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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永遠(yuǎn)也會化霧(1v1)在線閱讀 - 87/永遠(yuǎn)

87/永遠(yuǎn)

    “很會拿捏他啊?!?/br>
    雨涵回頭調(diào)侃,踢一踢商憶的椅子。

    商憶苦笑,低頭盯著屏幕。

    17:51,他告訴她他在等她,接她去吃飯。

    現(xiàn)在20:51。

    但沒有得到催促。她能想象他面無表情等待的神態(tài),之后沉默離開。

    光是想想也感到不舍。她是真的沒有救了。

    她甚至開始后悔,為什么一定要這樣為難他。他原本就不完美,世界上也沒有幾個男生,能在十八九歲的時候?qū)σ粋€女孩子說出,“葬禮也和我沒關(guān)系”。

    她是不希望他喜歡過任何別人。但也知道,他是真的可以很傷人。

    他根本就沒有希望被認(rèn)為是“完美戀人”。

    她不缺無條件退讓的小心愛意,十六七歲已經(jīng)得到過很多。是她自己要喜歡上這樣漠然但確切的性格。

    她為什么要改變他呢?

    商憶趴在書桌上,撥動招財(cái)貓的手臂。

    手機(jī)響起來。女孩子一個激靈彈坐起來,但是是岑清嶺。

    她連忙走到陽臺去接:“阿姨。”

    那頭先是一陣笑聲。

    “……阿姨?”

    “一一,你太爭氣了。”岑清嶺甚至在鼓掌,“一一,真的太爭氣了。”

    “她不理我?!?/br>
    “不知道?!?/br>
    “我覺得和我沒關(guān)系?!?/br>
    雖然語調(diào)平靜而冷淡,但她還是差點(diǎn)直接笑出聲。

    想靠一一對她的敬重拿捏一一,也不想想,她怎么可能站他那邊?

    “……對不起,阿姨?!鄙虘涀?,輕聲道歉,“我沒有經(jīng)營好?!?/br>
    “你對不起什么?”岑清嶺嚴(yán)聲否認(rèn),隨后又笑,“他活該的。我當(dāng)時就告訴他,如果對方是好女孩,就不要這樣做事情,你以后一定會難受。他說你難受關(guān)他什么事?!?/br>
    “他是這樣的?!鄙虘浶ζ饋?,“可是阿姨,的確也是我先……”

    她關(guān)緊了門,但還是沒有說出口。

    “每個人的故事都不一樣。”岑清嶺打斷,“你的故事就是被他喜歡。他自己要喜歡你的,就要承擔(dān)代價。你逼他了嗎?”

    “……謝謝阿姨?!?/br>
    “心理負(fù)擔(dān)不要那么重,一一?!睂Ψ酵R煌#叭绻瞧胀ㄕJ(rèn)識,我也會覺得你值得。反而是他……是很優(yōu)秀,但不正常。我都不喜歡和他玩?!?/br>
    “而且,”岑清嶺輕聲對她解釋,“他長成這個性格,我和他爸爸是有責(zé)任的。”

    商憶掛斷電話,捧臉望著陽臺外。

    原來他四五歲就不是那么正常了。

    他母親是博學(xué)而剛毅的女人,家世出眾,不愿意配合默認(rèn)的社會規(guī)則,不認(rèn)為有錢有權(quán)的男人出軌就可以被原諒。

    更不覺得有了孩子就要犧牲。

    季允之兩歲,她就先搬去了京都,在那座古樸城市待足兩年。距離夠近,期間從不回國,只讓兩位阿姨把他帶過去。

    之后又因工作需求搬到海德堡。堅(jiān)持不回家,任他父親如何懇求。

    他四五歲,不得不適應(yīng)從香港飛到法蘭克福的漫長航班。年紀(jì)太小,時差反應(yīng)劇烈,吐得昏天黑地。

    這樣過去兩年,他父親和外公同時受不了了。

    他母親坐在兒子的病床邊,最終妥協(xié)。

    但回國之后又意外得知,在這幾年里,丈夫逼兩個年輕女孩打掉孩子。

    她在家里嘶吼、尖叫、將大學(xué)時代寫過的信件撕成粉碎。

    她望著那個高攀的男人:“你當(dāng)時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誰的女兒?!?/br>
    他沉默不語。

    “你到底知不知道?”她站起身,“我問你知不知道!”

    他最終說:“孩子還小?!?/br>
    她捂著臉,哭到聲嘶力竭。

    七歲的兒子躲在門后聽,在她不再發(fā)出聲音后,慢慢走過來,小聲告訴她:“mama,你還是走吧?!?/br>
    她抬起頭。

    沉默、乖巧而天賦卓越的孩子。

    她抱著他大哭。

    她的丈夫開始回家,無論多晚都趕回家。他們分房很久,他漸漸沒有耐心。某一天晚上再次被拒絕,暴躁想要強(qiáng)來,被她甩了兩個耳光:“滾!”

    兩個人從十八歲到三十五歲,將近二十年的時光吵成一地狼藉,誰都沒有注意到門口坐著的兒子。

    她罵他“忘恩負(fù)義的男人遲早下地獄,真以為野雞變成鳳凰了”。在外面已經(jīng)位高權(quán)重的男人,面目忽然就萬分猙獰,伸手推她一把。

    她不可置信,開始激烈動手。

    他感到后悔,不敢再輕舉妄動,抬手虛虛護(hù)著她。但小孩子不知道,以為父母在打架,慌亂沖進(jìn)來。

    父親不慎將他推倒,額角摔在書桌邊緣。

    她連忙將兒子抱起來,又打他一耳光。

    孩子這次沒有再說什么了。只是一邊吃飯,一邊低聲告訴他們:“我想去美國上學(xué)。恒之哥那里?!?/br>
    他就走了。

    直到二十四歲,外婆臥病在床。

    “……你爸爸mama都自私。兩個人都對不起你?!崩先宋罩氖郑澳阋院笠煤脤δ愕摹?/br>
    他只是漠然。

    外婆被送回北京安葬之后,岑清嶺找他談話,苦澀笑一笑:“你要是想回美國,就回去吧?!?/br>
    他不置可否,起身要走。

    “允之。”她叫住他,“那時候突然出國,是想讓mama自由嗎?”

    但沒有得到答案。

    她問得太晚了。她已經(jīng)享受了一個九歲孩子的庇護(hù)。

    他十八歲那一天,丈夫開會沒有時間,她也沒來得及趕到。第二天終于匆匆來遲,得知他和同學(xué)已經(jīng)落地烏斯懷亞,即將跟著科考隊(duì)去南極。

    他們會給他慶祝,雖然他不怎么在乎過生日。

    直到一個同樣十八歲的女孩子,即將變成十九歲的女孩子,在他打開門的瞬間沖上來。

    十八歲開始就屬于他的女孩子。

    21:51。

    商憶低頭撥通電話。

    那頭沒有出聲。

    “……我不爭氣?!彼÷曊f,“但是你在哪里呢?”

    季允之接送過她很多次,無一例外連眼神都不會留。她自己上車,下車,乖乖打招呼,或者親一親側(cè)臉告別。

    這是第一次,幾乎是車身停穩(wěn)的瞬間,車門就被推開甩上。

    高大身影幾步奔到她身邊,將她的腦袋緊緊摁在胸前。

    她抓著他的衣服下擺。

    “我不知道怎么了?!彼穆曇艉艿?,連誠實(shí)都一如既往冷靜,但她可以聽出被壓抑過的一點(diǎn)迫切,“我一整天都在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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