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他們而言，一切都因為生命的尺度不同而被同等比例的拉長了——經驗與見地，對興趣愛好的保持長度，對時間的敏感度，一切的一切都要被延長上數倍不止。

    他們也往往從來不奢求什么長久的陪伴，咖啡館里的收銀員直言不諱“好久沒有什么人類造訪”，而小奧丁森先生更是用倨傲的態(tài)度表明了“我對你們這些短命的家伙沒有一絲一毫的興趣”。

    ——那么，他呢？

    斯特蘭奇忍不住就去想自己，作為至尊法師的自己，作為神經外科醫(yī)生的自己，作為斯特蘭奇這個人本身……他呢？

    “你之前說要搬家去圣殿?！?/br>
    魔法師見對方又陷入走神，只覺得大概至尊法師的工作真的很多，到了讓人無時無刻都想要分神的程度：“圣殿的坐標點我自己沒辦法張開傳送門，所以在等你。”

    “啊，對?！?/br>
    斯特蘭奇恍然道：“那么咱們現在就過去？”

    “好?！?/br>
    費爾那多點了點頭。

    *

    實際上，他需要帶走的個人物品真的沒有多少。

    美國隊長本人無論是他的小公寓樓還是復仇者聯(lián)盟基地里個人物品都少得可憐，仍舊在二十一世紀里秉持著他那種部隊習氣所帶來的極簡主義，就連手機都是統(tǒng)一配置的，在這種可參照先例的帶領之下，就算他有意為自己的“被監(jiān)護人”提供些良好的生活環(huán)境，一個二戰(zhàn)老兵的腦袋里也想不出來太多需要添置的生活物資。

    結果就是，兩個人同樣過得非常簡約。

    一臺配置不高的、用于完成高中生大作業(yè)的筆記本電腦，史蒂夫提前購置的客房床褥、洗漱用品以及各類課本和作業(yè)，再之后就是他找斯塔克要的那一系列目前還沒用完的煉金材料。在收拾那些分批打包的朱砂和水銀的時候，斯特蘭奇才終于有了些“這是個魔法師的儲備物資”的實感。

    紐約圣殿的煉金物資比這里還要齊全一些，在考慮到復仇者聯(lián)盟的基地作為第二儲備地點同樣需要保持一個簡易魔術工房的基礎功能的情況下，費爾南多留下了其中的大部分，因此，整個搬家工作居然只用了一個旅行箱就徹底結束了——甚至都還沒有完全裝滿。

    預想當中的“用大規(guī)模的傳送門進行物資搬運”的場面根本沒有發(fā)生。

    差不多高的兩個身影拖著一個行李箱離開了史蒂夫的小公寓樓，在拐上大路的時候，費爾南多突然開口：“你稍微等一下?！?/br>
    “怎么？”

    斯特蘭奇問：“你忘掉東西了？”

    “沒?！?/br>
    魔法師先生現在大多數時候都保持在高中生或者成年人體型這兩種狀態(tài)下，因此衣服也大都是集中在這兩種尺碼。他現在穿著深色的雙排扣大衣，從什么角度上看都足夠惹眼：“有點事情忘記做了?！?/br>
    斯特蘭奇看著他轉過身去，站在公寓樓下詠唱了什么咒文，緊接著這棟樓里若隱若現的魔力波動變得徹底消泯于無形。

    “我之前在這里放了一個傳送坐標陣，方便從別的地方直接回來。”

    魔法師低垂著眼睛：“反正現在也用不到了，而且如果沒有一個魔法師住在這里的話，留下神秘的痕跡有可能會引來別的好事者?！?/br>
    樣子看上去就像是什么即將遷徙一定要掩蓋自身洞xue痕跡的食草動物，在臨行之前小心翼翼地將枯草覆蓋在足跡之上。斯特蘭奇頓時萌生出一種想要rua一把對方柔軟的頭發(fā)的沖動——當然他沒有真的動手，因為就算魔力被限制到平時五分之一左右的水平，這家伙的一發(fā)Gandr也能像是子彈一樣擊穿任何一個沒穿防彈衣的人類的肌rou和骨骼。

    兩個人在住宅區(qū)附近晃了一圈，默契地走到了確認沒什么路人的小巷子里，緊接著斯特蘭奇張開了傳送門。

    一陣金紅色的魔力火光泛起，兩個人一前一后消失在了傳送門當中。

    *

    曼哈頓，布里克街，177A#。

    天使和惡魔已經提前回了倫敦，騰出來的房間正好留給費爾南多。魔法師有些迷惑地感受著房間里裹挾著神性和不死性的氣息殘留，愣了半響，覺得圣殿這種地方果然有容乃大，除卻維山帝的魔法師之外，什么生物都能在這里呆的下去。

    斯特蘭奇把牙刷漱口杯之類的東西整齊地擺放在盥洗室里，和他自己的那套放成一排，其間費爾南多一直都跟在他的身后，沉默著記憶圣殿內部復雜的通路——大概是空間魔法師們的通病，在紐約市尤其是曼哈頓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外表看上去并沒有多少占地面積的圣殿內部被修得別有洞天。

    “Wifi密碼在你房間里面寫著，水電都通但是空調壞了，如果晚上冷的話可以去找個能夠自發(fā)熱的燃燒石掛在房間里……算了等會兒我?guī)湍闳ツ??！?/br>
    斯特蘭奇叮囑著，就像是對方曾經在卡瑪泰姬指點過自己一樣：“你先回去休息一會兒，我去給你熬藥?！?/br>
    已經從虛數空間的儲藏當中翻出肥宅快樂水的費爾南多手指一頓：“不用了吧？”

    “藏架上有魔法書，你要是無聊的話也可以自己找著看，看完了以后記得要放回去?！?/br>
    對方根本就沒給他討價還價的余地：“被鎖起來的那部分是黑魔法，不過我猜你對這些興趣也不大，剩下的權當打發(fā)時間吧，想研究點什么都可以?！?/br>
    神經外科醫(yī)生很快就又披著斗篷步履匆匆地消失在了圣殿當中，費爾南多看著對方翻滾的斗篷一角，再確認這里的空間術式啟動密鑰之后，伸手在空中啟動了無聲詠唱的觸發(fā)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