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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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陶哲則是瞪大了眼:“牛逼了我荀哥,愛慕你的人都找家里來了?千里送桃子,禮輕情意……” “咳咳咳——” 陶哲的目光看向突然猛咳的霖沐陽,過了好幾秒才吐出最后一個字:“……重?” 陶哲茫然:“師父你咋了?” 被自己嗆了一下的霖沐陽咳得臉都紅了,擺手:“沒、沒事。” 在荀鈺眼里,霖沐陽這就是在掩飾了,他手指在鋼化玻璃做的水果盒上輕輕敲了幾下,顯然心情很好。 從小一起長大,荀鈺是什么樣的人陶哲還是知道的,倒不是吝嗇到連幾塊桃子都舍不得,只是心里還是疑惑—— 到底是誰送的,寶貝成這樣。 ………… 到了醫(yī)院后,徐任及他妻子早就等在醫(yī)院大門了,見荀鈺也跟著來了,徐任臉上的笑容異常燦爛,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媳婦兒生了,而不是老爸重病住院了。 徐任幾步迎上去: “你們終于來了。” 陶哲接話:“我們說好的是九點半,現(xiàn)在還不到九點?!?/br> 徐任這話,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們遲到害他久等了。 徐任笑了笑:“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br> 望了徐任背后死氣沉沉的住院部兩眼,霖沐陽在心里嘆口氣。 收回目光,霖沐陽看向從見面就沒給他一個正眼的徐任,緩緩開口: “帶我們?nèi)タ纯茨惆职??!?/br> 霖沐陽出聲徐任才看他一眼,心想:人小小的,架勢還挺像那么一回事。 如果不是因為荀鈺背后荀家,他才不會理這種小毛孩。 心里雖然這么想,但徐任面上不顯,笑著讓開,領(lǐng)著三人往里面走。 荀鈺敏銳地注意到霖沐陽從進醫(yī)院后表情就不對,于是進電梯后就問他怎么了。 霖沐陽看著縮在電梯最角落,一個穿著病號服、頭發(fā)花白、滿臉皺紋、身形佝僂的老人,沉默著搖了搖頭。 像是察覺到霖沐陽的目光,老人也慢慢抬頭,用渾濁的雙眼望向他,嘴唇動了動,沒發(fā)出任何聲音。 荀鈺順著霖沐陽的目光看去,就見那里什么都沒有。 想到霖沐陽看到的世界和自己不一樣,荀鈺又多看了兩眼。 出電梯后,霖沐陽還回了一下頭,那位老人還站在電梯里,表情茫然無措的看著他,顯然不知道該做什么,不知道該去哪里。 霖沐陽有些難過,扭開臉不敢再看。 世上大部分人在醫(yī)院哭著出生,又在同一個地方,在子孫或父母的哭泣中離去,霖沐陽以為自己已經(jīng)麻木了,但踏入醫(yī)院看家你這些,還是于是不忍。 就在霖沐陽低著頭往前走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肩膀被誰輕輕地拍了一下,扭頭一看,正對上荀鈺關(guān)切的眼神: “你看到什么了?” 霖沐陽抿了抿嘴唇,搖了搖頭,輕聲道:“沒事。” 就在兩人說話間,前方突然爆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嚎: “爸——” 緊接著是一片混亂,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霖沐陽抬頭一看,就見前面一群人推著一個手推車朝他們過來,護士焦急地喊旁邊的人讓路,推車上跪著一位醫(yī)生,正在給躺在手推車上的做心肺復蘇。 見醫(yī)生正在搶救病人,霖沐陽和荀鈺幾人自覺地站在墻邊讓路。 擦肩而過的瞬間,霖沐陽發(fā)現(xiàn)床上躺著昏迷不醒的人,正是在電梯里遇見的那位白發(fā)蒼蒼的老者。 霖沐陽不由得望著那浩浩蕩蕩去搶救室的一群人出神,等荀鈺叫他了,他才回神來。 又往前走了兩步,荀鈺突然輕聲開口問: “你剛才在電梯里看見的,是不是剛才那個人?” 霖沐陽聽后一愣,有些意外的看荀鈺:“你怎么知道?” 見自己猜對了,荀鈺也沒有說自己是怎么知道的,而是給了霖沐陽一個安慰的眼神,緩緩開口: “剛才那位病人,看起來已經(jīng)八十多歲了,應該是壽終正寢?!?/br> 霖沐陽聽后望著荀鈺眨了眨眼,慢半拍的反應過來,對方是在安慰自己,他應該是看出自己情緒低落。 剛才在電梯里,已經(jīng)聽老人說他是得了很嚴重的腦溢血,不過現(xiàn)在看著荀鈺,霖沐陽心情奇跡般的好了很多。 對荀鈺笑了笑,霖沐陽小聲的‘嗯’了一聲。 徐任的爸爸徐乾住的病房,是走廊最里面的vip房,那里最為安靜,適合養(yǎng)病。 把霖沐陽荀鈺他們帶到病房門口時,徐任沒有敲門,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偏頭對霖沐陽道: “就是這里,到了?!?/br> 病房內(nèi)布置得很豪華,諾大的病房只有一個床位,還有客廳和供陪護家屬休息的房間,旁邊一面墻堆滿了鮮花、果籃和補品之類的東西,應該是來探病的人送的。 從整體布局上看,這里不像是病房,而像是酒店的總統(tǒng)套房。 除了病床上躺著的徐乾之外,病房內(nèi)還有一男一女兩個人。 看見徐任帶著人進來,原本坐在病床邊、看起來不過四十五歲左右的女人站了起來,打量了一下他帶回來的霖沐陽荀鈺和陶哲,表情有些疑惑: “任兒,你之前說的大師呢?大師怎么沒有來?” “媽?!毙烊纬俗吡诉^去,握著她的手,看了一眼霖沐陽對她道: “這就是陶哥介紹的大師。” 一聽徐任這一聲媽,陶哲心里一驚,湊到荀鈺和霖沐陽身邊小聲感嘆: “原來是mama,這保養(yǎng)的也太好了吧?我還以為是jiejie。” 不怪陶哲驚訝,徐任都已經(jīng)三十幾歲了,徐母看上去也不過四十五歲左右。 病房內(nèi)還有一個人,是徐家的管家老黃,年紀看起來和躺在病床上的徐乾差不多,長得倒是慈眉目善的,一看就是溫和的性子。 聽了徐任的話后,老黃和徐母一起看向霖沐陽,眼里都有些不可置信。 盯著霖沐陽看了半晌,徐母沒有因為他年紀小就用鼻孔對著他說話,恭恭敬敬的沖他點了點頭后,往旁邊讓開了一些: “小先生,麻煩你看看我老公?!?/br> 病床上的徐乾腿上還打著膏藥,此時正睡著,霖沐陽到病床盯著人看了幾秒,隨后看徐任和徐母: “確定是遛狗摔的嗎?” 徐母一臉憂愁的看著自己的丈夫,點頭:“沒錯。” 她旁邊的徐任看霖沐陽的眼神有些輕蔑,心想—— 果然只是騙子,問了一句廢話。 霖沐陽看見了徐任的目光,然而卻不在意,開始觀察整個病房。 陶哲什么都看不見,在旁邊干著急,有些緊張的問身邊的荀鈺: “你說師父發(fā)現(xiàn)了什么?” 雙眼望著霖沐陽眨也不眨,荀鈺回:“可能看見了鬼吧?!?/br> 陶哲被荀鈺輕飄飄的一句話,嚇得汗毛倒立: “不會吧?真的有鬼?” 荀鈺好笑的看一臉害怕的陶哲:“你忘了今天來是做什么嗎?” 陶哲搖頭,這他倒是沒有忘,但他沒想到徐乾真的遇見了鬼。 而被眾人注視的霖沐陽把整個病房看了一遍后,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不干凈的,徐乾臉色雖然蒼白又郁氣,但是并沒有死氣,病房通透明亮,也沒感受到陰氣。 所以霖沐陽在轉(zhuǎn)了一圈后,對徐任和徐母道:“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聽了霖沐陽的話,陶哲一愣,沒忍住開口:“沒問題?那他怎么不能走路還一直說有鬼?” 這也是霖沐陽疑惑的,他低頭說了一句‘借過’后繞過病床,問徐母: “或許您能詳細說說當天發(fā)生了什么嗎?” 聽著他那一句借過,病房內(nèi)的大家都挺疑惑的—— 他在跟誰說話呢? 霖沐陽說沒問題,徐母的眼里的憂愁并沒有減少,欲語淚先流: “那天晚上,他吃完飯牽著菠蘿出去遛彎……” 菠蘿就是徐乾家養(yǎng)的狗,一條拉布拉多犬,出事當天徐乾牽著狗出去說去小區(qū)外轉(zhuǎn)轉(zhuǎn),結(jié)果兩個多小時都不見人回來。 剛開始家里人還沒當回事,但隨著天色越來越晚,徐母眼皮一直跳,便給徐乾打電話,卻發(fā)現(xiàn)問出門沒帶手機。 徐母不放心,便叫徐任和自己一起出去找找,找遍小區(qū)有也不見徐乾人影,狗也不見了,所以他們只好讓物業(yè)調(diào)監(jiān)控,看徐乾是不是帶著狗出小區(qū)了。 最后在物業(yè)的幫助下,徐母和徐任在小區(qū)后面的水溝里面找到了徐乾和菠蘿。 也不知道一人一夠到底掉下水溝多久了,水溝里面的水雖然不深,但把人救上來時徐乾已經(jīng)昏迷了,而菠蘿已經(jīng)沒有了生命體征。 徐乾年紀一大把了,出了這事大家都著急上火,顧不上菠蘿,趕緊叫救護車把人拉到了醫(yī)院。 好在醫(yī)院一檢查,醫(yī)生說沒什么大礙,只是傷著腿骨了,加上受了點驚嚇,有些脫水,所以才暈過去的,問題不大。 就在大家松了一口氣的時候,第二天徐乾醒來,卻變成了瘋瘋癲癲的模樣,一直嚷嚷著有鬼,一聲想給他打一針安定,還被他咬了一口,他根本不讓任何人近身…… 霖沐陽年紀輕輕,那張臉又顯嫩,要是換個人肯定不愿因跟他講這些事,但徐母這些天為徐乾擔驚受怕,也是死馬當作活馬醫(yī),把事情的經(jīng)過全部都仔仔細細說了。 聽徐母說完后,霖沐陽一愣,低頭看了一眼從他們剛才進門開始就一直趴在病床邊的狗,問徐母: “你們家的菠蘿,是黃色的嗎?” 一想到死去的愛狗,徐母心里更難受了,旁邊的管家給她遞上紙巾,她擦了擦淚后才哽咽著回: “是的,菠蘿很乖?!?/br> 看著就趴在地上懶洋洋打哈欠的菠蘿,霖沐陽聽后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