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離別
書迷正在閱讀:蔡姬傳、戀胭、小慫包的逆襲虐渣路[快穿]、快穿之將反派進行到底、直播快穿:金主,求打賞!、快穿小妖精:腹黑男主,別過來!、快穿之反派女配打臉記、圣女的屠龍悖論[西幻]、快穿之男主總想找初戀、切勿凝視深淵(人外)
江汝握著水杯坐在桌前。 她和顧淵,算不算得上是jian夫yin婦呢?亦或者狗男女?雖然很難聽,但是硬要往自己身上套,倒也是沒什么問題。 他為她離了婚甩掉了女友,她也為他放棄了自己的未婚夫。一場拉鋸戰(zhàn)拉了七八年,會在這時候迎來終點嗎?顧淵一走,江汝又沒了把握,又開始胡思亂想。 這兩天新作品做了很多,靈感迸發(fā)到令她畏懼。顧淵是她的阿里阿德涅線團,指引她,讓她在情感的迷宮中一點點探索,卻不至于迷路。藝術和作品不過是她探索路上的偶然,拾得花拾得草拾得金銀珠寶,都是她從人生路上用自己的情感或感悟交換來的物件。他們本就存在,只是沒人帶他們來見這世界,她是特別的,卻又不是特別的。作品是她和世界共同誕下的孩子,但這個世界,是顧淵引領她到來的。 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杯壁,江汝知道溫遠在不久后就會打開家門,也知道顧淵就在不遠的地方守著她。斬斷實在是件難事,她不知該如何把傷害降到最小,她問顧淵,顧淵也沒辦法為她解答。 “你要是問我,我只能說快刀斬亂麻是最好的辦法。但我的話也沒什么意義,我并不在乎別人的感受,除了你。我對感情也沒什么有用的見地,畢竟我沒能不傷害你,也沒能不傷害自己?!?/br> 顧淵說的是,江汝想起自己第一次被分手的時候,顧淵像是狠心的劊子手一般挖掉她心肝,但是,似乎愛情總是伴隨著傷害,她為他而產(chǎn)生的悲傷難過,竟還總是帶著甘甜意味,為愛情承受的苦總是甜的,只要他不真正的背叛她,她為他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但她并不偉大,江汝知道自己不是什么甘愿奉獻的人,因為顧淵對她也是很好的。如果顧淵不付出真心,她根本就不會陷這么深。 雖然她以前總是秉持著自己是一廂情愿付出的這個想法,但是沒有另一半的付出和配合,她是沒辦法甘心無欲無求的堅持那么久。 對方的愛是引子,引她身陷。也是補藥,補她心空。也是助劑,助她繼續(xù)。 但她的奉獻,未嘗不是同樣的道理。 江汝嘆了口氣,她和顧淵,可真算得上是互相折磨的一對了。 只是可惜了溫遠。 她給了他不堅固的承諾,用含糊不清的曖昧在他的渴望上描繪虛假的藍圖,她沒辦法滿足他的追求和欲望,她辜負了溫遠。 她并不是真的想要騙他,可這卻更加深了他的痛苦。她曾經(jīng)認真的去愛溫遠,去和他構(gòu)成家庭,被真情包裹的假意成為肥料,灌溉出了一顆樹苗,卻被她親手斬斷了。 比幼苗的時候更痛。 江汝捂住眼睛。 要做壞人了。 盡管始終覺得自己并不是壞人,但她做的事,無論如何也算不上好。也或許她一直都是壞人,只不過是自己自欺欺人、自我美化罷了。 說來也是可笑,溫遠從不曾傷害過她,她卻為了不斷傷害她的顧淵而狠心重傷溫遠。她幾乎不敢想溫遠會是怎樣的痛苦,她不是沒痛過,可她明知道那是怎樣的心如刀割,卻還是要親手把刀子插進溫遠心里。 可她又能怎樣呢?許多婚姻不需要愛情也能維持的好,她也曾這樣以為,她踐行著,逼迫自己相信著,卻還是拗不過心底真實的想法。但她愿對顧淵奉獻,卻無法以同樣的程度為溫遠奉獻,歸根究底,她只為自己的愛情奉獻,溫遠不在她愛情的源頭處。 江汝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著,卻沒辦法獲得一絲心安。 她如何不知道這一切都是虛偽,可她只剩這一絲虛偽能救她于愧疚中。 房子里只剩她一個人,江汝越等越心慌,卻必須要沉住氣等著她的未婚夫回來。顧淵本來堅持要陪她一起面對,但江汝拒絕了。她想單獨的面對溫遠,她不知道這份最后的赤誠是否能代表些什么,大概率是徒勞無功的,但如果能有一絲減少傷害的可能,那她希望這可能性能夠大一點。 門開的聲音,溫遠興沖沖踏進門來。 澳洲的案子像是開玩笑一樣敷衍,匆忙開始又匆忙結(jié)束,但是錢仍然一分不少的落進他口袋里。溫遠有些奇怪這案件背后是什么,但聯(lián)系人叁緘其口,很快失去了蹤影。 很奇怪,但是無所謂了。一切都是按照流程走的,他未干非法勾當,錢財來源得當,未嘗不是幸事一樁。 “jiejie,真的累壞我了?!睖剡h興沖沖進門,屋子昏暗,他看見江汝模糊的身影,便興奮地同那身影講澳洲的事情,風景、食物、親人,還有他許久未見的祖父祖母。 江汝端坐在沙發(fā)上,沒有起身,沒有回應。溫遠的疑慮一閃而過,沒被他的大腦抓住。 “給你葡萄,你不是最愛吃這種葡萄嗎?這是我登機前才買的,特別甜?!睖剡h掏出一摞裝在保鮮盒里金手指葡萄放到茶幾上,語氣興奮。 江汝眼睛很酸,她愛吃葡萄又厭煩剝皮,顧淵便常訂這種葡萄給她吃,從那之后,她幾乎就只吃這種葡萄。這習慣傳承到現(xiàn)在,溫遠也總是買這葡萄給她吃,這廂他還在替她買心愛的吃食,那廂她卻在琢磨怎么同他分手。 她可真不是個東西。江汝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還有些物件,溫遠從包里一一拿出來給她,江汝看著一摞透明的葡萄盒子,眼淚從臉上滑下來。 “酒店設施很好,但我們也沒什么正經(jīng)事···”燈光昏暗,溫遠仍對將要到來的一切毫無知覺。 “溫遠,對不起?!苯暝僖猜牪幌氯?,出聲打斷他。 其實她預想了很多種方法,但此刻,全都忘記了。 不能再拖了,她要受不住了。 “嗯?你說什么?”溫遠沒有聽清,下意識地扭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又扭了回去,江汝以為他沒看見,溫遠的手卻停了下來。 “你說什么?”似乎是不相信,溫遠又扭過頭來,重新確認了一遍她的表情。 “對不起,溫遠。”江汝推了推眼前的盒子,黑絲絨盒子隱藏在黑色里難以被察覺,溫遠這才發(fā)現(xiàn)她手上的戒指不見了。 短暫的停頓與沉默后,溫遠反應過來。 “你為什么說對不起?”溫遠蹲在江汝面前,像被棉布包裹的刀鋒,他溫和的抹掉她臉上的眼淚?!澳悴皇歉艺f過,對不起是最傷人的?” 溫遠抓過茶幾上的相框,拿給江汝看,“這是我們訂婚那天,jiejie,大家都很開心。也是我最開心的一天。”他留戀的摸著相框,“不要說對不起,只要你愿意,我們?nèi)匀豢梢院煤玫倪^下去?!?/br> 他聲音有些抖,控制不住的。 溫遠艱難的打開盒子,手晃的像是得了帕金森的老人。 “我再給你戴一次好不好?”他冰涼的手抓住江汝的手,試圖再把戒指套回無名指里。 江汝難以察覺的抖了一下,收緊了手。 溫遠努力了好幾次,江汝的手越攥越緊。 “為什么?jiejie,你不是也愿意嫁給我的嗎?”近乎乞求的語氣,江汝的愧疚感越發(fā)大了。 “對不起,”她低著頭,“我不想一錯再錯,你還年輕,我們越早分開越···” 咚!的一聲,溫遠狠捶了下桌子。江汝話音未落便被溫遠突如其來的一拳嚇懵了。 溫遠站起來,來回踱步著。他有點懵,大腦混亂,江汝剛剛說了什么?意味著什么?腦海腥風血雨的 “為什么?”沒了溫和和乞求,溫遠瀕臨崩潰,“我對你不夠好?” 江汝低著頭,像罪人。 “不是···” “我哪里對你不好?”溫遠摔了戒指,慌亂又兇狠。江汝從沒見過他這樣一面,心底有些恐慌,她努力的穩(wěn)住聲音,輕聲安撫。 “你對我很好,溫遠,你的愛讓我成為了更好的人。我很感激你。” “感激?我們在一起,你對我只有感激?”溫遠覺得十分可笑,他要的是愛,是愛啊! 他想要江汝一心對他,兩個人構(gòu)建一個無懈可擊的家庭,彼此支撐,彼此依靠,再也不要別人來打擾,不會被拋棄,不會被遺忘,這才是家,這才是愛??! “我對你怎么樣你難道不清楚嗎?顧淵有老婆你都要跟他在一起;他沒離婚,你也要給他生孩子;他不要這孩子,你帶著孩子自己一個人生活;他管過你一次嗎?你被他老婆打,他為你出頭了嗎?你給他生孩子,他真的在乎過嗎?你說他入獄了,好,出來之后呢?出來之后他不是又找了個新的年輕的?我呢,我為你做了多少?難道就是因為我沒有他有錢嗎?” 溫遠氣急,說出一通胡話,江汝愣了半響,大概也是明白了溫遠心里并沒放下她當年的那些事情,恐怕也默認她是嫌貧愛富的人。人一著急,就愛把心底的話都講出來,江汝心有點涼,歉疚也少了一分。 那邊,溫遠還在忿忿說著, “孩子都是我陪你生的,你有沒有想過我是多愛你才肯為你做這些事?你還要回去找他?不然你為什么反悔?你告訴我為什么?為什么!?” “我···”江汝語塞,她也找不到個好的借口騙騙溫遠,既要讓他死心,又不能太傷他的心,天下哪有這樣好的謊言讓她說呢?何況溫遠就算是真的嫌惡她虛榮貪婪,卻也是實實在在愛她的,她沒辦法就因為那兩句話便傷他的心。 “我要是真的因為你比他窮,當初我生完孩子就抱著孩子上門要錢去了,干嘛一個人帶著孩子在國外生活?”江汝嘆了口氣,不知是心涼還是怎的,她覺得和溫遠解釋這些竟然費盡力氣。 “我當初答應你也是因為想和你一起生活,我這幾年也沒要求你給我買過些什么特別貴的吧?怎么就是因為你不如顧淵有錢了呢?”江汝眼睛酸酸的,剛剛還想著不緊要不緊要,但是想到自己一直視為世上最溫柔的男人也對她說了這樣的話,江汝還是止不住的難過。她又何嘗不是為他做了改變?她確實是沒那么愛溫遠,可她這些年也為溫遠改變了不少,溫良賢惠,少做讓他懷疑的事,那些真心怎么被他一口否認了個干凈? 這么想著,江汝忽的意識到了自己很快背叛溫遠的原因,她根本就沒有想象中那么幸福,她對溫遠沒有十分的愛,就不敢讓他十分的付出,接受他真心時像個罪人,也不得不把自己變成他喜歡的樣子來減輕自己的愧疚感。 好累啊。 溫遠終于意識到自己失言,他剛剛胡說一通,心里痛快了不少,但是卻沒想到有沒有傷害過江汝,此時意識到開始后悔,卻又有點拉不下臉來給江汝道歉。 明明是她要分手,憑什么他要道歉呢? 溫遠不服氣的想,他和江汝在一起,常常都是他退步,他低頭,他以為這就能換來長久,可當這份長久的愿望崩塌時,溫遠長久來的積怨也終于爆發(fā)。他要弄明白,為什么不行?為什么不和他在一起?他到底哪里不好? 可面對江汝,溫遠仍然留戀,他只是氣她要扔下自己,但并不想離開她??! “jiejie···”溫遠跪坐下來,把頭埋在她膝間,沒了那份暴躁和憤怒,像只受了傷的小羊一樣可憐。 江汝其實很喜歡他這樣子,不得不說,高個子男孩子在自己身下暴露出脆弱一面,實在是很能激發(fā)出女人的母性。 江汝輕輕撫摸溫遠的卷發(fā),“我要是說性格不合,你會不會生氣?”她想通后著實松了口氣,語氣心態(tài)也輕松不少。 “我這幾年過的真的很開心,不管你對我之前的事情有什么看法,你對我的愛我都知道,我感謝你愛我,體諒我,包容我和孩子,阿泱不是你的親生孩子,但是你對他那么好,我真的感激。我那時一個人帶著孩子,身體心理狀況都不盡如人意,人生一片灰暗,你那時對我的愛拯救了我,讓我有了信心,也有了堅持的理由?!?/br> 溫遠低低一聲悶哼,眼眶濕潤。她是真的要走了,連這種告別的話都開始說了。 “我要離開你不是因為你不好,我想也許是我不夠好吧,我不夠溫柔,也不夠賢良,而且,我還有很多我想要追求的。我沒那么乖巧,也沒那么安分,你想要的那個完美的妻子不應是我。” 溫遠抿著嘴,這時候說這些有什么用。她要離開,什么都是離開的理由,當初決定在一起時所有的困難都算不上困難,離開時就一切皆有罪了。 “也許你會覺得我說這一切都是謊言都是虛偽的,我可能本身就是個虛偽的人、會說謊的人。對不起,溫遠?!苯贻p輕拍拍他蓬松的頭發(fā),最后吻了一下。 “jiejie,別走?!睖剡h的臉深埋在江汝腿間,手抱緊了她雙腿。騙他也好,虛偽也好,只要能維持舊狀態(tài),只要他們還是和美的一家人,那這些他都不在乎。 江汝腿間變的濕燙,她輕嘆了口氣,撫摸著溫遠的頭發(fā),不再出聲了。 顧淵在外面等了很久很久,星星掛上天幕,閃了許多時候,他心急如焚,好幾次都想沖進去看個究竟,但都艱難的忍住了。他等了很久終于見到江汝出來,溫遠握著她手,久久的不愿意松開。 顧淵死死盯著兩人,看到溫遠抱住江汝,也看到江汝安撫他推開他,直到江汝開車離開,溫遠回了房子,顧淵坐的車終于啟動,向江汝離開的方向駛?cè)ァ?/br> 這就算是分開了吧? 他和江汝,終于可以成為一家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