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illus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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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除夕。 “哥。”岑晨澄鼓起勇氣,“一一為什么拉黑我?” 季允之一頓。 “她給我發(fā)了很長的一段話?!眱?nèi)容很真誠,她沒有拿出來,“然后就拉黑我了……我拿小號加她,也只回了對不起?!?/br> 問得小心翼翼:“真的分手了嗎?” 他不愿意多說,目光回到手機:“不是。” 岑晨澄坐下:“你是不是欺負她了?” “他哪天不欺負一一。”姑姑瞄他一眼,“活該的。我第一次見她,真被身份證上那個年齡嚇一跳?!?/br> “十八歲這個還好啦?!贬砍蔚箍梢越邮?,“我高中……” “你那美國高中。一一哪國人?”季風(fēng)打斷,“你們倆就是在美國把腦子待壞掉了?!?/br> “什么呀,家長為什么老這樣說?!贬砍畏瘩g,“人家信教的也可保守了,你去猶他州看看呢。還有南部和中部那些大農(nóng)村,到處都是教堂,哪有那么左啊,美國又不是只有紐約和加州。完全是國內(nèi)對美國的刻板印象……” 明明是父母自己選的美國,然后一旦有風(fēng)吹草動,不聽話了,馬上反過來怪是在美國學(xué)壞。她習(xí)慣了。 “這是左右的問題?連墮胎都不讓,是對女性人權(quán)的侵犯。就這一點,法國強太多了。” 這是姑姑的領(lǐng)域。岑晨澄閉嘴,回頭發(fā)現(xiàn)哥哥在走神。 如果那一天。 如果那天……有了孩子。 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在這里,等著過年。 簡直可怖,他怎么又這樣。季允之猛地回過神,望著微信頁面。 他也發(fā)不出去。 短信應(yīng)該也是看不到的。 郵件……那就沒必要了。 怎么會突然決絕成這樣。剩下他一個人,只敢在心里喊他的貓貓。 為什么要這么痛苦。她也完全可以叫他貓貓、狗狗或者別的什么。 但他知道這是最淺顯的表層。 他知道。 所以他說服自己不再逼她,只在前天于霜給她送一些四川特產(chǎn)時,遠遠看上一眼。 沒有扎辮子,沒有任何妝容,穿著一身普普通通的運動服,但別著的糖果發(fā)卡是那樣眼熟。 眼熟到他真的覺得……難過。 他錯過太多機會了。 她感情第一次崩潰的那回,他明明都還來得及補救,可以告訴她,我們慢慢了解彼此。 但他居然只是想象進入愛著他的她,會多么快樂。 于霜終于告訴他那可能是因為希望小學(xué)的事,他怔一怔。 當(dāng)她得知連季允之母親養(yǎng)的兔子——一只名叫點點的垂耳兔都有一所,作為旁觀者也炸毛了:“你……” 周書寧連忙示意妻子冷靜。 他垂著眼睛:“告訴她吧?!?/br> 于霜狠狠瞪著他:“我馬上就說!今天就說!” 商憶聽過,呆呆望著窗外。 許久,低頭笑了一笑:“沒事。還是很感謝他的?!?/br> 之后于霜轉(zhuǎn)告他,一一已經(jīng)哭不出來了。 他很想和她解釋,這完全不是一回事。這件事甚至發(fā)生在前年,那時他是不在意她的感受,可后來不一樣。 但發(fā)現(xiàn)不成立。 哪怕在那之后,他也能鎮(zhèn)定用“不能要求我一開始就喜歡你”安撫她。她一直都說她知道,也理性承認這是他的權(quán)利。 直到現(xiàn)在才不行。想起最初她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模樣,他一整夜一整夜失眠。第二天開車時不得不揉眉心,卻又想起以前她揉他眉心的溫暖笑容。 母親什么也沒有再說了,只猶豫著問過他一次:“以后還是送一一出去念書吧?待在這里,她很難完全……” 他把手里的東西丟出一聲響:“什么?!?/br> 母親嘆一口氣,搖搖頭。 父親倒是很滿意。 今天季明正在家吃飯,特意問起:“總算跟那女孩子分開了?” 岑晨澄扒著碗。 “不?!奔驹手?,“我打算今年結(jié)婚?!?/br> “又來?!奔久髡龥]當(dāng)回事,“你是被下降頭了。年輕小女孩這種東西……” 母親重重放下碗。 “……小女孩,不適合結(jié)婚?!备赣H改口,“年紀太小了,什么都不懂?!?/br> “你年紀大?!彼?,“你懂。” 岑晨澄差點噴飯。 “你說話你怎么……” “反正結(jié)婚。”季允之的目光落在糖醋排骨上。 不如一一做的十分之一好吃。 “哪有跟這種什么都沒有的女孩子結(jié)婚的?”季明正沒好氣,“你上次為了她家那點小事,找你鄭伯伯給你調(diào)監(jiān)控調(diào)記錄,還是我跟他喝的酒。他有個女兒……” “公民社會成立沒通知你嗎?!?/br> “……什么?” “我說,”季允之語氣平淡,“人別太把自己當(dāng)回事。不知道的以為電視劇看多了腦子壞了。學(xué)物理的,老了為什么一身銹味?!?/br> 岑晨澄的嘴巴已經(jīng)憋成一條線。 原來哥哥會罵人。還是語氣沒有任何起伏的那種。 他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發(fā)自內(nèi)心這么認為。但落在他爸耳朵里變成另一種敏感意味,高攀者的心虛迸發(fā):“季允之!” “我告訴你,你想都別想。”季明正指著他,“那個女孩子,就不行?!?/br> “輪得到你說不行?”他就奇了怪了,他沒再提只是因為等一一本科畢業(yè),因為她說現(xiàn)在對年輕女孩而言,過分早婚是一種恥辱,畢業(yè)工作了就正常很多,“少管我?!?/br> 岑清嶺扯一扯他。 “那姑娘很好?!彼聪蛘煞?,“其他都是次要,品行很好。” 誰品行不好,她就不說了。 岑晨澄也看向姑父。 “你就慣著你兒子,還品行好。你以為我不知道那女孩一開始圖的什么?過個二十歲生日,多少人家一輩子的收入?!逼拮娱_口,季明正口吻稍稍緩和,但還是強硬,“季允之我告訴你,別以為這種女人能跟你動真感情。你今天不幫她了,她轉(zhuǎn)頭就能去找別人……” 玻璃杯碎裂的聲音突兀響起。 岑晨澄立刻往姨媽那邊靠。 哥哥冷聲:“閉嘴?!?/br> 他沒有尊老愛幼概念,除了對外公外婆爺爺奶奶溫和。 然而也已經(jīng)克制過了。如果不是母親在場,他會直接揭穿父親讓他的同齡人懷孕的事。 他至少只比一一大七歲,勉強可以接受,并極度忠誠。 一個轉(zhuǎn)身就走,一個也氣飽上樓去了。岑晨澄左看看右看看,不解問:“……一一為什么會覺得哥哥不是真心對她?” “因為他鐵樹開花,滿腔愛意無處發(fā)泄,腦子不好使了唄。你看他最近蠢的那樣。”姑姑慢悠悠說,“天底下不管什么家庭,沒正兒八經(jīng)過門的時候,都最忌諱兒子把女方架起來好不好?他給一一花錢那可不是房車的事了,比你香港那海景大平層都翻好幾翻。這不是存心讓他爸找茬?” “一一也不開心的。什么都沒要。”姨媽輕聲說,“只會更覺得配不上?!?/br> “真的太蠢了。估計還在那百思不得其解,他賺的錢都給老婆花,只想老婆待在身邊,為什么還是被甩了。”姑姑翻白眼,“腦子呢?還沒他五歲聰明?!?/br> “……太喜歡了吧?!贬鍘X低頭笑笑,“但是不想說,想說也不知道怎么說。等組織語言,又覺得麻煩,說不說都一樣。” 姑姑嘆息:“哄吧。小姑娘嘛?!?/br> 但岑晨澄覺得不是這樣。她偷偷打開一個微博。 她不是故意的,只是之前帶一一吃飯,湊過去一起看一個西藏旅行攻略。一一忘記切號,雖然立刻收回去,但她去幾百個點贊里找到那個貓咪頭像。 所以她知道哥哥可能已經(jīng)完了。 因為前面的所有都被刪掉,數(shù)量變成1。 而最新的一條是:all moments are illusion.(所有瞬間都是假的/錯誤的。) 雖然不知道具體發(fā)生什么,但知道大勢已去。 這次她猜對了。 花朵是這里的新年。商憶抱著新鮮花束回到出租屋,在樓下對上車窗里那雙安靜的眼睛,腳步只慢一瞬間,別開臉。 她不想見到他了。 點點,兔子。 一一,貓咪。 她真的就只是一只貓。 人上人的小把戲,她居然為此決心付出她最勇敢的愛情。 每次想到,她只覺得難堪,難堪到無法呼吸。 人和人之間又可以錯位到什么程度呢? 季允之望著她懷里的漂亮花束,想起的卻只是那一次夕陽,她抱著花,溫柔和他接吻。那天她說了很多次,我想你。 想起她轉(zhuǎn)過頭來,眼睛彎成月牙,向他狂奔,隨后撲進懷里。 還有一本什么書?《南方車站》。 是因為他總是不愿意看,才會搞成現(xiàn)在這樣的嗎? 他甚至沒有來得及開口,已經(jīng)被她甩開手臂:“你別碰我?!?/br> “我從來都沒有告訴過你。”商憶垂著臉,“我本來沒有想過要得到你的……等你厭倦,我就會自己離開。是因為那個小學(xué),那是我不懂事中二病時候的夢想,而且我那時候以為,愿意這樣對待一個人,是因為至少有那么一點珍惜她?!?/br> “原來不是?!彼ь^飛快看他一眼,笑了一笑,“從那天開始我才一直想……真的好希望你能看看我,然后喜歡我。一點點也好?!?/br> “原來連這個都根本不值得?!彼⒅骋惶幪摽?,“你真的沒有在心里覺得我很可笑過嗎?” 他沉默望著她,這一次又真正理解,什么叫心如刀割。 他需要她理解所有感觸,而學(xué)費甚至是她用自己的心臟支付。 他怎么會這么殘忍的? “回去吧?!鄙虘涊p聲,“新年快樂。” “一一。” 她沒有回頭。 聲音被壓得極低:“……我真的很想你?!?/br> 低到已經(jīng)分不清是輕飄飄的愧疚,還是沉重的思念。 “……再相信這些,”她抬手狠狠抹了一把眼睛,“就像我小姨罵我mama那樣了。” “你這輩子就活該這樣”。 “我不想見到你了。今天見到你,覺得自己像個笑話,喘不過氣了?!彼吐曊f,情緒卻很平靜,“我真的特別后悔……” 他抬起臉。 “那天報警就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