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一
性癮癥,全稱“性愛上癮癥”,是指個體出現(xiàn)強烈的、被迫的連續(xù)或周期性的性沖動行為,如果這些性沖動得不到滿足,就會產生焦慮不安的痛苦感覺。 “這是一種病,顧名思義,一種對性愛上癮的病。” 車旁邊的工廠是一個水果加工廠,每到冬天就關門停業(yè),只留下一對老夫妻看門。柳慕江回來那天,剛好見過那兩位老人家。他們只是一對再平常不過的老夫妻,因為在一起生活的時間過長,連皮膚褶皺的紋路都有些相近。 他們早上總是要去外面散步,柳慕江看了一眼車載顯示屏上的時間,8:30,現(xiàn)在正是他們散步的時間。 “你戒過煙么?人在煙癮發(fā)作,而又沒煙抽的時候,他們的臉上就會開始出現(xiàn)焦躁的表情,肢體動作也會變多,他們會通過不斷地和周圍的人說話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或者往嘴里塞點其他的東西來試圖蒙混過關,可是心里的那種焦躁卻不會隨著食物進入腸胃而得到改善。那種時候,如果你給他們一支煙,他們會感恩戴德,因為那只煙會帶給他們無限的快樂,把他們從不安焦急中解救出來?!?/br> 柳慕江看著遠處走來的那對老夫妻,他們的身影在霧中模糊不清。 “性癮就像煙癮,只不過煙民的解決方法,是隨處一個超市便利店都能買來的香煙,而我的解決方法…”柳慕江停了一下,看著自己的右手。 陸雱也隨著她的目光,落在她的右手上。 他記得她是學過鋼琴的,只是她不愛彈。 她的手指又細又長,骨節(jié)均勻,沒有任何突出的地方,自下而上,由粗變細,泛著白光,像是從水中打撈出的玉笛一般。 這樣的一雙手的確適合彈鋼琴。 “最開始,癮犯了的時候,我還能壓抑住體內的不安,可是過后,不安又會無限地被放大,我會出現(xiàn)頭疼,嘔吐的癥狀?!?/br> “保姆帶我去過醫(yī)院,醫(yī)生沒檢查出任何問題,大家都以為我是為了逃課才假裝生病,后來,我就學會了妥協(xié),每次癮犯了的時候,我就會找個地方躲起來自己解決?!?/br> 柳慕江還記得,學校衛(wèi)生間的消毒劑的味道,體育館樓梯下面的隔層里的老鼠,還有那間存放著屈非照片和數(shù)根栩栩如生的假yinjing的抽屜。 每一次自慰伴隨而來的并不是滿足,而是羞愧。 “我的病是怎么得的呢?”柳慕江就像一臺收音機,無需任何按鍵,她就能自己吐露更多。 “我小時候住的房子,是個兩居室,我的房間和爸爸mama的房間就只隔著一堵墻。有一天半夜,我上廁所回來,爸爸mama的房間門沒關緊,有奇怪的聲音傳出來?!?/br> 柳慕江沒繼續(xù)說下去,但是陸雱也懂了。 “一開始我不懂,后來我懂了,又懂得太多了。” “屈非不是性癮癥的源頭,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什么是?!?/br> “不懂事的父母,性教育匱乏的教育體系,還是過于脆弱的我。” “我看過調查,孩子們撞見父母zuoai的幾率比我想的要高多了,可是只有我,走上了一條這樣的路。” “我看心理醫(yī)生是從大學開始,在這之前,我都靠自慰。看了心理醫(yī)生之后,性癮癥好一些,可是真正好起來,是遇見你之后。” 柳慕江一直低著的頭抬起來。 她看著陸雱的嘴唇,他們開始的那天晚上,她也是這樣盯著他的嘴唇。 她說:“陸雱,想不想zuoai?” 她說這話時的神情,陸雱還記得清清楚楚,雙頰緋紅,眼睛里有淚。他以為她只是喝醉了,可是… “那是第一次,我想體驗一下真正的性愛是什么樣的。” 柳慕江揚起了嘴角。 “還好是你?!?/br> 遠處的身影越來越近,那對老夫妻從薄霧中走出來,花白的頭發(fā)上都是水汽。他們手牽著手,就像柳慕江小時候見過的,擺放在櫥柜上的那對夫妻玩偶,他們也是一樣花白的頭發(fā),一樣的,手牽著手。 “屈非是過去,是我曾經喜歡的人,我不能否認,我的青春有一大半都和他相關?!?/br> “可那是曾經了?!?/br> “我把一切都說給你聽,只是因為我想,陸雱。” 柳慕江的目光從遠處收回來,重新落在陸雱的臉上。 “我想把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都給你,我想為你奮不顧身,我想為你而成為一個更好的人。這必須從我們的相互坦誠開始,愛可以是沉默的,可不能一直是沉默的。愛人之間的界限,沒有人能教給我們,只有靠一次次的試錯,我們才能找到最合適的那條線。會有摩擦,爭吵,埋怨,我們會吵架,會冷戰(zhàn),可是我們還會和好。我們會把彼此最真實的一面都展現(xiàn)給彼此,不再隱藏自己。” “我想把最好的我,最差的我,都給你。” “同時,我也想要一個坦誠的你。”柳慕江說。 那對老夫妻終于走近了,過了馬路就到車前。 柳慕江把手放在車門把手上,拉開了車門。 “我要走了,沿著這條大路往前一直走10公里,有一家旅館,你可以在那休息。” 那對老夫妻在過馬路了,柳慕江下了車。 “我等你,言言?!?/br> 車門關上了。 “咣”的一聲。 rougou1.(ωo?1⒏ νip)