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青綿掃視著一干人等,數(shù)數(shù)這人數(shù),眼瞧著有七八個(gè),可見袁家是真怕斷了香火。 可她卻未曾聽聞,府上有哪位小公子。 “敬茶便不必了。” 一堆只等著惹事非的人湊到眼跟前,也指望不到什么好處。 瞧著那女子一點(diǎn)都不知羞,竟堂而皇之的說要給穆青綿敬茶,翠暖說:“你少在這兒得了便宜還賣乖,方才說的不是挺得意的嗎?見了我家大娘子,便換了說辭,好生不要臉!” “翠暖!” 青綿出聲,她早知翠暖是個(gè)急性子,原先在穆府有人壓著她,如今到了袁府,沒人告誡,倒愈發(fā)不成樣子了。 翠暖被呵停了話,她委屈著看向青綿。 “便不叨擾各位好興致了?!?/br> 說罷,青綿轉(zhuǎn)身便離去,柳澄拽著翠暖跟上她。 穆青綿離開后,涼亭之中的氣氛瞬時(shí)不像方才凝滯了。 “從前只知穆家三姑娘顏色好,卻不知她的顏色如此好,那身段,氣質(zhì)便是放到上林京,和公主縣主比也能勝一籌的。難怪穆家老爺對(duì)她們母女偏愛有加?!毕氲侥虑嗑d方才那副溫婉的模樣,她道:“怕不是那穆家嫡女嫉妒自家jiejie,故意放出她手段厲害的話來敗壞穆三姑娘的名聲罷?!?/br> 這一來一往,便已經(jīng)有人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罵錯(cuò)了人。 唯有方才理智氣壯的姨娘沖道:“沒骨氣的,旁人對(duì)你溫言幾句,你倒立刻倒戈了!她哪里是溫良嫻熟,明明是假意不與我們計(jì)較。如今管家之權(quán)還在敏jiejie手中,她便是想,又哪里能斗得過敏jiejie!” 有姨娘說:“茹jiejie怕是你想多了,我瞧著大娘子并沒有那意思?!?/br> 茹姨娘聽罷,氣得直咬牙:“你們且等著,她那惡毒模樣,遲早裝不下去!” - “姑娘,你不給她們點(diǎn)顏色瞧瞧,就這般走了,會(huì)叫人覺得您好欺負(fù)的!” 翠暖跟在穆青綿身后,實(shí)在不知她為什么要這么做。 “您從前不是最不喜歡羅姨娘在家溫順恭讓的模樣了,為何您如今也這般?” 柳澄聽翠暖的話,越來越冒犯,蹙眉盯著她:“翠暖,你如此逼問姑娘,可象話?” 青綿聽見,倒笑了:“你不必管她,你讓她繼續(xù)問?!?/br> 翠暖委屈道:“奴婢就是不明白!您如今是袁府的大娘子,那些小妾對(duì)您不敬,處置了便是。再不濟(jì),叫人打發(fā)給賣了也是行的!哪輪的到她們?cè)诒澈蠼滥纳喔??受這等氣。” “處置,發(fā)賣了?”青綿回眸問她:“那與我們穆家的大夫人又有何區(qū)別?” 翠暖被問的一愣,緊接著,她又聽青綿問:“今日她們受人攛掇,聚堆在那亭子中等著我你沒看出來?” “奴婢,奴婢……” 翠暖被問的啞口無言。 “是,如今我是袁府的大娘子。便是我今日以大不敬之名懲處了那幾人,婆母也不會(huì)說我些什么?;蚴俏覍⑹虑轸[大了,也情有可原??蛇@事非若不從源頭掐斷,他日的明槍暗箭便躲都躲不及了?!?/br> “你今日便將底牌亮給人家,他日又用什么立威?” 左右她只是拿袁家大娘子的身份壓人罷了,她什么都沒有。依昨日的情態(tài)看,袁灃必不會(huì)站在她這一側(cè),袁大夫人亦是。若不能及時(shí)看清自己的身份地位,只看眼前,便立即托大,往后恐怕落得一個(gè)失足跌落的下場。 她不怕被休妻,只是不能在此時(shí)被休妻。 她想做的還沒做完,怎能輕易掉進(jìn)旁人的陷阱里,被人牽著鼻子走。 第11章 “長澧,不過一些內(nèi)宅之事,叫你見笑了?!?/br> 青綿一邊與翠暖說道,一邊往前走。只是沒走幾步遠(yuǎn),耳邊便傳來一句話。而那人喚的長澧二字叫青綿心中的鐘聲驟響。 腳似扎根于地上,動(dòng)彈不得。 當(dāng)真是他。 他不論內(nèi)宅,只道:“不日我便上京,舅父舅母便交由兄長了?!?/br> “你當(dāng)真想好了?此次上京,再回來,又不知是何時(shí)。父親與母親舍不得你,便是棄了你的前程,他們也是甘愿的?!?/br> 假山旁側(cè)生長著翠柳,于微風(fēng)浮動(dòng)下?lián)u晃,柳葉自落,于水飄零。 那聲音默了聲,又道:“北境的雪未停,我怕是回不來了?!?/br> 雪?這是夏日,哪來的雪? 袁灃一聲長嘆,可惜他不能做什么挽留,只說:“臨行之前,去見一見母親罷?!?/br> “她身子不好,情緒亦受波動(dòng)。便不見了?!?/br> “罷了?!?/br> 他兄弟二人似是遠(yuǎn)行,腳步聲漸遠(yuǎn)。 青綿回頭看向翠暖與柳澄:“你們二人先在此處等我,我去去便回。” 她自假山身后繞出,手提起群擺,快步追上去。原先袁灃還在,她不肯走太近,直到袁灃與他夾道分離,她才沒了后顧之憂,一顆心掛在他身上,不知不覺間,便跟著他走到了西廂房。 他的腳步倏然停下,“表嫂還要跟到何時(shí)?” 青綿只覺喉頭哽了一物似的,連帶聲音亦有些?。骸拔掖朔瑏碇x你?!?/br> 他轉(zhuǎn)過身,目光定住在青綿身上:“若是為昨日之事,表嫂不必謝我。只是,這是兄長的家事,我不便過于插手。” 青綿手指輕顫,面上極力壓著鎮(zhèn)定:“還不知表少爺如何稱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