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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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這小子還真不識好歹。”安知靈側(cè)過頭才發(fā)現(xiàn)顧望鄉(xiāng)在一旁也不知看了多久,嘴上雖這么說,眼里卻沒有什么鄙薄的神色,反倒還略帶了一絲笑意。 “你這么看得上他?”安知靈納悶道,“我看這位尹公子為人處世進退有度,倒是不錯?!?/br> 顧望鄉(xiāng)嗤之以鼻:“誰說我看得上他?不過兩相比較,我更煩那邊那個老學(xué)究的做派罷了?!?/br> 那邊樹下尹賜與少年似乎爭執(zhí)了幾句,終于揮袖走了,多半是被季涉氣走的。安知靈輕輕地“嘖”了一聲,就見少年忽的抬頭往她這邊看了過來,目光淡漠疏離,顯然也早發(fā)現(xiàn)了她在這兒。 第40章 西北有高樓九 安知靈走上前去,到了他跟前站定,假笑道:“這位師兄有點眼熟。” 季涉卻沒有跟她打太極的意思,但也沒有怪罪她剛才從頭到尾圍觀了一通,只看了她身上玄宗的弟子服一眼:“你果真是這山上的人?” “也是剛知道師兄是機樞弟子。”安知靈客氣了一句,誰知季涉得知她身份之后,好似便對她沒了什么興趣,轉(zhuǎn)頭就往外走。 安知靈一愣,連忙跟上。 兩人一塊從前殿出去繞到廣場,外頭的比試似乎更激烈了,叫好聲不絕于耳。季涉瞥了她一眼:“你跟著我干什么?” 這有點冤枉,去前殿的路就這么一條,不走這兒還能走哪兒。但礙于確實還有話跟他打聽,安知靈忍氣吞聲:“季師兄既是機樞弟子,正好有些事想同你打聽。” 季涉瞥了她一眼,不應(yīng)聲。安知靈權(quán)當他默認,便開口問道:“我聽說尹賜師兄是宗內(nèi)最有天賦的弟子?” “呵。”季涉冷笑一聲。 安知靈一頓,又問:“那不知宗內(nèi)于機樞一道最有悟性的師兄是哪位?” 季涉不答話。 安知靈轉(zhuǎn)頭看了眼傘下的顧望鄉(xiāng),他老神在在,見她屢屢碰壁,似乎還有些幸災(zāi)樂禍,實在很叫她有種管他去死的沖動。 “那把弩是你自己做的嗎?”她最后問。 季涉終于拿正眼看了看她,神情倨傲,很有一副“有何指教”的意思。安知靈面無表情道:“你的機關(guān)彈片位置不對,所以出箭的時候總有聲音?!?/br> 這一回,始終走在前頭的人終于停下了腳步,一臉嚴肅地看著她。安知靈卻理都不理,打著傘抬頭挺胸地從他身邊大步走過。 “喂!”身后的人忽然喊了一聲。 安知靈腳步不停,唇角卻忍不住勾了勾,沒過過久,少年果然從后頭趕了上來:“你剛剛說什么?” “我說你那把小弩里頭的彈片位置不對,否則出箭時不該發(fā)出響動?!?/br> “不可能!”季涉沉聲道,一口否決。 安知靈撇撇嘴,無所謂地繼續(xù)往前走。季涉站在原地,過了一會兒,終于還是咬牙跟了上去,別扭道:“那你說,正確的位置應(yīng)該在哪兒?” 他們此時已經(jīng)到了廣場旁邊,安知靈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聽見耳邊一聲轟然的叫好聲,驚天動地。她轉(zhuǎn)頭往場上看,才發(fā)現(xiàn)臺上站著一個黑衣暗紋的人影十分眼熟——正是謝斂。 他似乎剛剛贏下一場,走下臺時氣息絲毫不亂,經(jīng)過人群之后,走到了高臺旁不起眼的角落,那里正站著方舊酩與一個妃色長裙的女子。那姑娘生得姿容端莊,眉目溫婉,見他走來從懷中取出一方帕子遞給他,謝斂伸手接過后,擦了擦手,引來不少圍觀的女弟子失落的目光。 季涉正追問她,見她目光落在場邊,也看了過去:“你認識劍宗的謝斂?” 安知靈卻好奇道:“那姑娘是誰?” “大概是他未婚妻。”季涉淡淡道。 “未婚妻?”安知靈不可思議地轉(zhuǎn)過頭來問他,“謝斂還有未婚妻?” “他自小家里就訂了婚事,你不知道?”季涉皺眉。 安知靈莫名其妙:“我怎么會知道?” 你關(guān)心他身邊的姑娘你不知道他早就訂了親?季涉到底沒把這話說出來,他只關(guān)心她剛剛說的彈片位置,于是不由催促:“你快說按你的意思那彈片應(yīng)該裝在哪兒?” 安知靈的所有注意力卻一下子全被謝斂身邊的那位姑娘吸引了過去。她從不知道謝斂還有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妻,一下子覺得又有趣又新奇。在她心里謝斂這個人好像天生就該不近女色,對什么都是一副無甚興趣的態(tài)度。 但又想他這么個一板一眼端方有度的性格,要想成家立業(yè)也確實只能靠家里給他定親了,這么一想,他家中長輩還真是有先見之明。 腦子里早已神游了一圈,還忍不住問:“這位姑娘是什么人?” “誰知道,只聽說是個閨中小姐?!奔旧娌荒蜔┑?,“好像姓明。” “明?”安知靈腦子里電光火石閃過明孺的臉,記得他說春試時他二姐要上山來看他,又說他這位jiejie是京中出了名的美人,不由微微睜大了眼睛。 不能這么巧吧,她心想。明孺這人山上但凡有什么風(fēng)吹草動都要跟她掰開揉碎了說個透透徹徹,這種事情沒道理忘了提? “我說你到底說不說?”季涉像是徹底失去了耐心,安知靈回過神來,顧望鄉(xiāng)早不在身旁了。他白天能顯形的時間很短,維持不了多久。 安知靈一時有點頭疼,但面上還是得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你真要我告訴你?” “你且說來聽聽,我看你能說出個什么來?!?/br> “現(xiàn)在我說了你也多半不信?!卑仓`搖頭道,“不如你回去自己想想,我明日去試場上找你。若你還是覺得自己是對的,再聽我說也無妨。” 季涉面露猶豫,狐疑地上下打量了她兩眼:“好,一言為定?!?/br> 終于打發(fā)走了季涉,安知靈瞧著日頭又往廣場上看了一眼,目光收回來的時候正對上了方舊酩的目光。她微微一愣,倒是方舊酩見了她瞇著眼笑了笑,手中的折扇打了個轉(zhuǎn),輕輕抬手示意。 她對方舊酩沒什么惡感,但也稱不上有什么好感?;蛘哒f與其同謝斂這樣的打交道,方舊酩才是她更熟悉的類型。她沖他也笑了笑,轉(zhuǎn)身打著傘回身走了。 “那位姑娘是誰?”明樂注意到方舊酩的舉動,目光不由跟著落在那個青傘長裙身影上。 方舊酩揮開扇子掩唇笑了起來:“這要問謝師弟,他倒是比我更熟一些?!?/br> “哦?”明樂聞言好奇更甚,轉(zhuǎn)頭去問身旁的人,“是謝哥哥的朋友?” “算不上朋友。”謝斂瞥了一旁一副看好戲的方舊酩一眼,淡淡道。 明樂卻想起來:“這兩天上山,聽說你前些日子救了一個姑娘,莫非就是她?” 方舊酩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怎么,前些日子明明不是說抓了個女妖嗎?” 明樂顯然也聽過這個傳言,微微赫然掩唇一笑,又忍不住轉(zhuǎn)頭去看身旁的人求證。謝斂倒還是那副冷淡的神色:“傳言昨日伯父寄信過來,方師兄與江家小姐的婚事定了?” 提到此事,方舊酩一噎,終于訕訕地打了個哈哈囫圇連同著前頭的話題一并帶了過去。 明樂笑著轉(zhuǎn)過頭,望著那幾乎已經(jīng)看不見衣角的青色身影,露出了幾分有趣的探究笑意。 安知靈回到藏書閣竟發(fā)現(xiàn)大門開著,她心中一動,進屋之后發(fā)現(xiàn)果然是明孺在里頭。 “你今日怎么回來了?” “來找?guī)妆緯?。”明孺在梯子上,等一回頭,差點被站在身后的人嚇得從梯子上摔下來。 “你干什么?”他一臉警惕地問。 安知靈故作高深:“我今日見著你jiejie了?!?/br> “誒,你早上去白鹿巖了?”明孺摸摸頭,看來那妃衣女子果然就是他二姐不假。安知靈故意道:“好啊,你天天在我面前提你謝師兄的逸聞,今日這個師妹給你謝師兄送了香囊,明日那個師弟與你謝師兄討教劍法,最關(guān)鍵的倒是一點口風(fēng)不露?!?/br> 明孺聽得一頭霧水:“你說什么?” 安知靈瞧他這模樣不似作偽,倒也不確定了起來:“怎么,謝斂與你jiejie訂了親的事情,難道是假的?” “哦,你說那個啊——”明孺慢吞吞地從椅子上爬下來,“確實有這么回事。” “謝斂真是你未過門的姐夫?” “什么呀?!泵魅媛犓詠y語,不大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這事情說來話長?!?/br> “那就長話短說?!?/br> 明孺瞪著她半天,似乎正努力將嘴邊的話整理成三言兩語的事情,看得安知靈都要有些于心不忍,正想松松口,就聽他言簡意賅道:“反正就是雖人人都覺得這門親事不錯,但謝師兄應(yīng)當是不會成親的?!?/br> 安知靈仔細回憶了一番剛剛在廣場上看見的那位姑娘,確定確實是生得雪膚花貌,實在是個難得的美人,兩人站在一起也算當?shù)闷鹨痪淅刹排?,不由眉頭一挑:“為什么?” 明孺偏頭一哼哼:“再說就要話長了?!?/br> 第41章 西北有高樓十 安知靈夜里被噩夢驚醒,醒的時候隱隱又聽見了笛聲。她這段時間能睡的時間越來越少,往往睜著眼睛感到心慌,閉著眼睛又被拖入無盡的暗夜之中,以至于到了黃昏就感到煩躁。 早上太陽剛升起來不久,她就迷迷糊糊地醒了,顧望鄉(xiāng)看見她似乎是嚇了一跳,開口還是那一句:“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安知靈有點想罵人,但忍住了??纯磿r辰已經(jīng)快到卯時,匆匆洗漱了一下,就趕去了白鹿巖。這個時辰,沿路空氣清新,總算撫平了她一點徹夜不得好眠的疲乏。 到時浵院中時,對方看了眼她眼下的淡青:“你坐下吧?!?/br> “劍宗有一門心法,叫做涵虛經(jīng),我現(xiàn)在教你口訣?!睍r浵閉上眼,盤腿而坐,雙手放在膝上,“現(xiàn)在你跟著我運氣?!?/br> …… 安知靈從劍宗回來的時候,感覺丹田間一股清氣,雖短時間內(nèi)難以期望迅速見效,但若能堅持,總能起些效果。事情有在變好,也叫她感覺寬慰了一些。 匆匆趕到機樞,已有一些弟子入場。機樞的比試臺搭在一棟木樓里,一樓中間一塊平坦的場地,其他人就坐在二樓的高臺上。與昨日劍宗的比試相比,機樞這邊除了場地小了許多,來的人顯然也少,基本上來看比試的都是本宗的弟子,安知靈環(huán)顧了一眼,發(fā)現(xiàn)少有身穿其他宗服的坐在臺上。 她進去之前亮出了身上的弟子令,對方接過一看似乎是愣了一愣,不由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才放她進去。安知靈雖然心中猜到這塊牌子多半是謝斂托方舊酩給她的,但也看不出與其他人的有什么兩樣,見狀只好對投來的目光視若無睹,跟著前面的人走上了圍樓。 這兒有屋瓦遮頭,進去之后,她便將隨身帶著的那柄青傘收了起來。挑了一個離人群稍遠的角落,站在欄桿旁。 從上往下看,一樓放了近二十把桌椅,每個人的桌上都放著一組套盒。安知靈看見季涉正在這二十人中間,他坐在東邊靠柱子的角落,人人皆是一副斂聲屏氣的模樣,只有他看上去昨晚似乎一夜沒睡,懶懶散散地張嘴打了一個不起眼的哈欠。 尹賜也在這一組,不過他坐在二十人中最前面居中的位置,季涉打哈欠的時候,他像后腦上長了眼睛,回頭不贊同地看了他一眼。 等時辰差不多了,一樓出來一個四十來歲高大魁梧的男人,安知靈打量了他的打扮,猜測他大概是機樞的哪位教習(xí)師傅,果然他一上場,廢話不多說,開門見山道:“今日比試拆裝?!彼麖男渲腥〕鲆恢蝗^大小的機關(guān)鳥,“這只機關(guān)鳥是抱石山人受九宗所托特意帶來為春試所用,今日之前便是門中長老也未見過,如今我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拆閱盒中的機關(guān)鳥,一炷香后,用盒中的部件,將這只鳥還原。最后二十個人中用時最少,還原最精確的五人,即可進入明天的比試。若無其他疑問,你們就能開始了?!?/br> 他伸手示意身后的弟子,有人在案臺上點燃了一支香,這臺上的二十人,見香燃起,立即打開了手邊的盒子,里頭果然放了一支機關(guān)鳥,還有拼裝的工具。 “嗤?!痹跈C樞宗的地界敢這么肆無忌憚的當眾嘲諷出聲,除了顧望鄉(xiāng)不作第二人想。為了不使自己看上去像個自言自語的瘋子,安知靈目不斜視地輕聲問:“怎么了?” “我十五歲時家里若要考我這個,已經(jīng)不許我先拆一遍了?!?/br> 安知靈不想搭理他,繼續(xù)看著下邊。香燃快燃盡時,她看見季涉第一個舉起了手,一旁有人上來,將他桌上被拆得七零八落的機關(guān)鳥收了上去,示意他可以開始拼裝了。四周響起了一陣輕微的sao動,顯然對他這么快就能開始拼裝表示詫異。 “他還挺快。” “拆得快不算什么。”顧望鄉(xiāng)眼皮也不抬一下,忽然笑道,“不過倒是能對其他人形成一點刺激?!?/br> 果然季涉舉手之后,場上有幾個弟子顯然開始露出了幾分焦躁的神色,如同一顆石子入水,在場上蕩開了幾絲漣漪,不久之后,又陸續(xù)有人舉手,開始正式拼裝。 安知靈不由多留心了一下尹賜,和其他人相比,他好似完全在自己的世界里,對周遭的動靜置若未聞,只專心致志地研究著手上的零件,等到香燃盡了,一旁的弟子上來收走了他桌上的機關(guān)鳥,他才開始一頭扎進拼裝的工作中。便是顧望鄉(xiāng)也不由多看了他一眼:“他就是你說的這山上天資最好的弟子?” “應(yīng)該是?!?/br> 顧望鄉(xiāng)不置可否。 從開始拼裝到結(jié)束,共有一個時辰的時間。也是在這當中,安知靈總算知道了為什么機樞宗的比試少有人來看。為了讓試場上的弟子集中注意力,整個小樓鴉雀無聲,機樞弟子就算能看得出幾分門道,但到底距離遠,也看不清他們手上的細節(jié),更不要說安知靈這種純門外漢,這一個時辰只能在一旁枯坐著。整場比試可以說毫無觀賞性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