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節(jié)
飛機駛過云層,留下一條又長又白的尾氣。 傅揚站在c市飛機場門口,仰頭看著烏壓壓的天空,灰暗的像極了當(dāng)初他離開的時候。他深吸了一口氣,c市這些年注重環(huán)境保護(hù),比以前空氣倒是清新了些。 他打了一輛車,坐在出租車內(nèi),司機穿著紅灰格條襯衫,手機放在副駕駛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人打電話,嘴里說著c市家鄉(xiāng)話。 傅揚聽到后,感覺很親切,忍不住笑了下。 司機好奇地問:“小伙子,你能聽懂啊?!?/br> 傅揚點點頭:“我是c市人?!?/br> 司機哦了一聲。 然后打開收音機。 美女播音員標(biāo)準(zhǔn)的普通話,從前面?zhèn)鱽怼?/br> “現(xiàn)在是下午三點半,您目前在c市西城區(qū),飛機場佳樂路堵車,若有急事請繞行?!?/br> “另一條路本來也可以走,可惜天天都在說修地鐵修地鐵,這么久了,也沒見修了個什么鬼?!彼緳C嘴里罵罵咧咧,飛機場這邊好接活,但是也浪費時間。 美女播音員繼續(xù)說:“最近有人報道稱,傅氏集團(tuán)總裁傅玉書先生未婚妻回到了c市。當(dāng)年那場轟動貿(mào)易圈的訂婚,感覺好像還在昨天……” 司機笑了下:“你說這有錢人,是不是都挺變態(tài)的?!?/br> 傅揚聽到廣播里談到傅玉書的未婚妻,覺得還挺有趣,想知道傅玉書看到哪家的大小姐。 傅揚聽到司機說了什么話,他閉上眼,靠在椅子上。 陽光穿透玻璃打在他那張清雋的臉上,司機覺得這小子應(yīng)該去參加什么選秀。 今年是2018年,選秀最火的一年。 只要是長得好看的小伙子,都去參加了什么101。 司機他閨女也特別瘋狂看那些節(jié)目,還每天給她嘴里的兒子啊,老公啊,打投什么的。 這些舉動讓司機想到06年超級女聲的時候,也跟他閨女一樣,瘋了一樣追星。 但是啊,現(xiàn)在年紀(jì)大了。那些追星的快樂徹底遠(yuǎn)離了自己,現(xiàn)實里為了錢忙碌,哪里有空去想其他的事。 潘梵于剛剛離開,鄭蘇頹廢地喝了很多酒。再也找不到,讓別人在自己面前帶走喜歡的女人的痛苦。他覺得潘梵于被人帶走以后,肯定會嘗到很多痛苦。自己保護(hù)不了潘梵于,潘梵于也知道。 突然手機響了,一只手伸到沙發(fā)上摸手機,摸到以后,放在耳邊喂了一聲。 “鄭蘇你喝酒了啊,大白天喝什么酒,你猜我看到了什么?”對方聽到鄭蘇迷糊不清的嗓音,一下子就猜到鄭蘇在喝酒,心里疑惑這天還沒黑,怎么這么快就喝酒了。 那人是鄭蘇發(fā)小,從小到大跟著鄭蘇一起長大,家里生意在c市做的很大。 雖然比不上鄭氏和傅氏,但是他們家主要在c市交際網(wǎng)上,有很多的人想跟他們家交好。 鄭蘇揉了揉腫脹的眼睛,看著眼前倒了一地的啤酒罐,嘴里糊涂地問了一聲:“看到了什么。” 那人語氣很激動,“傅揚!之前把你打到醫(yī)院的那小子?。 ?/br> 聽到熟悉的名字,鄭蘇猛地坐直身子,握著手機瞪大眼睛:“他怎么回來了!” “你以前被害的那面狠,他竟然還敢回來?!蹦侨瞬环獾貒K了一聲。 鄭蘇揉了揉疼痛的太陽xue問:“不是,你告訴我在哪里見到了傅揚,你確定那個人是傅揚?” 那人冷笑了下:“你忘記我是干嘛的了?整個飛機場都是我家的,想調(diào)查一下誰還不是輕而易舉?!?/br> 鄭蘇從地上站了起來:“你調(diào)出來傅揚電話號碼,我要去找他?!?/br> 那人嗤笑:“找他干嘛,打他搶了潘梵于?鄭蘇不是我說你,你就不能長點骨氣,潘梵于就是傅氏的禁臠,侄子玩完叔叔玩……” “張志樂!”鄭蘇沖著手機怒吼一聲。 那邊停頓了下,無奈地嘆聲氣:“真不知道潘梵于有什么好的,一個兩個跟瘋了似的?!?/br> 說著,還是把傅揚的電話號碼告訴了鄭蘇。 雖然在他心里,不想讓自己好友摻和這件爛事里,那個潘梵于長得是很漂亮,但是聯(lián)想到從小待在傅家,越想越覺得惡心。 拿到傅揚電話號碼后,鄭蘇怕自己再晚點,傅揚會被傅玉書發(fā)現(xiàn)。 潘梵于那么慘,不就是為了保護(hù)傅揚嗎? 如果傅揚被傅玉書抓到,潘梵于努力的一切都白費了。 他喝了挺多的酒,瞇著眼睛看手機屏幕,強打著注意力,把那個號碼撥了過去。 沒多一會兒,那邊就接了起來,一個悶悶不樂的磁性男聲從電話里穿了過來。 鄭蘇聽著那個聲音,釋懷似的笑了。 好幾年過去,還真是第一次聽到長大后的傅揚聲音。 “我是鄭蘇?!?/br> “……” “我知道潘梵于在哪兒,你先別回家,來王城小區(qū)?!?/br> “你怎么知道我電話號碼的?” “不知道你還認(rèn)不認(rèn)識張志樂,他是我朋友,我讓他告訴我的?!编嵦K說:“你怎么回來了?” 傅揚沒想到剛回到c市,接到的電話竟然是鄭蘇打給自己的,當(dāng)時情緒就變得很差:“我回來是不是惹你不高興了,真對不起,下次再見,我還把你打進(jìn)醫(yī)院里?!?/br> “對不起?!?/br> “嗯?”傅揚懷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幻覺。 有朝一日,自己還能聽到鄭蘇的道歉。 “傅揚,你先過來,到了以后,當(dāng)著我的面,問我什么我都可以回答你?!编嵦K目光放在茶幾上的盒子,他語氣說不出來的惆悵:“潘梵于離開前給你了些東西,在我這兒。” 提到潘梵于這個名字時,傅揚心口猛地收縮。 過了會兒,“好,我過去?!?/br> 外面下了大雨,雨刷一下又一下清理著車窗玻璃。 到了以后,傅揚打開車門,任由大雨從頭淋到腳。 鄭蘇坐在家里,聽到門鈴響了以后,才起來去開門。 看到長大后的傅揚,一張清雋的臉比幼時多了幾分冷厲。頭發(fā)濕漉漉的,下顎線還往下滴著水。今天溫度低,鄭蘇趕緊讓傅揚進(jìn)了房間,去浴室拿了一條干凈的毛巾讓他擦干衣服。 傅揚來到客廳,深沉的目光觸及茶幾上的盒子,瞳孔猛地收縮。 本以為鄭蘇找借口,把自己引來??吹胶凶幽且谎?,傅揚真的相信這是潘梵于給自己的。 鄭蘇從浴室里出來后,看到傅揚拿起盒子,一只手放在盒子里面翻來翻去。腳步停頓了下,那個盒子里有什么東西,自己并不知道。記得潘梵于萬般叮囑自己,一定要親手交給傅揚,心想那是對傅揚來說很重要的吧。 他站在浴室門口,看到傅揚紅了眼眶,拿著樹葉放在眼下看。 那只是一個很簡單的葉子,泛著枯黃,沒有一點生機。 傅揚把葉子放下,又拿起來一個小本子,那是一個沒寫任何東西的小本子。 記得那是他們在泰國的時候,一個陌生的女人把這玩意交給他的。 然后他才雙手顫抖地打開那一封信。 鄭蘇看到那封信第一眼,就把毛巾遞給傅揚:“先擦一擦吧,等會兒看也行?!?/br> 留下這句話,鄭蘇看他已經(jīng)繃不住的表情,轉(zhuǎn)身回到臥室。 鄭蘇離開后,傅揚倒抽著氣,眼淚打濕了上面的字。 潘梵于說了很多,從他們小時候,到在九州的那些生活。 傅揚無力地靠在沙發(fā)上,他手上拿著那張紙,是潘梵于親自寫上的字。 潘梵于告訴傅揚,自己離開他,是因為他的病。 如若不能治好,這輩子都將活在痛苦中。傅揚應(yīng)該是知道的,去復(fù)診的時候,那些被家人帶走的病人是什么樣的,照顧病人的家人又是什么樣的。精神方面的病不是吃藥就能治好的,有需要病人配合治療。 傅揚咬著虎口,直到嘗到腥甜的血液,才漸漸松開。 看到下一段,潘梵于告訴她自己已經(jīng)跟傅玉書訂婚的消息。傅揚目光放在這一行字很久,像是讀不懂這句話一樣。傅揚眨了眨干澀的眼睛,呼吸一下,心就疼一下。直到這時候,傅揚才知道所謂十指連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看著那些字,心里疼一下,連帶著一條脈絡(luò)到指尖上,疼得他攥緊拳頭。 他們倆人訂婚在去九州前,傅玉書容許她在結(jié)婚前放縱。所以她想去看看自己過得怎么樣,畢竟小時候?qū)ψ约汉芎谩5菦]想到會跟傅揚在一起,現(xiàn)在高考過后,答應(yīng)了傅玉書要回來。 所以,潘梵于才會在結(jié)尾上,把他們兩個人一年半的美好時光畫上殘酷的句號。 告訴傅揚,他們分手吧。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梵梵和傅揚見面了 第68章 再見 鄭蘇從臥室里出來后, 給傅揚拿了一身干凈的衣服??吹礁祿P渾身無力地靠在沙發(fā)上,微仰著頭,目光不知道放在哪里。 鄭蘇走過去, 往盒子里看了幾眼, 把那一身衣服遞給傅揚:“去浴室里洗洗澡,然后把衣服穿上?!?/br> “你跟潘梵于關(guān)系很好嗎?”傅揚微瞇著眼看他。 在傅揚心里, 自己被拋棄c市跟鄭蘇有很大關(guān)系。 鄭蘇是喜歡潘梵于的, 傅揚知道,所以很氣憤為什么這個盒子在鄭蘇這里。 如果在自己被送到九州后,潘梵于跟鄭蘇關(guān)系很好,現(xiàn)在想想心里就覺得膈應(yīng), 感覺自己被背叛了一樣。 他很討厭鄭蘇,恨不得當(dāng)時打死對方的厭惡。 鄭蘇嘆了聲氣:“傅揚,洗完澡回來, 我在告訴你。” 傅揚伸手打開鄭蘇的手,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抱著那盒子往門口走去。鄭蘇見他身上濕漉漉的,如果不去洗一下澡, 換上干凈的衣服, 很容易感冒。 而且鄭蘇還害怕傅揚不知道傅玉書的事情, 從這里回到傅玉書那里。 鄭蘇抓住傅揚的手臂, 那句話梗在嗓子眼里發(fā)不出來。 “傅揚,你待在我這里, 別回去?!编嵦K頭很疼, 不知道該怎么跟傅揚解釋:“別去聯(lián)系傅玉書?!?/br> “我當(dāng)然不會聯(lián)系傅玉書!”傅揚緊咬著牙,那些話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一樣:“也不會去聯(lián)系潘梵于,這輩子, 都不會打擾他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