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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大人看了看底下幾乎丟了心的人,眼角的青筋跳了跳,把手邊的血液一飲而盡,然后起身離開了。 這些不知所謂的人,遲早會為他們此時的貪婪和愚昧付出代價。 而他,選擇現(xiàn)在去擼一把貓。 樓下的舞會還在繼續(xù),身后的會議室已經(jīng)傳出令人臉紅的吟哦。公爵大人加快腳步,眼神未在樓下翹首盼望的夫人小姐身上停留一刻,簡單點(diǎn)了個頭就回了臥房。 小黑貓已經(jīng)蜷在巨大的棺材里睡熟了。 路易上前輕手輕腳地抱起來摸了兩把,就轉(zhuǎn)身進(jìn)了浴室,昨晚就沒睡,今天好好陪小寶貝兒睡一覺。 一夜無言。 清早醒來時,管家來報,樓下的客人已經(jīng)盡數(shù)離開了,而后院的地牢,還有兩個犯人等待審問。 公爵大人一邊把手上的小魚gān喂到黑貓的嘴里,一邊慢慢享用自己甘美的血色早餐, 不一會兒早飯吃完了,黑貓喵喵嗚嗚地蹭到他懷里,路易好脾氣地笑了笑,拿餐巾給她把弄臟的毛胡子嘴擦gān凈,然后摟在懷里去后院和他的犯人們聊天。 即使莊園裝點(diǎn)得再富麗堂皇,地牢也不會和老鼠dòng有半點(diǎn)不同。 狹窄bī仄的空間,燒著黑乎乎的煤油燈,仆從一路舉著火把走在前面,顧想被空氣里的cháo濕激得打了兩個大大的噴嚏。 這座地牢也有幾百年未用,早先的囚徒估計(jì)已經(jīng)化為一柸塵土或者蟲鼠的食量。顧想暗搓搓地從路易的懷里探出頭來,兩個毛耳朵抖了抖便豎了起來,機(jī)警地四下打探。 這是一條長長的石頭隧道,兩邊的石壁坎坷崎嶇,帶著冷硬的氣質(zhì)。前頭的火把只能照亮那么一小塊隧道,再遠(yuǎn)的就只能靠他的雙眼了。 公爵大人把他四下張望的腦袋揉了揉,然后用大手罩著塞回臂彎里。 遠(yuǎn)處傳來鐐銬的碰撞聲和人類的咒罵,公爵大人揮手示意仆從停下腳步,自己揣著顧想往前走去。 隧道盡頭的牢房里,關(guān)押著兩個已經(jīng)面目全非的人類。 那血族怪物到何處都能處之泰然。這會兒正抱著不知道從哪兒得來的一塊腐壞血ròu,啃食間甚至發(fā)出滿足的哼哼聲。黑色的血水伴著誕液從嘴角流下,染滿了整個胸膛,他也毫不在乎,血色散盡的白色瞳孔里,莫明的帶著一絲滿足。 老萊克就沒有了他的這份自在從容,他和幾天前的變化確實(shí)有點(diǎn)大,仿佛一夜之間身上的血色全都褪盡。臉色gān枯青白,濃密的棕發(fā)變得稀疏,而且發(fā)根處已經(jīng)變成了gān枯的花白。 他在以驚人的速度老去。 你這個魔鬼,離我遠(yuǎn)一點(diǎn),你們都是魔鬼!是魔鬼派來害我的!為什么魔鬼可以獲得長生我不可以,這不公平!這不公平! 他把自己枯槁的雙手舉到面前,前幾日還粗壯有力的大手已經(jīng)萎縮成兩個jī爪,他眼帶恨意地伸著爪子往那怪物身上探去,最后許是衡量了一下雙方的實(shí)力,又罵罵咧咧地縮了回來。 他已經(jīng)不是三百年前能打敗路易的獵人了,也許三百年前的也并不是真正的他。路易的目光不動聲色地從他黑色的指甲上略過。心底暗暗考量。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家里事qíng太多,所以偶爾可能會斷更。 我盡量寫,爭取每天都有點(diǎn) 但是字?jǐn)?shù) 可能不大能保證ORZ 第41章 公爵大人的貓(八) 地牢里bī仄壓抑,除了遠(yuǎn)處的水滴聲就只有怪物呼哧的進(jìn)食聲。路易的臉上不動聲色,一把看著萊克一邊把手在顧想的身上來回?fù)崦?/br> 老萊克鬧了半晌,最后訕訕地停了下來。在場都是聽覺敏銳的,餓肚子的咕嚕聲根本瞞不過去。在敵人的地方露出這副丑態(tài),年老的獵人哼唧了兩聲,蹭到了公爵大人最遠(yuǎn)的角落,不動了。 然而路易并想輕易不放過他:你不是老萊克。你是誰? 公爵大人莫不是這些年睡傻了?我不是老萊克是誰?要我講講當(dāng)年是如何把你這下水道里的惡心臭蟲,送進(jìn)你的棺材的嗎?老萊克在角落里把自己蜷縮起來,背對著公爵大人反唇相譏。 你不用激怒我,這對你沒有任何好處。路易手上動作不停,偶爾還捏著黑貓毛茸茸的軟耳朵逗弄兩下,可以說是非常悠閑的姿態(tài)了。你確實(shí)是老萊克,卻已經(jīng)不是獵人老萊克了。你是誰?不說我也能查到答案,不過是時間問題。我想獵人公會也有的是人愿意來給我?guī)瓦@個忙。 老萊克久久沒有回話。但是他的喘息聲變得越來越沉重,仿佛正壓抑著什么。 顧想被這聲音激得毛發(fā)根根立起,從心底升起一股寒意。總覺得這個老萊克并不像他表現(xiàn)的這么軟弱可欺。 路易是他在這個世界的衣食父母,若是在yīn溝里翻了船,那他也得不了什么好。 怎么,還不說?路易這會兒已經(jīng)有些意興闌珊,懷里的貓伸出柔軟的小舌在他的手指上來回舔舐,喵嗚喵嗚嬌聲喚著好不可人。 這種qíng況下,在地牢里調(diào)戲一個衣衫不整的老男人實(shí)在不是什么好選擇。 萊克對他的話置若罔聞,怪物捧著尸塊吃得頭都不抬,公爵大人搖搖頭,把懷里的貓攏好,轉(zhuǎn)身踏著地牢里的水漬向外走去。 嗷嗚~劇烈的呼號聲在背后響起,綿延的痛苦哀嚎加上腥臭的血液味道蔓延整個地牢。路易不及細(xì)想,趕緊回身。 只見剛剛一直無聲無息只知進(jìn)食的怪物正躺在萊克的身下,手邊是他一直緊抓著不肯放手的食物。然而萊克長長的犬牙已經(jīng)沒入他的脖頸,新鮮的血液從傷口處崩裂,已經(jīng)無力回天了。 他僵住的臉上慢慢露出了奇怪的表qíng,冰雪初霽一樣。渙散的瞳孔黑紅聚攏,嘴角染上血色,扯出了一個微微的笑意,然后便是大口的黑血涌出,死亡如約而至。 顧想第一次這么近距離地圍觀了一場死亡,即使被捂住了雙眼,還是忍不住地毛孔炸裂,向著公爵大人的懷里躲藏著尋求庇護(hù)。 而此時的老萊克已經(jīng)如同枯木回一般,整個人顯現(xiàn)出了驚人的年輕和魅力。棕色的頭發(fā)顏色飽滿并富有彈xing,滿目蒼白但已經(jīng)不見了死色。 他淡定地起身,從袖口撕下一塊布,慢條斯理地擦gān凈下巴上的血跡。然后抬起頭面對著牢籠外的公爵大人,紅色的瞳孔充滿了嘲諷,布魯赫公爵,真是好久不見了。 顧想第一次從公爵大人的臉上看到了淡定以外的表qíng。 地牢昏暗,老萊克的紅眼睛瑩瑩地閃著光,和公爵大人的眼睛遙相呼應(yīng),答案已經(jīng)昭然若揭。 是血奴。 路易暗啞的聲音響起,氣氛凝重。老萊克坐著笑了一會兒,然后起身撕開鐵柵欄,輕輕松松地就走到了路易的對面,兩個人面對面站著,誰也不愿意落了一絲下成。 萊克的眼神yīn冷,從路易的臉上劃到幾乎已經(jīng)和黑暗融為一體的顧想身上,又默不作聲地移回來。然后突然伸爪向路易的面上招呼過來,黑色的指甲帶著腥寒的風(fēng),路易眼中一凜,幾根發(fā)絲從臉頰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