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開之后
時拓開車走的時候,陶桃的眼淚一直在眼眶里打轉。 等到那輛銀灰色的SUV消失在視線里,她終于沒忍住,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一顆顆掉下來。 女孩兒瘦弱的身子站在九月的太陽下,額頭上被太陽熱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臉上潮濕一片。 沒關系。 全都沒關系。 很快,她的阿拓就回來了。 日子和平常一樣過。 陶桃照舊每天起床、上課、吃飯、補課,放學回家。 就是每天晚上,要睡覺的時候,她都會抱著課本去樓上時拓租的那個出租屋。 和他走的時候沒什么差別,衣服,洗漱用品全都在。 可是說話的時候,身邊沒了畫筆的沙沙聲,陶桃感覺自己的心都跟著揪了一下。 感情里最怕的就是習慣和依賴。 可偏偏這一年,她習慣了他在身邊。 等他下課,等他接自己,和他吃飯,抱著他睡覺。 偶爾經(jīng)過一樓的609,陶桃站在門口,盯著里面完全不同的人,看著那張消失在窗口的課桌,她鼻腔莫名的就是發(fā)酸。 可大概是模擬考太多了,試卷做不完,書背不完,慢慢的,陶桃也開始逐漸接受,時拓離開她,去了杭川讀書這件事。 九月、十月、十一月,幾乎每個周五時拓都會開車回來。 叁個小時的高速。 周末陪她兩天,要么周日晚上,要么周一早上再開回去,直接上課。 因為周末要陪陶桃,他的聚會,大學的活動,時拓全都推了。 他沒參加任何社團,沒進學生會,就連班干部都沒當。 有幾次,甚至連班會都沒參加。 陶桃和他說過幾次這個事情,時拓就只是哄著她,和她說那些活動沒什么意思,就是在浪費時間,他也沒交到什么朋友。 那些時候陶桃就只是看著他眼底的黛青,盯著他瘦了一圈的臉,咬著下唇不說話。 饒是不說話,可是眼眶卻還是紅的。 原來大部分時候,做犧牲的,都是時拓。 她好像沒有付出多少。 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時拓擋在她身前,提前和沉陽打好了招呼。她擔心的一切,他全都幫她處理好了,他好像永遠走在她的前面,知道下一秒會發(fā)生什么事,然后提前幫她把那些石子和路障都踢開,保她一路順遂。 可是之前,陶清也是這么保護她的。 最后,陶清走了。 陶桃不知道,時拓會陪在她身邊多久。 是不是,也會有走的那一天。 又留下她一個人。 可是這事終究是她胡思亂想,她沒敢開口和時拓講。 他已經(jīng)那么辛苦了,沒必要,再為了她這種小事分神了。 12月下旬,高叁迎來了市一模。 會考和藝術類考試基本全都考完了,整個一中氣氛格外緊張,陶桃去年沒這么緊張過,那時候高二,饒是課業(yè)壓力大,還不至于緊張到睡不著。 就算是跟著時拓緊張,但是時拓心理素質要比她好很多,不至于夜里輾轉反側。 凌晨1點鐘陶桃爬上了床,翻來覆去跟烙餅似的,就是睡不著。 她想給時拓打電話,看了一眼時間,他明早還有早自習要點名,思來想去,陶桃嘆了一口氣,還是把手機扔回了原處。 睡不著,也不知道該干什么,她索性披著外套下床,挪到茶幾那邊,又做起了地理題目。 考了叁天,陶桃?guī)缀跞鞗]怎么睡。 她有些興致缺缺地理了理書包,腦袋有些沉,拖拖拉拉的回了家。 孫慧慧今天晚上請假了,中午過來給她煮了飯,讓她晚上自己熱一下。 陶桃這會兒不僅沒胃口,腦袋發(fā)昏,動也不想動,直接窩回臥室,倒在了床上。 頭好重,嗓子也好難受,眼皮都抬不起來。 有氣無力地抬手,她蹭了蹭自己額頭,手心里傳來了一陣熱意。 怎么還有點冷…… 時拓連著給陶桃發(fā)了十幾條短信都沒人回。 給她那個老年機打了電話也不接。 按道理說,她考試的時候他要是在杭川,這丫頭每次考完肯定要先給他撥個電話,或者發(fā)短信的。 今天還是一模,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一點消息都沒有。 這么想著,時拓眉心都擰了起來。 已經(jīng)晚上八點了。 時拓放心不下,給沉硯去了通電話。 那小子那邊吵吵嚷嚷的,還有敲鍵盤的聲兒,一聽就是在網(wǎng)吧。 “你姐呢?” 他沒兜圈子,直接開口。 沉硯在那邊罵了句臟話,這才回過神來,“啊?我姐?我哪兒知道啊,考完試我連教室都沒回。” “她不接電話,短信也不回,沒去你家?” “來我家干嘛啊,她怕那只狗,沒來,估計回家了吧,是不是睡著了???她這幾天中午午休都趴在桌上睡覺,感覺挺累的,黑眼圈也挺重?!?/br> 時拓聞言,手不由得攥緊了手機。 他前些日子囑咐過陶桃早點睡覺的。 她也聽話,11點多就說自己爬上床了。 “你去她家里看看?!?/br> “不是啊,姐夫,我他媽好不容易考完試,在網(wǎng)吧開黑呢?!?/br> “讓你去你就去,廢話這么多,她以前就算睡覺也會和我說,我有點擔心?!?/br> “靠,知道了,我去,這把打完?!?/br> 沉硯是一個小時后到了陶桃的出租屋。 敲門敲了好一會兒,都沒人應,沉硯翻了一圈,也沒找到鑰匙,又折回家取鑰匙,折騰了半個小時,最后開門進屋的時候,房間里漆黑一片,飯菜一動未動地放在桌上。 “姐?你睡了?” 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沒人回應。 “那個,我姐夫讓我過來看看你,我進來了?” 依舊沒人應。 沉硯這人,沒什么耐性,想都沒想,直接推門進去了。 側手開了燈,他這才看清床上的人。 衣服和鞋子都沒脫,書包還掛在身上,睡的倒是有些死,他動靜這么大都沒被吵醒。 沉硯“嘖”了聲,從褲子口袋里翻出手機,點進QQ,給時拓撥了視頻。 “你自己看,睡的香著呢,我這么……” 他這邊話還沒說完,那邊直接掛斷了。? 什么情況? 下一秒,時拓的電話直接撥過來了。 “不是我說,姐夫,你……” “帶她去醫(yī)院,你姐生病了,我現(xiàn)在開車趕回去?!?/br> 免*費*首*發(fā):popo.rocks | ?σó①⑧.νi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