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腰上掛著兩個香囊，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左邊那個沾了星星點點的血。

    賀云抓狂：“找誰??！”

    “太子?！表n素冷冷地瞥他一眼，“季白檀?！?/br>
    這是重生后她第一次叫這個名字，卻沒有絲毫生疏。

    “你是不是昏了頭了！”賀云罵道，“大軍從雁山趕往燕國皇宮，至少還需三日才能到！”

    “嗯?！表n素翻身下馬，漫不經(jīng)心，“你的系統(tǒng)把我送到這兒來，我能有什么辦法?！?/br>
    賀云一噎，趕緊下馬跟上韓素。

    【系統(tǒng)！】

    他在腦中咬牙切齒地喊。

    【為什么把我們送到這兒來！】

    系統(tǒng)語調(diào)依然沒什么感情。

    【檢測到周遭有通往燕國皇宮的強烈意念?！?/br>
    【什么意思！用我的積分換的“縮地千里”！憑什么目的地不是我決定！】

    系統(tǒng)微妙地停了一下，像在無聲地質(zhì)問他怎么有臉說這句話。

    它隱晦地暗示了一句。

    【檢測到宿主當時心率過快?！?/br>
    意思是他當時被嚇得屁滾尿流，腦子一片空白，因此才選了周遭意念最強之人想去的目的地。

    長長的宮道像是望不到頭，賀云悄悄瞥了眼走在前方的韓素，明明知道韓素聽不到，但不知為何就是有種被窺視的心虛感。

    【系統(tǒng)！】

    他又在心里喊。

    【韓素怎么知道你的！她是不是有什么隱藏身份！能不能幫我查查！】

    系統(tǒng)或許也是第一次碰見這種情況，難得認真起來。

    它滴滴兩聲。

    【正在調(diào)出世界人物資料庫。】

    【調(diào)出成功?！?/br>
    【搜尋中……】

    滴滴的聲音一下下沖擊著耳膜，像是針錐刺入太陽xue。

    賀云的心跳隨之急促，像是驟落的鼓點。

    【滴——】

    【搜尋失敗?！?/br>
    【系統(tǒng)暫無查看權限?！?/br>
    “沒有權限？”賀云驚道，“為什么！”

    他自加入穿越者聯(lián)盟以來，縱橫多個世界，從未碰到過這種情況。

    下一刻，滴滴滴的聲音愈發(fā)迅疾，像死亡倒計時。

    單調(diào)重復的語句在腦?；厥?。

    【未知錯誤?！?/br>
    【未知錯誤?！?/br>
    【未知錯誤?！?/br>
    隨即又是很長的“滴——”，緊接著，萬籟俱寂。

    前面的韓素被吵得煩不勝煩：“過來！”

    賀云下意識抬頭，總算止住了腦中的碎碎念。

    他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望不到頭的宮道竟已經(jīng)走到了盡頭。

    到分岔口了。

    右拐是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附近有守衛(wèi)巡邏，把守森嚴。左拐則是條羊腸小道，蜿蜒曲折。

    他們站的地方恰恰是個視線死角，那些守衛(wèi)看不到。

    “韓素！”賀云不敢輕舉妄動，用氣音道，“你別亂來。”

    “放心?！弊吡艘欢温泛?，韓素似乎比剛開始冷靜了很多，賀云總算稍稍松下一口氣。

    然而，還沒等他將這口氣松到底，原先安安分分蹲在墻角的人突然起身沖出，速度快到讓人發(fā)指，手中的刀刃散著森寒的光。

    “韓素！”賀云崩潰大喊，“這他娘的是燕國皇宮！”

    而后一咬牙，追了上去。

    這么大的動靜自然吸引了守衛(wèi)，像是滴水入油鍋，頃刻便沸沸揚揚騰出沖天大火。

    金屬相撞的聲音清脆悅耳，訓練有素的軍隊甲胄披身，手提長刀，形成一個包圍圈。

    韓素一言不發(fā)，沖上去就打。

    “韓素！”賀云嚇得心臟都快停滯，“跑??！你不要命了！”

    他沒指望韓素理他，但出乎意料，韓素抽出血淋淋的利刃，竟隔著漫天血色望了他一眼。

    她眸色很暗，沾染了血，沒什么情緒，像是寒池里氤氳開的墨。

    賀云恨鐵不成鋼地將拳往空中砸了兩下，轉(zhuǎn)身逃命。

    外頭腥風血雨，宮殿內(nèi)卻歌舞升平。

    舞女動纖步，揮素袖，嘹亮的歌喉像是早晨的露珠，清亮婉轉(zhuǎn)。

    燕國素來有春祭的傳統(tǒng)，以祈求一年風調(diào)雨順，萬事安康。

    再過三日，便是今年的春祭大典，但眼下，燕王仍大肆舉辦宴會，一副紙醉金迷之態(tài)。

    燕王樂呵呵地一手把酒，一手摟著懷中的美妾，正欲開口，金殿的大門卻突然從外面打開。

    緊接著，濃重的血腥味順著絲絲條條的縫隙，自大殿蔓延開來。

    琴師受驚，指尖用力，鐺一下將琴弦撥斷，嘔啞嘲哳的噪音在空曠的大殿回響，有些滑稽。

    韓素用刀撐著地面，唇角不住地淌著鮮血，滴落在紅絨布地毯上，像是暈開的朱砂。

    她腹部被刺了一刀，左胳膊血淋淋的，深深淺淺的傷口數(shù)不勝數(shù)，分不清是誰的血。

    她抬頭望向龍椅上的燕王，眸中什么情緒也沒有。

    眾人屏氣斂聲，驚詫地望著她。

    韓素摩挲了一下腰間墜著的香囊，拖著刀往前走了兩步，在地面留下長長的血跡。

    燕王下意識起身，后退了兩步，用燕語道：“你……”

    他才吐出一個字，殿外卻傳來震天怒吼，韓素聽不懂。

    緊接著，銀亮的光輝閃過，身著冰冷甲胄的大軍呼啦啦一擁而入，寒森森的鐵刀對著她，形成一個包圍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