!?/br> 祝燕隱:“好的好的。” 蘭西山:“?” 江南闊少扯住大魔頭的衣袖,快快樂樂地走了,留下老舅舅獨自一人心塞。 路上積雪很厚,厲隨背起了祝燕隱,一起慢悠悠往臥房里晃,腳下踩得“咯吱咯吱”。 “今天問得怎么樣?” “她什么都沒有說?!?/br> “嗯,我們也不需要她說?!?/br> 過了一會兒,祝燕隱又問:“你明天也不準(zhǔn)我去看嗎?” “看完會做噩夢?!?/br> “不會?!?/br> “不許去?!?/br> “唔?!?/br> 祝燕隱有些不甘心,在他耳朵上使勁咬了一口。 結(jié)果把厲宮主咬出了感覺。 所以這個夜晚,兩人就又在床帳中快樂了一下。子夜時分,厲隨將軟成一團的祝燕隱抱在懷中,右手順著他的光裸脊背往下按揉,指尖硬繭在白嫩的皮膚上落下一串紅痕,滑過腰窩時,祝燕隱只是象征性地從嗓子里擠出一點抗議,然后就自暴自棄地繼續(xù)睡了,隨便你怎么摸吧,我真的好累啊。 于是厲宮主就很坦然地這里捏一捏,那里又捏一捏,最后發(fā)現(xiàn)確實越軟的地方手感就越好,白白嫩嫩的,比起捏臉蛋來的樂趣可謂翻倍長。 這直接導(dǎo)致祝二公子做了整整一夜的夢,他夢到自己不小心掉進魚塘里,然后一群錦鯉就游過來咬屁股,趕都趕不走,好驚悚啊,又很猥瑣,驚醒時滿身都是冷汗,身邊空蕩蕩的,而外頭天已經(jīng)大亮了。 萬仞宮的弟子把原野月掛在了城門口,引得許多武林門派都去看。祝燕隱心中好奇,趁著蘭西山不注意,也帶著祝小穗偷偷溜了出去。他先前雖然也經(jīng)常在話本里看到城門樓上掛首級這種cao作,但那頂多就一段描寫一張圖,腦補不出多狂暴的畫面,所以當(dāng)這回親眼看到一個血糊糊的人正懸掛在半空時,讀書人當(dāng)場就被嚇吐了,真是好有出息。 “嘔——” 在周圍人的一片驚呼中,冷酷大魔頭從天而降,黑著臉把嬌弱的江南闊少拎回了住處。 祝二公子頂起一塊手巾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徹底老實了。 血雨腥風(fēng)的江湖,比較可怕。 …… 原野月只在城門上掛了一個時辰,就被解了下來,畢竟武林盟絕大多數(shù)人都不想讓她死,只想從她嘴里問出更多有關(guān)于焚火殿的秘密。不過對方的嘴卻咬得死緊,看架勢是寧可被酷刑活活折磨死,也不愿吐露有關(guān)于赤天的半個字。 “無妨。”影衛(wèi)一甩手中的鞭子,“即便你什么都不愿說,只要能將原野星引來救人,也不枉小爺我費這許多工夫?!?/br> 小白臉師弟搬著椅子坐在旁邊,一邊喝胖大海潤喉茶,一邊熟練地“啊”聲不絕,那叫一個輕車熟路,跟戲班子吊嗓似的。 就這么著,原野月早上被懸城門,中午拖回去受刑,慘叫了整整五天,聲音越來越洪亮。 祝燕隱也在床上乖乖躺了五天。蘭西山不知從哪里弄來一張白玉棋盤,架在小床桌上,天天陪大外甥無所事事地消遣,他一邊捋山羊胡子,一邊隨口問:“這兩天怎么不見厲宮主過來了?” “他有事要忙?!弊Q嚯[嘴里含著蜜餞,腮幫子鼓鼓的,“好像一直同萬盟主在一起,商議原野月姐弟的事?!?/br> 蘭西山“哦”了一句,過了一會兒又納悶:“你怎么知道得這么清楚?” 祝燕隱面不改色:“因為我喜歡江湖事,所以三不五時就要派人出去打聽,我還知道許多關(guān)于厲宮主的事情,舅舅要聽一聽嗎?” 蘭西山正好下棋也下困了,便爽快道:“你且說說看?!?/br> 祝燕隱心花怒放,等的就是這個機會。當(dāng)初堂兄是怎么被我洗腦的,等著,我這就來! 江南才子閱話本無數(shù)所積累的龐大素材庫,在此時得以靈魂起舞,他充分糅合了江湖恩怨、推理懸疑、傾盆狗血、生死大義等中年文官喜聞樂見的橋段,以“厲宮主好厲害他武功天下第一”為核心,塑造出了一個美強慘的正面形象,并且還要追問舅舅,怎么樣,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們應(yīng)該請他一起回家過年? 蘭西山當(dāng)然不覺得厲隨是黑漆漆的小可憐,但也懶得和大外甥計較,便道:“關(guān)于請厲宮主一起過年的事,我不是早就答應(yīng)你了嗎?” 祝燕隱強調(diào):“我是說以后的每一個年?!?/br> 蘭西山敷衍:“好好好?!?/br> 祝燕隱拍床:“你立個字據(jù)?!?/br> 蘭西山:“?” 另一頭,厲隨也離開了武林盟。 潘仕候正站在院中等——他也是難得有個機會,能躲開祝燕隱的嚴(yán)防死守。 “賢侄!” 厲隨停下腳步:“有事?” “我是想問武林盟下一步的計劃?!迸耸撕驀@氣,“萬盟主每每說起總是猶豫,似乎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定下來,有時我若催問得急了,他言語間反而夾槍帶棒懷疑起我來,這……最近我吃齋念佛為錦華祈福,卻時常夢見他命懸一線,實在是心急如焚,還請賢侄再幫我一把?!?/br> 厲隨問:“怎么幫?” “自然是盡快攻破焚火殿?!迸耸撕蛘f完之后,又緊接著跟了一句,“或者至少同萬盟主說一聲,我兒被焚火殿所害,我怎么可能再與赤天為伍?倘若武林盟現(xiàn)在就開始互相懷疑,怕是正好中了對方的jian計,得不償失啊?!?/br> 厲隨向外走去:“你覺得武林盟的內(nèi)jian是誰?” 潘仕候跟在他身側(cè)小跑:“除非有實打?qū)嵉淖C據(jù),否則大家都在想方設(shè)法對付赤天,卻被無端說成魔教中人,未免令人寒心?!?/br> 厲隨點頭:“也有道理?!?/br> 潘仕候試探問道:“賢侄可是在懷疑誰?” “我同樣沒有證據(jù)?!眳栯S看著他,“不過原野月這幾天受盡酷刑,或許會吐出一點東西,你等著便是。” 潘仕候還想問什么,對面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雪白一大蓬,依舊帶著幾十個護衛(wèi),浩浩蕩蕩,氣勢洶洶。于是他只好將剩下的話都咽了回去,假稱有事,從另一頭先走了。 祝燕隱一路小跑過來:“他怎么又找你了?” 厲隨順手捏住他的臉:“你又派人監(jiān)視我?!?/br> “嗯,我說的,只要那小老頭找你,無論是誰看見了,都要第一時間告訴我?!弊Q嚯[理直氣壯,“不行嗎?” 身后一眾家?。何壹夜雍冒缘?,簡直就是霸道書生! 厲隨笑著扯住他的發(fā)帶:“走,回去說?!?/br> 兩人這幾天都沒睡在一起,根據(jù)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來算,也能勉強夠得上小別了,正所謂小別勝新婚,于是祝二公子反手關(guān)上門,雙手捧著他的臉黏黏糊糊地親了半天,比較滿意地放開:“好了,你走吧?!?/br> 厲隨不滿:“用完就趕我走?” 祝燕隱義正辭嚴(yán)地回答,我們這叫互相用。 厲隨笑出聲,又將他拉進懷里抱了一陣,方才將人送回了蘭西山處。 舅舅:“你的嘴怎么這么紅?” 大外甥:“因為我風(fēng)華正茂,所以唇紅齒白?!?/br> 舅舅:這是什么貧嘴外甥,心塞。 天邊黑云壓境,看著又要來一場滾滾暴雪。 原野月連續(xù)受了許多天酷刑——雖說影衛(wèi)手下留了分寸,并未傷及筋骨,只是皮rou血淋淋的看起來滲人,但綿延不絕的疼痛還是令她頭暈眼花,干涸的嘴唇也起了一層爆皮,躺在床上時,像一具干枯的骷髏。 狂風(fēng)將屋檐上的積雪吹落,白色的寒霧在四野漫開。 雪城是沒有更夫的,只能憑借經(jīng)驗和感覺來判斷時間,房中間的火盆燒得有氣無力,幾塊淺紅色的炭看著也快要燃盡,屋內(nèi)比屋外更冷。 要是沒有江勝臨的那幾瓶藥,原野月覺得自己或許已經(jīng)死了。她蜷縮著,雙目無神看著床柱,腦海里浮現(xiàn)的依舊是原野星,曾經(jīng)事事都依賴自己的弟弟,和睦親善的父母,記憶中的家正在越來越模糊,而逐漸清晰起來的,是那場突如其來的變故。 自己過生日時,哭鬧著要一件新衣,父母便出海去打魚,想用魚獲去集市上換一塊布。結(jié)果當(dāng)晚海上卻刮起颶風(fēng),掀翻了大洋深處所有的漁船,連村子里的百歲老人也說,他們從來沒見過那么高的浪。 自己害死了父母,弟弟恨自己是對的。 原野月嘴唇顫抖,想記起更多關(guān)于漁村的回憶,卻覺得混沌正在一點一點吞噬著自己的大腦,胸口沉悶,如溺水之人無法呼吸,只能驚恐又徒勞地在夢魘中掙扎著。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