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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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湛很難想象謝斂也有過那樣的時候,忍不住笑了笑,謝斂瞥她一眼,繼續(xù)說:“我一個人在那地方待了一天一夜,就是那時候發(fā)現(xiàn)的那棵棗樹。因為長在半山腰人跡罕至的地方,上頭的棗子從來沒人去摘,味道卻很好,我后來再跟jiejie來時,又找機會去看過一次,倒是還在那里,又粗壯了不少?!?/br> “你怎么突然同我說這個?”大約是聽了他小時候頑皮搗蛋的糗事,明湛的語氣一時放松了些。 “之前你告訴了我后院那棵枇杷樹結(jié)果酸澀難吃的事情。” “所以這是回禮?”明湛好奇道。 謝斂側(cè)過頭不贊同地糾正她:“枇杷樹是我那晚送你回去的回禮?!?/br> 明湛心中升起一股子不祥的預(yù)感:“那你——” 謝斂唇角含笑道:“我今晚又送了你一回,還告訴了你棗樹的事情。”這話聽起來十分無賴,明湛幾乎要給他氣笑了:“表兄希望我如何報答?” 她的屋子就在不遠處了,謝斂過了半晌才慢吞吞地開口道:“今天在殿上你同菩薩許了什么愿?” 明湛微微一愣,沒想到他忽然問起這個。她低著頭,過了許久才緩緩道:“我這兩日偶感風(fēng)寒,自然希望菩薩保佑,能夠早日康健?!?/br> 話間二人已經(jīng)走到了她所住的廂房外,明湛抬起頭正要與他道謝,卻突然見他取下了腰間一直掛著的那個金色香囊球,伸手遞了過來。 “這是——” “你會早日康健的。”謝斂看著她的眼睛對她說,“它曾助我脫離險境,望你拿著它,此后無病無災(zāi),平安順?biāo)臁!?/br> 作者有話要說: 端午出去玩了三天,接下來三天日更qaq 第107章 棠棣之華六 明湛第二日晨起時,感覺昨晚睡了個難得的好覺。她躺在床上端詳著手上那個金色的香囊球,透過鏤空的花紋能看見里頭放著一塊淺藍色的石頭,在清晨的陽光下折射出溫潤的光芒。 那下頭的流蘇大概是新掛上去的,顏色還很新,用得是織錦閣的金線,看得出這佩飾主人的珍惜。她彎著眼睛忍不住笑了笑,翻身從床上起來。 齋堂今日空蕩蕩的,除她以外,竟只有一個寺中的煮飯仆婦。明湛喝了碗粥也不見其他人,于是同那仆婦打聽,才知道今日監(jiān)齋菩薩圣誕,寺中有法會,人都到前頭去了。 她對這法會倒是不感興趣,只是回去左右也不過是在房中睡覺,便也決定去前頭湊湊熱鬧。 今日鳳鳴寺人聲鼎沸,絲毫沒有往日的清凈,前殿的廣場上圍滿了前來上香的信男善女,僧侶手持法器來去匆匆,忙得腳不沾地。站在二樓的欄桿里頭往遠處眺望,郁郁蔥蔥林木掩映的山道中還有源源不斷的香客在往山上來。 盧玉軒忍不住感嘆了一句:“往年每到法會只看見城中民眾紛紛涌往大相國寺,不想連鳳鳴寺每到這種時候,竟也有這么多人特來朝拜。” 今日寺中雖然人多,但也不敢叫英國公老夫人去底下大殿同其他人擠在一處。寺里專門在二樓的經(jīng)閣中辟出一塊清凈地方,這兒離大殿近,位置也好,四周又有英國公侍衛(wèi)保護,倒是十分合適。謝謹(jǐn)?shù)挂岔槑д戳吮R老夫人的光,一同坐在這經(jīng)閣中聽僧人誦經(jīng)。 謝斂扶著欄桿不知在看什么,盧玉軒轉(zhuǎn)頭同他攀談:“聽說朝廷為防人多出事,在各個轄區(qū)都分配了人手,負責(zé)這一轄區(qū)的聽說是兵部主事鐘致。” 謝斂隨口道:“盧公子與他相熟?” “鐘家這兩年圣眷正隆,長兄鐘禮已是禮部侍郎,鐘致在兵部亦多受器重,傳言上頭已有擢升他的意思?!北R玉軒笑言道,“盧家軍中出身,他也受過父親幾次提攜,因此常來家中做客,有過幾次交談?!?/br> 他說完打量了謝斂若有所思的神色,順勢邀請道:“謝家在軍中有舊部,他或許也聽過謝家的事情,謝兄又可有興趣同我順道前去拜會。” 謝斂本沒有什么興趣,但聽見鐘禮的名字確實有些在意,遂稍稍沉吟便點頭答應(yīng)了。盧玉軒倒是沒有想到會這么順利,于是又高高興興地同一旁的盧云秀道:“云秀可隨我們同去?” 盧云秀從方才起就只一直站子一旁沉默不語,只聽他們說話,這時猝然間被問到,像是嚇了一跳,連連搖頭:“我……我身體不大舒服,想要回去休息。” 盧玉軒聞言好似有些擔(dān)憂,又詢問了幾句,確定她沒什么大礙,這才道:“那我讓侍衛(wèi)送你過去?” 盧云秀搖搖頭:“我一個人可以,后山離這兒也不遠?!敝x斂見她今日神情恍惚,面色蒼白的樣子,似乎確實與往日不同,便開口道:“叫個下人陪你,今日寺中人多,不大安全?!?/br> 盧云秀好似沒有料到他會忽然開口,愣了一愣。盧玉軒聽了笑著圓場道:“就讓小桃跟著你,否則帶她出來干什么?!北R云秀聞言低下頭,應(yīng)當(dāng)是默認了這個安排,又聽盧玉軒漫不經(jīng)心地問:“今日怎么不見明小姐?” 盧云秀聽見也看了過來,謝斂轉(zhuǎn)開目光望著底下如織的人群淡淡道:“她不喜熱鬧。” 此時不喜熱鬧的明湛沿著長廊從后山繞到了前殿的廣場,她跟著人流在寺中走了一圈,發(fā)現(xiàn)除了比往日人更多了一些之外其實并沒有什么熱鬧好湊,于是百無聊賴之下,干脆繞到了殿后的池邊喂魚。 這兒倒算是山中難得一個清凈地方,她將池子里的魚數(shù)到第三遍的時候,東邊的廊檐上走過了兩個人,明湛瞇著眼睛看著兩人的側(cè)面認出其中一個應(yīng)當(dāng)是盧云秀,那一旁跟著的必然就是她的婢女了。 兩人不知在說什么,神色有些焦急,盧云秀伸手輕輕推她一下,似在催促著什么,那婢女則露出些躊躇的神情。 明湛站起來拍了拍手,緩緩朝著兩人走過去:“出什么事了?” 盧云秀見了她吃了一驚,倒是她身旁的婢女也認得她,先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腦說了起來:“小姐的耳環(huán)不知掉在哪兒了,那是老夫人為小姐及笄禮準(zhǔn)備的首飾,丟了可不得了?!?/br> 明湛看了眼盧云秀的耳朵,果然她左耳掛著一只鑲著翡翠的綠耳環(huán),右邊的耳垂卻空蕩蕩,于是道:“那折回去找找就是了?!?/br> 小桃愁眉苦臉:“可小姐身體不適想回屋休息,我若一個人折回去,小姐可怎么辦?” 明湛沉吟片刻:“既然如此,我替你送你家小姐回去就是了?!?/br> 盧云秀忙道:“不必如此,我一個人也可以?!毙√覅s雀躍道:“如此就再好不過啦!”她說罷匆匆往回一溜煙跑走了,轉(zhuǎn)眼就只剩下了明湛與盧云秀在原地面面相覷。 盧云秀看了她一眼,認真道:“明小姐真得不用管我,別耽誤了你的事情。” “我哪有什么事情,本來也不過是坐在這池邊喂魚?!泵髡啃α诵?,“能和盧小姐一道結(jié)伴回去,倒還有趣一些?!?/br> 她既然這樣說了,盧云秀確實也再找不到話推拒,二人便一道并肩往廂房走。 今日后山空曠,所有人幾乎都到前頭幫忙去了,便是僧人也不見一個,只有幾個挑擔(dān)的腳夫送菜上山陸續(xù)從他們身邊經(jīng)過。二人一路沿著松徑,正是中午,后廚正準(zhǔn)備今日法會的齋菜,不遠處傳來一陣陣菜香。 明湛第三次碰見有人推著板車上山以后,突然腳步一頓停了下來。前頭不遠就是女客留宿的廂房,明湛的屋子在西邊,而盧云秀的屋子在東邊。 盧云秀奇怪地回頭看著她:“明小姐,怎么了?” 明湛與她笑了笑:“我忽然想起有樣?xùn)|西要給你,你來我屋子里我找出來給你?!?/br> “什么東西?”盧云秀聽了一愣。 “你先跟我來就是了?!泵髡繐u搖頭,不容分說地挽起她的手,兩人挨得很近,盧云秀還未反應(yīng)過來,便聽她忽然壓低了聲音,“這附近有埋伏,你別說話?!?/br> 盧云秀聲音一滯,臉色“唰”地白了,驚疑不定地看著她。明湛看著前頭,面色如常,“跟著我走,一會兒聽我說得做?!?/br> 今天這個日子,所有人都在前殿,后山只有近來留宿的女客,若是尋常身份的普通人怎么會引來埋伏,那么他們的目標(biāo)就只有近來住在后山的英國公府上的人了。盧老夫人今日必定會在前殿禮佛,那么有可能在這個時間出現(xiàn)在這里的盧家女眷那就只有盧云秀了。 可問題是他們到底打算干什么? 明湛大腦飛快地運算,又估算了一下剛剛一路上遇見的生面孔,猜測他們大約有六、七個人,只是不知還埋伏了多少。 兩人往東走到明湛的廂房門口,明湛推開門先請盧云秀走進去,自己進去后反手合上了房門。剛一進門,明湛便開始快速地動手脫自己身上的外套,一邊低聲對盧云秀說:“把你身上的衣服脫下來給我?!?/br> “為什么?”盧云秀顯然還沒反應(yīng)過來。 “若我沒猜錯,外頭的人應(yīng)當(dāng)是沖著你來的?!?/br> “啊——” 明湛生怕二人在屋中太久,引起外頭的懷疑,沒時間多解釋,不耐煩地伸手就要去解她的衣帶子。盧云秀慌忙接手,自己將外套脫了遞給她,眼見著她披上了自己的衣裳,又將她拉到了床邊的角落里,叮囑道:“一會兒我走了,你就翻窗出去找個地方先躲一躲。他們一時找不到你,忌憚著前頭的人也不敢大張旗鼓地找你。” 盧云秀臉色蒼白,哆哆嗦嗦地拉著她的手,眼睛已經(jīng)紅了起來:“你……你去哪兒?” “放心吧,他們的目標(biāo)不是我,不會把我怎么樣的?!泵髡坑昧诵┝?,將她的手給拉開,又找了把凳子將她的身形掩藏好。理了理身上的衣裳,深吸一口氣,心中默念:明孺,你可是欠我一份天大的人情。 她走到門邊找了把湖綠色的綢面?zhèn)悖瑢阋粨瓮崎_房門走了出去。她拿傘擋住了半個身子,故意對著屋里的人說:“既然如此,盧小姐,這幾步路,我就不送你了?!?/br> 說完,她拿袖子半掩著臉撐傘往東邊走。這一路上,四周靜悄悄的,竟是連鳥鳴也聽不見了。明湛手心微微出汗,腳步卻越走越慢,她腦子里一邊想著不知盧云秀走了沒有,一邊眼看著東邊盧云秀的廂房已在眼前,想著自己下一步應(yīng)該如何。 不過幾步路,她踏過盧云秀廂房門口的那一瞬間,腳下停了停,忽然往屋后走去。她人剛一轉(zhuǎn)到屋后,就迅速地丟下傘,飛快的朝著山下跑去,不多時,就聽見身后有人追上來的動靜。 明湛沿路沒有碰上一個人,倒聽得身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她舊傷未愈,很快就覺得吃力,跑起來慌不擇路,不知何時已經(jīng)偏離了來路,這時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潺潺水聲,她眼前一亮,立刻循著聲音朝那方向跑去,不多時果然看見一口泉眼,泉水潺潺不知從山上哪里流來。 身后的腳步聲已經(jīng)幾乎近在眼前了,明湛望了眼腳下頗有些陡峭的山坡,回頭看了一眼,提起裙擺咬牙滾了下去。 *** 謝斂和盧玉軒下山的時候,和許多上山的香客擦肩而過,有時還需避讓挑擔(dān)上山的腳夫,一路走走停停,過了許久才走到半山腰。鳳鳴寺在這山上修了涼亭供上山的人歇腳,二人在亭中坐下來喝水,恰逢一個腳夫推著板車上山。山路泥濘難行,路上的行人見了紛紛避讓,讓他先行。 謝斂在亭中看見忽然問道:“他車上裝著什么?” 盧玉軒跟著看了過去:“大約是要運上山的物資。今日法會,山中許多人會留下用飯,自然需要人送東西上山?!?/br> 謝斂聽了沉默不語,突然起身朝那車夫走了過去。盧玉軒見狀一愣,也忙跟了過去。等走到近前,發(fā)現(xiàn)對方二三十歲的模樣,身材十分健壯,推著那板車的手臂孔武有力。這樣大太陽的天氣,他帶著一頂草帽,遮住了大半張臉,汗水滑落到衣襟里,也不見他停下來擦擦汗。 謝斂跟在他車旁問道:“可要搭把手?” 那車夫顯然有些詫異,但還是搖搖頭。盧玉軒顯然也對他這樣熱心有些奇怪,在旁打哈哈道:“他們?nèi)杖諒倪@里上山,謝兄幫得了這趟,難道還能幫得了下一趟?” 謝斂不理會他,只跟著那趕路的車夫,又問:“你這車上裝著什么?” “地里剛收成的白菜?!睂Ψ降穆曇舻偷偷模行┥硢?,聽口音倒確實是本地人不假。 謝斂聽了卻忽然伸手要去掀那上頭的車板,對方大驚,伸手?jǐn)r住了他,終于露出了半張臉,滿面怒容地質(zhì)問道:“你干什么?”這時四周休息的香客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紛紛看了過來。 謝斂面色平靜地指著地上兩道車轍說道:“我只是有些好奇,這車上裝了多少的白菜才能在地上留下這么深的車印子?!彼f完,不等對方回應(yīng)又要伸手去掀,這一回他手上速度飛快,那車夫沒有攔住,須臾之間,就叫他掀開了上頭蓋著的車板。 瞬間,里頭突然跳出兩個人來,他們見事情敗露,也不再隱藏蹤跡,從車板下面抽出刀,四周的香客瞬間亂成一團驚呼起來。謝斂閃身一避,躲開迎面一刀,立即抓住對方的手,輕輕一折,那人手上的刀再拿不住,掉落在地。謝斂將他一推,他便一個踉蹌跪在了地上。 另外兩個同伙見勢不妙,立即轉(zhuǎn)頭就跑。底下上山的人見上面兩人氣勢洶洶地飛奔下來,不由紛紛避讓,一時情勢亂作一團。 謝斂看了眼山上,不知想到什么,轉(zhuǎn)頭對盧玉軒道:“下山通知朝廷派人到山上來?!彼捯徽f完,隨即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往山上趕去,眨眼間就已不見了蹤影。 第108章 棠棣之華七 冬天日頭短,太陽快下山的時候,寺里最后一批香客終于被請下山去了。 一行人匆匆往香堂走來,為首的男子生得十分高大,眉目冷峻,面容端方。他身著六品朝服,腰間佩著一柄長刀。剛一邁進香堂,一屋子人都紛紛站了起來,朝他圍了上去。謝謹(jǐn)手中攥著一塊帕子,急急問道:“鐘大人,可找到阿湛了?” 鐘致面沉如水:“已派人下山搜尋,還需要一些時間?!?/br> 謝謹(jǐn)?shù)溃骸盀槭裁床唤兴吕锏纳巳フ?,他們對這地方熟悉,多一些人也能更快找到。” 鐘致解釋道:“如今事情還未查清,不知寺中是否有人和匪徒勾結(jié),現(xiàn)在都關(guān)押在后山?!?/br> 謝謹(jǐn)勉力按捺著脾氣:“話雖如此,可人命關(guān)天,我妹子如今生死未卜,現(xiàn)今寒冬,天色又快暗了,她這樣孱弱的身子如何能在野外待上一晚。事有輕重緩急,還請鐘大人三思?!?/br> 鐘致保證道:“我已派人下山調(diào)派人手,天黑之前必定找到明小姐?!?/br> 他話已至此,謝謹(jǐn)知道再指望不上他,于是問道:“既然如此,不知我弟弟現(xiàn)今在何處?” 說到謝斂,今天正是因為他提前發(fā)現(xiàn)了匪徒的蹤跡,派人前來通知,才不致釀成大禍,因此鐘致對他的態(tài)度倒很寬容,也準(zhǔn)許他跟著行動:“我的人押著匪徒去指認明小姐滾下山坡的地點,謝公子跟著一塊去了?!?/br> 聽見謝斂去了,謝謹(jǐn)?shù)顾闪丝跉狻R慌缘谋R老夫人走上前握著謝謹(jǐn)?shù)氖钟謱捨苛藥拙?,這才問道:“那些匪徒可都抓起來了?” 鐘致道:“跑了幾個,剩下地都已經(jīng)押往大牢?!?/br> “好好好,這次也是多虧了你?!北R老夫人點點頭,又躊躇道,“這回云秀雖是平安無事,但必定嚇得不清,這事兒傳出去……” 鐘致立即領(lǐng)回了她的擔(dān)憂,保證道:“您放心,今天是有人故意尋事,意圖滋擾法會,與盧家沒什么關(guān)系?!?/br> 盧老夫人聞言終于露出個滿意的笑容:“你辦事一向穩(wěn)妥,我最放心不過。玉軒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